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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副心思,全都系在下午那场意外的邂逅上了。
「严东旭」这三个字,从大二那年便深深烙印在她心上,懵懂的她不知不觉中用尽所有的感情去爱他,即便最后他还是走了,她的灵魂却像是被拘禁在那时光里,死守在他可能回来的渺茫机会里。
依她排列在家里壮观的运动奖杯来看,所有的人都认定她会成为为国争光的运动国手,再不然也会是个教练或体育老师之类的;但毕业后当她向父亲提出想开咖啡店的愿望时,不光是趺破了众人眼镜,连她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
因为在这条他们携手走过的街道,他曾经说过,若能在这里开一间咖啡厅,等到他们老了以后,每天就可以坐在门口观赏天色风景。
就只因为这样……听起来或许很乏味,但她却凭着他这一句称不上诺言的随口说说,砸下所有的心力,赌上这近乎为零的可能性。
三年后的今天,严东旭出现了,天知道那惊喜简直让她想落下泪来,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是被下了什么符咒,竟然不敢出声叫他……
眼睁睁看着他再度远走,让她的心痛得像是被火车辗过一般,她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他寒暄,即使她心里好害怕他会不会根本忘记她是谁,也不该就这样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让他再度走出她的生命啊!
下一次见面又要多久?她反复地思索,却又好笑地发现也许根本不会有下一次了……
夏嬿,你是个胆小鬼!
她在心里谗骂自己不下千次,直到她颓然地发觉无论她怎么骂自己也于事无补,才无力地走去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暗黄的光线。
因失落引发的疲惫让她看起来懒洋洋的,她移步至门口将牌子转成「休息中」,才刚要按下铁门,一道颀长的身影如暗夜闪雷般掳获她目光。
是……是她眼花了吗?
她看着严东旭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她却只能在心头大声嘶吼着。
严东旭在门口定了一秒,见夏嬿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动,小嘴微张,那憨态让他不禁会心一笑,拉开玻璃门伫立在她面前。
「嗨!」他轻拍她细润的脸颊。她也该回神了!
「你……」他明朗的五官清晰地映在她瞳孔里,而脸颊传来的触感,证明并非又是一场虚幻梦境,刹那间,感动、伤怀、兴奋、难过……千百种情绪在她心头交替,让泪水不经她同意便像水滴般掉出她泛红的眼眶。
「这样就哭了?」其实她的反应早在他预期之中,就是怕她落泪,他才选择以最轻快的话语作为这场重逢的开场白。
「你……你怎么会……」她哽咽到无法完整地说话,下一秒,她哇地一声,像个婴儿般号眺大哭了起来。
「呆子,这有什么好哭的?」他是熟悉她的,明白要让她停止哭泣,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堵住她嫣红的菱唇。
「唔……」她没有抗拒,如愿以偿的思念让她毫不犹豫攀住如记忆中一般强壮的颈肩,甚至主动探出软舌,勾住他的纠缠不愿放过。。。。。。。。
第二章
直到被抱进二楼的卧室,夏嬿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地。
激爱过后的两人,并肩躺在她宽大的软床上,她如水晶般烁亮的眼瞳盯着天花板,仿佛还难以相信那零点一的机率竟然真的出现了。
会是梦吗?
