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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时,艾刺便是再没脑子,也立时知道,确实是出了问题:
江伯禽就此次刺杀,做了许多心思,务求一击定局。除苏明海种种反应再三进行了推断外,还将石柱关许多官员的习惯、性格也利用进来。
那铁钉谢广为石柱关郡守、沮桦封号伯爵、南中郎将谢朋策之子。勇武壮烈,因着为人严谨,做事果决,还兼任了石柱关的治安巡查,好用严刑峻法。
谢广十三岁时,乳母被武者在街头斗殴时误杀,因此对此类事情恨之入骨。一向认为“侠以武犯禁”,平时普通的武者争执倒还罢了,若是殴伤了领民,便往往要给你加个罪名,整治个半死方肯罢休。
因此江伯禽特意调用了许多揽苍山暗线,一场连着一场,在石柱关挑起了许多起冲突。其中三起安排了凶案,弄死了四个平民,还搭上了揽苍山一个暗线,要的就是把谢广的怒火杀心慢慢挑起。
到了这最后一场,还有意安排在巡捕衙门不远的司前街,杀掉了十来个百姓,伪装成双方乱战误杀的模样。到时,就算铁钉谢广再是冷静,也要怒气冲天。
苏明海必然要入了江伯禽的套,这一点他们都有十二分的把握。算的就是万一事有不谐,让他用出什么魔师的秘技来,受伤而遁,到时就让谢广前来收场。
揽苍山众人都是变幻了身份进来的,行事隐秘。就算万一查到,面对如此一个势力,谢广也只能心中暗恨,拿不出什么办法。
苏明海却是实实在在地用“苏十六”这个名字住在客栈,经历又浅,拿不出什么遮掩的身份,想跑也没地方跑去。这十多条人命一出,苏明海身受重伤,在大军围剿下也只能束手就擒。按谢广的性子,自然会给他按上一个“奸细”、“密谍”的名头,活活打死在狱中。
现场许多军用重弩的痕迹,可如今沮桦帝国法令滋彰,盗贼多有,并没什么奇怪。但这十六郎一扔洒了近二百金币,又有哪一伙出门作案的盗贼拿得出来?现场又是周密的刺杀布置,再和军用重弩结合起来,这事情可就大了。
原本谢广肯定会给十六郎按个奸细的名目杀了,可这会不过是按个罪名的“奸细”,变成了谢广臆想中真正的“奸细”,在没问出后面的所谓“背景”之前,谢广绝对会保住苏明海的性命。以魔师那等恐怖的恢复能力,苏明海还真有一二分机会逃过这一劫。
江伯禽见艾刺也把这事情想通,立时勒转了马头,道:“我这就回去,再作安排。”
这事本就和艾刺没什么相干,因此这时反而是这四雁老二多了些冷静稳重。他见江伯禽事到临头,反有些迷了心窍。提了鞭子在他圆乎乎的背上抽了一鞭,大喝一声:
“老四!到了如今地步,还怎么回去?”江伯禽背上剧痛之下,也渐渐醒过神来,大哭道:
“我出了这等纰漏,害的连三姐也没了,又怎么回得去揽苍山?”
艾刺拍拍他的肩膀道:“许多事情安排得巧,不如碰上的妙。这事你安排得并没什么差错,到时我自会如实禀报,伯爵大人做事一向秉承公心,你就安静等大人的处置吧。”
江伯禽渐渐止了悲心,又恢复了原先冷静细致的心态,将手下团团安排下去,沿路密密打探。自和艾刺带了三五骑回揽苍山去了。
……
苏明海正迷迷糊糊间,隐隐约约就觉有人将一颗东西塞进嘴里来,然后有温热的酒水灌入,味道淡糟糟的,还有股酸味,也不知从哪个肮脏酒肆买来的隔夜货色。
不过这药丸倒还不错,一落入肚,就有药力散发开来,将全身元气都调动了起来。
旁边的人也似乎甚有耐心,过了好一会儿,突觉胸腹间一疼,接着伤口剧痛,似乎被人剪开。又有许多粉末洒将下来,瞬间轻松不少,却是那人已把短剑拔出。
只是肝脏乃是人身血库,这剑拔出,金疮药才一盖上,立时就被鲜血冲开。大量失血之下,苏明海气息急剧衰落下去,又恍惚觉得睡意一阵阵袭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急速道:“血止不住,大人,还请斯坦利神官速速出手!”
