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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眼睛散发盼望满足的亮光,只要燃烧,在所不计。
不知怎地,曹平有点羡慕他。
乃婵把幼儿放在他面前的高凳里走开苦忙家务。
他对小小孩儿说:“将来岁月中,你要小心一种人,莫被他烧伤。”
小人咿呀。
曹平想一想.“话换过来说,倘若从来未曾燃烧,算不算白活一场。”
乃婵抱着一大堆干衣服进屋。讶异问:“你同婴儿说什么?”
曹平又回到报纸上去。
头条有什么新闻,他一个字看不进去。
那边,他兄弟以第一速度赶到市区永家。
明旦开门给他,手指放在唇边,“嘘”。
永家狭小简陋,但是打理得很乾净。
明旦刚想跟他走,屋内传出叫声。
“大妹,是你朋友找你?请他进来。”
明旦无奈,转头说:“下次好不好?”
“请进来。”
明旦只得示意曹原进去。
曹原连忙挂上笑容。
他一进屋便看见一个美妇人坐在安乐椅上,她穿著套月白色唐装衫衭,头发梳往脑后,正向着他微微笑。
这一定是明旦的母亲,美妈生美女,果然不错。
可是她明显有病,深深黑眼圈,淡黄色皮肤,衬映得她十分憔悴。
曹原收敛浅浮的笑容,露出真实怜惜的神色来。
“阿姨,我是明旦的朋友,我叫曹原。”
她看着他一会儿,轻轻吁出一口气,“你们去玩吧。”
明旦连忙拉着曹原出门。
他还不识趣地问:“我可及格?”
明旦轻轻答:“零分。”
“什么?”
“快送我去这个地址。”
“一分也没有?我至少年轻力壮,又真心待你。”他百忙中看一看地址。
“咦,”他不信有如此巧合,“这条定全路就在我家右边,你找谁?”
“找房子搬。”
“太好了。我愿意照顾伯母,做跑腿,效犬马之劳。”
明旦不出声。
一路上曹原仍然不服气,“为什么净得零分?你说说看。”
明旦转过头来,“别担心,我亦是零分。”
曹原愕然。
“社会评分,万分苛克,你看我,没有家底,没有学历,又无正业,自然也无节蓄,一无所有。”
“明旦,我从来不会那样看你,在我眼内,你足有一百分。”
明旦苦涩微笑。
她说:“我同你,统共只得一具肉身。”
曹原抗议,“不止,我们年轻,有时间有机会,将来发生什么事,谁会知道。”
明旦看看他,“你这样乐观光明,应记一分。”
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分,曹原十分高兴。
他们找到定佳路一百号,曹原说:“那边是我家,步行十分钟可到,最方便不过。” 明旦取出门匙打开平房大门。
“呵。”她低嚷一声。
平房并不华丽,可是家具齐全,搬进来即可成家,一扇大窗通往露台,看到郁葱葱树木及一片蔚蓝色海洋 。
连曹原都立即说:“快搬家,这里对伯母健康有帮助。”
明旦点点头。
“过来看,一共三间房间,十分宽敞,租金一定不便宜,咦,这条楼梯上天台。”
明旦连忙跑上去。
“有人种了许多仙人掌。”
“还有一缸大金鱼。”
两个年轻人十分兴奋。
明旦己决定搬进新居。
她并无选择,母亲已不能再等。 她低下头握紧拳头。
曹原是个聪明人。一看她那样子,电光石火之间,他明白了。
“这平房的主人是祝某?”
明旦点点头。
曹原轻轻说:“也许他现在想尽一点心意。”
“原来,这世上任何事任何人都可以收买,搬进来,就等於说:你过去所作所为,都得到原谅,你的灵魂 ,亦已得到救赎,对他来说,多么便宜。”
曹原尽量说得平和:“原先你也不打算恨他一辈子。”
“我母亲的一生……”明旦落下泪来。
曹原顿足,“要是我有能力照顾你们母女就好了。”
明旦破涕为笑抬起头来,“那更可怕,陌陌生生,怎可接受你钱财?”(亦舒这点,影响无数女子。)
曹原进厨房斟冰水,发觉冰箱里满满是饮料食物,那人什么都设想到了。
“我们回去帮伯母搬家吧。”
明旦点点头。
她母亲先头说要想一想,可是明旦劝说:“当郊外旅行可好?”
