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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人……里面的人都是先给人杀了,才被烧死的……大公子的遗骸已经完全无法找到,但有几件融化的宿卫链甲,上面有刀剑斫砍的痕迹,必然是经过了激战……”
“嘿嘿,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啊……”赵袛低声笑了两声,厅堂内忽然笼罩上了一种泛着刀锋般森冷的寒意。
“爷爷……呜呜……爷爷……”
怀中的宝宝似乎也被这种冰冷惊吓到了,死死地拽住了赵袛的衣襟,将头埋到爷爷宽厚的胸膛中去,哭泣起来。
赵袛低头爱怜地看着怀中的孩子,伸掌轻轻地拍着,连忙哄道:“宝儿……别哭,别哭,爷爷在这儿呢,咱们什么也不怕……”
左冠鸣依然低头看地,却感觉到眼前这个顶天立地的老人,忽然变得遥远而渺小起来,充满了壮士迟暮一般的悲凉。赵袛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几步,那高大的身形模糊在墙边昏黑的阴影中,显得有些佝偻,接着,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去!把老二叫来……嗯!老三也一起来!”
赵弘海的脸依然是乌七八糟,衣裳也还是沾满了灰烬,手上的燎泡已经没了,露出了白森森的嫩肉和上面黑色的焦痕。后面的赵弘之(。。org:)却要好上很多,虽然头发'书'有些蓬乱,衣服也一''样肮脏,但脸孔却要白净许多。只是他这张原来白净的脸蛋,此刻却涨得通红,牙关紧咬,在两颊颌肌上咬出了条条横肉,一双手双拳紧握,反而显得苍白。
左冠鸣去叫人的时候,两人都还在现场,赵弘之本来就对赵弘海有了怀疑,现在再一看左冠鸣的表情,心中更是确定。连这个一向亲近的二哥喊他同行,都没有应声,自顾自离得远远的拖在后面。
赵袛已经把椅子拖到了门口,大马金刀地正坐在上面。冬日正午偏南的阳光斜过屋檐,正正地落在赵袛的一部连髯长须之上,闪耀这斑驳的光芒,似乎连人眼都能刺痛。
他的那一张宽大的椅子正放在台阶口,前面不留半分余地。左冠鸣、赵弘海、赵弘之三人只能在台阶下高高仰望着这个高大而魁伟的老人。心中几乎同时起了自己不过是一只蝼蚁般的感觉。
“大人……”
“爹……”
“爹……”
院中四处无人,连赵袛一向离不得身的宝贝孙子都已给丫环抱入了后院。在一片沉寂许久的静默之后,赵袛终于缓缓开口道:
“你们来了……能来就好!”
一听此言,赵弘之顿时抢上一步,大声问道:“爹!是不是二哥干的?是不是?是不是!”
他忍了漫长的一路,到这时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悲痛和愤恨,一个“爹!”字出口,双目就已通红,“是不是二哥干的”七字说完,鼻翼上就已挂落了两行清泪,到最后三字问出,却已连声音都未扬先哑。
场中一片沉寂……
赵袛不语!
左冠鸣不语!
赵弘海也是不语!
赵弘之的心中却越来越痛,痛得撕心裂肺,痛得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仿佛有一把淬满了剧毒的尖刀一刀!再是一刀!复是一刀的捅将进来!
“我希望不是,可它偏偏就是!我希望是虚假,可它偏偏是真实!”
“啪——”
赵弘之忽然返身,奋力一个巴掌就抽在赵弘海的脸上!
“为什么!”
赵弘海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壮硕的身躯却屹立不动。赵弘之猛然扑上,两手拎住赵弘海的衣襟,猛力地摇晃着,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毕竟也是踏入五级的魔战士,赵弘海的身躯被他摇晃得象风浪中的一叶扁舟,却依然双唇紧闭,默然不言——他怎么解释?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说大哥心性平和,不能开创事业吗?说大哥从来都让着我,我没脸提什么继承人的要求,所以才杀人吗?