这老者声音甚大,但苏明海此时神智昏昏,虽能听得,却仿佛从千山万水之外传来一般。
旁边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此人对我石柱关甚为重要,还要烦劳神官大人,务必保住他三五日的性命。”
那神官的声音及其浑厚,隐隐传来:“此人虽是有罪,但在神殿看来,生命俱无贵贱,我既然出手,自会尽力……”
接下又有声音,模糊不清,似乎是那神官在吟诵咒语,片刻之后,苏明海只觉腹间一阵清凉,肝区的出血果然渐渐止住,连神智都渐渐清醒。那老者立将药粉洒下,马上就在伤口凝结堵住。
四十七、人为刀俎
此时苏明海已经醒来,却闭着眼睛还是不动。神识外放内视之下,发现皮甲已给人剪开,血炼长剑自然早就没有了,就连脚上穿的皮靴,大约被人认出是一件好货色,也将它扒了去。
那药粉也颇灵验,在里面肝脏伤口上形成了晶莹的块状,若无意外的震动,应该已是无恙了。只是不知那神官的技能又是什么,竟然能瞬间止住鲜血的喷涌。
斯坦利神官似乎对自己的手段甚为自信,衣衫响动,似乎在转身,开口道:“现在已没事了,请容我就此告退。”
那年轻的声音显得极是殷勤,道:“待我来送送神官大人。”
接着蠹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应该是那年轻人送神官出门了。
又过一会,肩窝、右臂的匕首都被拔出,旁边那老者的声音道:
“好烈的毒性!”
接着伤口剧痛,却是那人用小刀在刮去腐肉。
这老者忽地咦了一声,道:
“这少年莫非还是个高阶战士不成?这些毒性象是都被真力逼在了周围,竟然没怎么散开的……”
再接着却是一扎一扎的疼痛,腐肉刮去,自然是在缝合伤口了……
不久伤口都处理完毕,但脚胫断骨却没有处理,显是对方认为完全没这个必要。
苏明海见对方根本没有治疗他的断腿的意思,心中一惊,徒地冷了下去——他也是久经世故的人,见了这样的情况,立刻知道:这些人明显是只要他的口供,什么时候要问的话说完,那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正在想着如何脱身之时,旁边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别装了,你已经醒了罢,睁眼等我问话!”
原来苏明海思绪转动,眼皮就有了些震颤,那谢广见了,立时就知道了他在装佯,大声提醒。
苏明海无奈睁开眼睛,却见自己已被人移在了一间大屋内,上面梁枋甚是巨大,屋椽也极结实,屋顶高高耸起,黑漆漆的似乎看不到顶。只是没什么雕梁画栋,一色都是陈旧的老漆,颇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脚步声响起,眼前忽地多了一张年轻的红脸。
脸上密密麻麻,长了不知多少的痦子,黑黑的一点一点,就象打了许多的钉子一般。脸孔刻板,嘴角下拉,仿佛苏明海洒的二百金币全是他家的一般。
这脸看了他半晌,一张嘴,露出一副白森森的大牙,偶尔还会有亮光闪上一闪,轻轻地道:
“你或许知道,我就是石柱关护军参将,谢广!”
拿手指摸了摸脸上的痦子,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
“有人叫我铁钉,最喜欢钉的就是你们这些无法无天,草菅人命的所谓高手名宿!”又伸出手捏了捏苏明海的肩膀肌肉,道:
“看似这小身板也不怎么样啊?你是怎么成为高阶战士的?用药喂起来的嘛?哈哈哈哈……”
嘿嘿笑了两声,眼睛中似乎放出光来:
“待会问你话,可得先想想,你这小身板能不能禁得起我这些小玩意啊。”
又将眼盯了苏明海半晌,直看得他眼光有些闪避了,方将手一摆,回头道:
“把招待客人的茶点端上来!”
旁边有多人“诺!”了一声,那人的脸就走开不见了。
不久就听得堂上“咚”的一响。
苏明海身体仰着,眼睛看不见,神识却无妨碍,隐隐约约觉到是一件沉重凳子模样的东西。
然后又是咚的一响,依然是木头接触地面的声音;再是嘭的一响,热气逼人,似乎是个炉子,“叮叮当当”,那就是烙铁了。
接着或木条子碰地的声音,竹类的哗啦哗啦声、针刀的清脆声……桩桩件件,不绝于耳。
那谢广似乎深谙压迫犯人的心理,在旁边一声不吭,也不把苏明海扶起观看。
大多数时候,未知比已知,确实更能够让人茫然无措、心生恐怖。
接着,这张钉子脸又出现在上空,谢广一脸同情,缓缓开口道:
“你这年纪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