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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若壁抬了抬眉毛,冲他轻轻一笑,表示友好。
见状,那人礼貌地也回了一个微笑,之后带着另二人匆匆下山去了。
韩若壁则接着不紧不慢地攀阶而上。
本来,还未到寺庙开门的时辰,送走了客人的两个沙弥就欲关门上锁。通常情况下,他们大清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扫寺院,从藏经楼扫到都钢殿、舍利塔,再一直扫到天王殿和大雄宝殿,扫完了才会打开寺门迎送香客。可今个儿没等大伙儿扫完,就有留宿的客人急着离开,为首的师兄才叫他二人暂时放下手中活计,先去开门恭送客人,再回来继续清扫寺院。可是,眼见那位穿着体面,眉目含笑的香客就要行至面前,而且他眼中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也已不容置疑地落到了他们的身上,如此,当面请人吃闭门羹的事自然做不得了,所以,两个沙弥只得站在门前的石狮旁静候来客。
等韩若壁到了近前,其中一个身量较高,年纪接近二十的沙弥道了声佛号,躬身道:“檀越真早。”
韩若壁笑道:“心诚就得请第一柱高香,不早怎么成?”
沙弥跟着笑了笑,伸手作请,道:“心诚则灵,檀越请进。”
韩若壁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问道:“敢问贵寺可有一位承信法师?”
沙弥点头应道:“承信大师是本寺的别房上座。”顿一顿,他又道:“檀越找他是听经,还是布道?”
韩若壁只道:“我急着见他,还请师傅速速代为引见。”
沙弥又点了点头,道了声好,转头吩咐旁边另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沙弥道:“师弟,你先领这位檀越至客厢歇息,我过去禀报。”说罢,自去了。
韩若壁只得跟着那个小沙弥,穿过塑有四大金刚的天王殿,供着三世佛和十八罗汉的大雄宝殿,以及敬奉室利沙的都刚殿,再转到侧楼的一间客用厢房内暂歇。
小沙弥请他坐下后,唤来一个行童奉上香茶和一碟风干的保德油枣、几块小疤饼放在桌上,就欲离开。
韩若壁立刻叫住他,问道:“小师傅,我要等到何时才能面见承信大师?”
小沙弥道:“估计要等一阵子了。现下,承信大师恐怕还没有起身呢。”
韩若壁语带调笑道:“你们都起了,承信大师还不起,莫非做和尚做到了‘上座’,就可以不理晨钟暮鼓,不用上早课、晚课了吗?”
小沙弥听了很不高兴,拉下脸道:“当然不是。施主这话好生无理。承信大师是因为昨夜给一位有缘的施主讲了一整夜的经,现下刚睡没多久,这才可能没起来。”
韩若壁‘哦’了声,摸了摸下巴道:“是吗?讲了一整夜的经。。。。。。哪位施主有如此大的颜面?”
见他一副似信非似的模样,小沙弥提高声调道:“你不是遇见了吗?就是刚才下山的那位施主。因为他急着赶回去,所以承信大师才破例为他秉烛讲经。”
韩若壁笑容可掬道:“小师傅,我又没说不信,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见他笑得亲切,小沙弥颇受感染,去了不快之情,也跟着笑了。不过,还没笑完他就不由自主地耸起了鼻子,挤起了眼睛,模样有些怪异。
见状,韩若壁笑道:“你想打哈欠又不敢打已经好几次了吧,可是困得厉害?”
不料他居然瞧得如此仔细,小沙弥揉了揉眼角边因为强忍住哈欠而挤出的点滴泪渍,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不是嘛,师兄说等我过了长个儿的年纪就不觉得困了,可这都好几年过去了,我还是总觉得困。唉,当和尚连个饱觉也没得睡,真是一点儿也不好。”
想起以前跟随师父读书、修道、练功时也总因为不够觉睡而哈欠连天、抱怨不已,韩若壁暗笑了几声,拾起几颗油枣干递给他,道:“喏,吃点东西提提神吧。”
小沙弥犹豫了一下,转头见房内没甚旁人,便伸手接下,很快地吃了,同时,心里对这位香客生出了些许好感。
待他吃完,韩若壁笑问道:“你可知道承信大师是何来历?”