她转头看着同样也在沉思的男人,嘴角漾出一朵灿烂的笑花。
不是梦,因为他人就躺在她身边,就算身体感到有些疲累,却还是牵着彼此的手,没有放开。
「笑什么?」他被她看得浑身不对劲。
她摇摇头,身子转而趴上他健壮的胸膛。
「这算是撒娇吗?」
「你不喜欢?」
「我不敢。」他咧开一排白亮的牙齿,大手抚弄着她淡褐色的短发。
「算你识相!」她捏了他挺鼻一下,手指也开始抚弄他浓黑的剑眉。「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喝咖啡?」
「碰巧。」本来是何俊说要找个地方坐一下,结果车子绕了两圈都找不到满意的地方,直到他看到「向日葵」的招牌,勾起了一些回忆,才让他决定驻足。
令人诧异的是,在这间「向日葵」里,竟然出现了他记忆中的大女孩……
「那……咖啡好喝吗?」
「不错,两匙奶精一匙糖,完全符合我的喜爱。」这是她没忘记他的证据。
「那是我泡的哦!」她得意洋洋地说。
「我知道。」他抓住那只在他脸上作怪的柔荑,细眸凝视她愈渐娇丽的容颜。「我昨天才回到台湾,本来还烦恼着不知道怎么找到你,想不到你就出现了。」
「你……找我?」小脸上净是惊异。
「当然,这是我跟你的约定,难道你忘了吗?」
「我没忘。」她很快地接口。虽然那时候她在半梦半醒中,却还是记牢了他在她耳畔轻说的「等我」两个字。
只不过,当她真的醒来的那刻,他却已经不知消失在何方了。
所以同样的,虽然此刻他的人就在她眼前,用他宽广的胸臆温暖着她的躯体,但她没忘记他的职业叫「流浪」。
他喜欢摄影,常到不同的国家找寻灵感,凭着一台照相机,他几乎玩遍了她听过的所有国家,可那也表示,这次的相逢依然只是他漫长旅途中一个暂定点,几日过后,说不定他又要趁着她入睡时,悄默地远离她的世界……
思及此,强大的恐惧像黑幕般笼罩了她的心房。
「对了,夏嬿,待会把你的电话留给我。」严东旭突然说道。
「你记得住吗?」听他这么说,夏嬿是感到高兴的,因为这代表了他对她是有心的。
「存在手机里面不就好了?」
她一脸纳闷。「你有手机?」她记得他这个浪子以前是不用手机这种东西的,因为他说过每个巧逢遇见的人,都只是短暂的过客,而他的人生是属于他自己的,不愿受到任何人的拘绑。
「这会很奇怪?」他也不喜欢老是带着手机,不过何俊的念功太折腾耳朵了,要是连这点小要求都做不到,何俊大概会气到干脆二十四小时跟在他身边。
「也不是……只是觉得你跟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夏嬿翻身坐了起来,审视着他身上的直条衬衫和他左手腕的钻表。
「你该不会是在嫌我老吧?」不知她内心疑惑,他还迳自打哈哈。
夏嬿笑不出来,说实话,她根本连他的年龄都不知道……不!应该说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但即使这个刚拥抱过她的男人就像是一团迷雾,她却还是奋不顾身地爱上了他。
而他绝对不会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过……她起身走至梳妆台前坐下,审视着镜中秀发凌乱的自己。
「怎么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就不高兴了?」
严东旭趋前搂住面容沮丧的夏嬿,但她只是摇摇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真的不跟我说话?」他灵动的眼珠转来转去,「好可惜哦!我本来想约你明天去看冲浪的说……」
「冲浪?」她水亮明眸瞬间张大,回头抓紧他大手。「你说真的假的?」
老天!她最喜欢看人家玩那种极限运动了,不过因为要顾店,害她每天几乎都只能闷在店里,哪里都去不成。
「当然是真的啊!可是我看你好像不太想去……」他刻意拉长了尾音,要吊她的胃口。
「我去!我要去!」夏嬿二话不说就攀住严东旭的颈项,刚才的不愉快全数一扫而空。
「要去是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像刚才那样不理我,你能做到吗?」他顺势扣牢她纤细的柳腰,额头抵着她的,说起话来就像是热恋中的爱侣一般,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超强电力。
「我刚哪有像你说的那样!」她噘起嘴唇,他的贴近让她心头发热,整个人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情不好吗?」
「我没有好不好!」她死鸭子嘴硬地捶了他胸膛一记,却在与他那双深邃狭眸四日相交时,羞得躲进他宽广的怀抱。
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很喜欢这样靠在他胸口上,彷佛这里就是令她感到最舒服的位置了。
「好,没有就没有。」看她心情开朗许多,他也不再逼问她,大手一捞,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让她安稳地躺在还温热着的大床上。「要去就得快点睡,不然我怕你明天会爬不起来。」
「我才没那么逊呢!」她自认是那种很「巴结」的人,尤其是要出去玩的时候,就算睡得再少她都会准时起床!
「我只是怕你太累。」他温柔地替两人盖好棉被,就主动伸长手臂,充当她的枕头。
「才不会呢!我只要一想到要去冲浪,精神都来了!」她像是八辈子没出过门的人一样,在他肩胛处笑得合不拢嘴。
他只是笑了笑,没再回话。
要是让何俊知道在这紧要关头他竟然还有心情在外头玩乐,大概会气到想扒掉他一层皮吧?
不过那又如何?至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