“咚!咚!咚!咚咚……”
赵弘之见摁不倒赵弘海,一记一记地将额头向自己的二哥撞去。只是他一向没什么锻炼,撞了几下,赵弘海额上只被擦去了一层黑黑的烟尘,赵弘之的额头却反而被撞出血来。
“杀人是不是很爽啊!啊?你为什么不连我也杀了!啊?你来杀啊!怎么不连我一起杀啊!三兄弟就剩你一个,不是更好……”
赵弘海的眼神麻木无光,但看着赵弘之血流满面,犹自全无知觉,眼中却滑过一丝心疼,开口道:“三弟,你别撞了……是二哥干的……”
“你……真是你干的……”
赵弘之的动作嘎然而止,整个人仿佛抽去了脊梁骨一般,慢慢软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为什么……我们兄弟一向亲爱,我以为帝王家事永远也不会在我家发生……为什么……为什么还会……”
……
赵袛终于开口:“老二,我知道你有野心,我也知道你有想法……”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和你脾性相近,为什么却反而选温文尔雅的老大作公爵世子?”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你以为你能够开拓进取,但天下豪杰纷纷直立,其中不乏人才在你之上的人物,他们为什么不进取?他们为什么不开拓!他们,为什么要休养生息!”
“出头的椽子先烂那……先出头的就是傻子,周围那么多老虎盯着,等的就是这个傻子来搅乱天下,好给将来自己起兵分担一部分压力!所以,这个世界,只有先发展自己,强大自己。把自己养肥了,再偷偷摸摸的蚕食一点,继续壮大——不能让别人的眼光盯上自己。”
“你是政治民生比得过老大呢?还是上桌谈判比得过老大?抑或是阴谋诡计比得过老大?以势压人,收拢势力,打压异己,这是弘会的强项,你比得过吗?”
“我很痛心,失去了儿子……不过我也很欣慰——那就是发现了你这个傻子!”
赵弘海终于痛哭出声,跪倒在地,悲戚道:“爹,我错了!我错了啊——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见赵袛不语,转身膝行爬到赵弘之面前,从腰后拔出一柄短剑交到他的手里,大哭道:“三弟!你杀了我……杀了二哥吧……”
赵弘之死死地攥住手中的短剑,一个掌背惨白的象死人一般,脸上神情变幻莫定,突然一剑架上了赵弘海的脖子。手腕一顿,又忽然如见鬼一般将短剑扔出丈许之外,抿嘴不语,眼中的泪水却越流越多,终于开口道:“你是我最亲最近的二哥,我下不了手!但以后,你不再是我二哥!你也不要喊我三弟!”
赵袛眼中闪过一抹凄凉,面无表情地道:“赵家,不是只有我这一房,你们两个儿子没出息,赵家还有其他的后辈在!至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已不愿再失去一个儿子……宝宝,也不能没有爹爹。”
忽然神色一厉,狠声道:
“但若再有类似之事,你就莫怪我不把你当儿子看待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满门抄斩
沮桦帝国,虽然名义上是海西洲金鹰帝国的附庸国,但因为久经战乱,民间大部分笃信的还是屠教。虽然在海西洲盛行的仴教和谰教也已在金壶洲开设了神殿教廷,许多大城市也有许多人改信。但百姓的心底,相信死后会上天堂下地狱的却没有几人,临到家中大事,还是愿意去屠教的寺院。
而屠教对信仰的依赖,并没有仴教和谰教那么迫切。他们强调的是世间无不可渡之人,人人俱有佛性。因此对仴教和谰教的发展也是听之任之,凡他教教徒,依然可以来寺院求吉祈福。
座龙坑边的铁锣寺,是八百年前黄金一族南渡,随之开辟的第一批寺庙之一。寺中有一巨锣,园一丈五尺,为金壶洲最大。
赵弘之神情萧瑟,迈步走出铁锣寺三叠重檐的寺门,抬眼茫然地看着远处一片云林漠漠的景色,心中却是一片空白。
他今年才二十一岁,两个哥哥一个三十三岁,一个三十岁,年龄相差甚远。赵弘会为人严谨,从无嬉笑。因此赵弘之虽然对这个大哥抱着一份敬爱之情,在感情上却反而是对性情豪爽的赵弘海亲近得多。但如今最敬爱的大哥死了,满门被杀,还是他那一向亲近的二哥干的,这叫他又如何轻松得起来。
身边的两个随从跟随赵弘之日久,知道这位三公子的心思。其中一人就道:
“三公子,你心中烦闷,不如我们顺便去座龙坑走一走,散散心吧……”
两边合抱粗细的老松参天而起,高耸入云,连青天都只留一线。赵弘之仰天一叹道:“我今日来铁锣寺为大哥祈福,只盼他在冥界有个好归宿……又如何提得起兴致去散心,我们……这就回去吧!”说罢提步前行。
两个随从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