小沙弥支吾了片刻。
以为其中有甚不方便为外人所道之事,韩若壁当即兴趣大涨,睁大了眼睛,道:“放心,咱们不过随便聊聊,权当给我解闷儿,道听途说来的也没关系,不必太过拘谨。”
小沙弥慌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是真不知道多少承信大师的事。他来的时候还没有我呢。”歇了口气,他又道:“我只听说大师以前曾是游历僧人,十几年前来到我们圆照寺挂单,被方丈留下了,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说罢,小沙弥怕被师兄怪罪偷懒,不愿再做停留,转身走了。
韩若壁一人呆在屋内,许久不见人来,不禁暗自揣测:左等右等也不露面,这位大师真是好大的架子。如此看来,若真要请他做这场法事,恐怕我口袋里的银子要遭殃。
终于,大约一个时辰后,一位典客僧人出现在厢房外,让韩若壁跟他去见承信法师。
一僧一俗,一前一后,来到后院一间虚静的禅房前。
典客僧人冲屋内道:“大师,客人领来了。”
应声开门的是个瞧上去五十出头的僧人,尖脸厚唇,窄眼悬鼻,浓眉灰发,身裹一领旧僧袍,肩披一件厚大氅,脚登一双僧麻鞋,想必就是承信法师了。
典客僧人转向韩若壁,介绍道:“这位就是本寺的别房上座承信大师。”
继而,他又向承信法师施了个僧礼,道:“大师,他就是清早上山来,急着要见您的那位檀越。”
冲他微微颔首,承信法师道:“劳烦你领他过来了。”
典客僧人回道:“大师客气。”
语毕,他返身离去。
转眼间,承信法师冲韩若壁长揖稽首作了个僧礼,道:“有劳施主久候了。”
韩若壁回了一礼,有意夸张道:“久闻大师之名如雷贯耳,今日能够一睹尊颜,真正是三生有幸。”
虽然只是一般的客套、夸赞之语,但听上去仍让人觉得有些过了头。
承信法师却似乎完全受用得起,很有高僧气派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以疲惫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道:“施主此来必是有解决不了的事了。”
韩若壁笑道:“大师真乃明白人。不错,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确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想请大师帮忙。”
承信法师并没急着问他是何事,而是伸手将他让进屋内,道:“施主请进。”
韩若壁随他进了禅房。
但见,禅房不大,布置得整洁清雅,除了客座、禅椅,窗边还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摊有几本打开的佛经,一方砚台,几枝毛笔,一根蜡条,一个印章盒子等。西边屋角处置有一张香案,案上摆放着烛台、香炉等。东边贴墙依着一张低矮的茶桌,桌上有风炉、茶壶、茶盏、茶则、茶筅、贮水瓮、贮茶盒等一应茶具,以及几盒干果。风炉上的茶壶正烧着开水,发出咝咝的声响。离茶桌不远的阴暗角落里有一只木架,上面架了一根禅杖。
粗约扫过一眼后,韩若壁隐约觉得这屋里有点怪,但没等他多想,承信法师已客客气气地道:“等水沸了,我请施主喝茶。”
韩若壁点一点头,向客席而坐。
承信法师解下大氅挂起,于禅椅上坐定,又寒暄道:“我瞧施主风尘仆仆,定是远道而来的。”
韩若壁慨叹一声,一边放下肩上包囊,一边道:“足足几千里地,确实够远的了。”
承信法师道:“远行不易。施主这一趟奔波劳顿只是为了请贫僧帮忙?”
韩若壁心中笑道:不只为请你帮忙,还为了这一趟得来的诸多好处。
须知,这一趟已是他有生以来走得最快活的路程了。能与心爱之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好处自是不言而喻。不过,好处虽多,面前这个老和尚却是听不得的。
任凭肚里的花花肠子扭来扭去,面上韩若壁却极尽诚恳之态道:“我曾听家中一位长者提及大师,说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能行超度众生、功德无量之法事,是以特为大师而来。”
承信法师连着瞧了他几眼,道:“原来是为了做法事。不知施主想要贫僧做什么法事?”
韩若壁哈哈一笑,道:“真佛面前不打逛语。我希望大师恭开坛墠,行个超度亡魂的法事。”
“超度亡魂的法事?”承信法师先是如入定一般微闭双目了半晌,而后嘴里叽里咕噜了一阵,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韩若壁轻声试探着唤了他两声,他却是充耳不闻。
见不便再唤了,韩若壁只得等在一旁,心里游移不定地暗道:莫非他眼下怪异、神秘的表现是某种外人无法理解的佛家行径,并且同准备超度亡魂的法事有关?转念,他又想:不对,我还没有说明要超渡什么样的亡魂,他准备个什么劲?哼哼,八成是习惯了先装神弄鬼唬弄人,所以拿老一套来唬弄我。唬弄得越是神秘,香客们给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