由看护陪同,去到新居。
她俩看到海都呵地一声。
明旦朝看护点点头。
她轻轻说:“我回去收拾衣物。”
看护说声是。
明旦回到蜗居整理杂物,曹原陪了她大半天,一点不觉烦闷,他静静在一角喝啤酒,既满足又开心。
明旦轻轻说:“外国人从来不会说有钱可使鬼推磨,也不知道什么叫世路难行钱作马,又或天大乱子地大银子。”
曹原看看她。
明旦又说:“洋人立国不过二百多年或是百多年,来不及辛酸凄凉感慨。”
“他们有社会福利照顾。”
明旦摊摊手:“也没有什么值得搬过去的,我们母女极之褴褛。”
“我帮你拎行李。”
“什么时候了?”
“五点。”
“哗,快回工作山岗位,否则会给大哥骂死。”
“他就是喜欢瞎凶。”
那一晚,明旦唱了几首快歌,叫整间酒吧的情绪沸腾起来。
她戴著长长水镇耳坠,明快活泼地唱:“宝贝让我做,你所爱的小熊玩具,用一条链子锁住我,到处带着我”,耳坠亮晶晶打秋千,煞是好看,为年轻的她添增风情。
人客随节奏拍手,有人忍不住,拉著女伴,在有限地方欢笑扭舞。
向老板在人群里,心中有数。
平原两兄弟已变成陪衬品。
短短日子内,永明旦己经反客为主。
那天晚上打烊之后,明旦先回去陪母亲,向氏与曹平喝咖啡。
向氏说,“不如与她签长约。”
曹平笑笑,“那样漂亮,哪里留得住。”
向老板说:“到底是在我们这里出身。”
“所以呀,已经够满足。”
“行家们纷纷聘用年轻女歌手应战竞争。”
“明旦不一样,她真的有天赋。”
“加她薪酬,给她宿舍。”
“怎么加也不及唱片公司。”
向氏呆住,“有星探前来挖角?”
曹乎忽然说,“加薪我们兄弟俩也有份吧,五年未曾调整薪酬了。”
“哎呀。”老板立刻换转口气。“什么时势,大曹,”他立刻诉苦,“你是成年人,你知道今非昔比,这 年头大家惨澹经营。”
他拍拍衣服,看看手表,表示时间不早,他走了。
曹平看着他背影; 嗤一声笑。
嘉儿尚未收工,轻轻说:“这些老板现在知道不加薪伙计也不敢动弹,因乏人挖角,殆矣。”
“也有例外的伙计。”
“你指永明旦?”
曹平点头,“十年功力,还比不上款摆的腰肢。”
“你妒忌?”
“岂敢,有点感慨而已。”
“阿原看法与你不同。”
“他?他没有脑袋。”
嘉儿酸溜溜地说:“我完全认同,他竟错过了我,”又自嘲地补一句.“有一日会得后悔。”
曹平盖好钢琴,静静离去。
明旦回到家就睡。
奔波一日,累极,妆也来不及卸,便倒在床上。
照说,刚搬入新居,她应该辗转反侧,但是没有。
黎明,她被鸟鸣唤醒,这才发觉还没换下舞衣,已困得稀皱,她连忙脱下,大腿上印著裙子褶痕。
一照镜子,化妆全糊掉,像个小丑。
她连忙进浴室整理。
簇新洁白瓷砖,开了闪亮水龙头,略有回音,一切都叫人愉快。
原来不劳而获也没有什么不妥。
换上衬衫短裤,发觉母亲已坐在露台上。
“咦,谁把你安乐椅搬来?”
她母亲转过头,“你的朋友。”
“呵是他。”
“很懂得讨人欢喜。”
明旦微笑。
“管接管送,殷勤侍候,请茶请饮,低声下气,为求达到目的,这一票男生,一个师传教出身,三道班斧,轮流使用,换人,不换手段。”
明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