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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他生得俊?
只怕未必俊得过自己。
是因为他武功高?
只怕也未必高得过自己。
那是因为。。。。。。
韩若壁不愿再自问下去。
对自己,韩若壁向来不喜欢问为什么,所以无论面对的人谁,只要令他“兴奋”了,他都习惯于不问缘由,直接采取“行动”。可偏偏面前这人的危险性、相斥性都毋庸置疑,而自己的内伤又还未痊愈,莫说是霸王硬上弓,就连伸手占点便宜的资本都没有,若是“行动”不慎,性命不保事小,“命根子”不保可就事大了。
暗里咽了口吐沫,韩若壁勉强将目光移向那根铁尺,以便令自己冷静下来。
他必须不露声色地克制。
由此可见,他的极不自在不是因为黄芩的注视,而是因为自己的克制。
其实,对别人,韩若壁从小就有着极其强烈的好奇心,总希望看透别人,弄清别人是什么样的人。这种好奇心使得他在这方面的成长快得惊人,能力也远远高于常人,以至于在很久以前,这世上就已再没什么人值得他花心思研究了,直到遇上黄芩。
黄芩就象是个看不到底的黑洞,在他身上,韩若壁嗅到了兴趣的味道。也许,开始时,他接近黄芩还有着攻利的因素,但事实上“感兴趣”才是黄芩吸引他的真正原因。
当你想彻底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了解的地方,当然就是他的身体。
所以,韩若壁对黄芩的身体,产生的种种幻想都是基于他好奇的天性。
这会儿,韩若壁十分庆幸水床很大。
水床很大使得二人间的距离也很大,同时烛火很昏暗,否则正盯着自己的黄芩说不定就能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了。
“看得到,吃不到”对韩若壁而言,实在是一种极其痛苦的事。但眼下的这种痛苦他又不得不忍受。
韩若壁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以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他道:“你放心,我不会半夜溜出去兴风作浪的。”
黄芩道:“最好不会。”
韩若壁又没话找话,道:“到底你为何要做捕快?其实做捕快真没什么好,对于至高无上的皇权而言,你实在渺小到不值一提。”
黄芩道:“和皇权相比,我的确很渺小。”他淡淡笑了笑,又道:“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韩若壁道:“不知道。”
黄芩道:“马蜂。”
韩若壁嘿嘿道:“那小东西有什么用。”
黄芩道:“马蜂虽小,却会蜇人。没有人愿意轻易惹它,只因被它蜇一下虽不会死,但绝对会疼。”
韩若壁眼睛亮了亮,立时变得感兴趣起来。
黄芩道:“和皇权相比,我就是一只马蜂。”
韩若壁道:“我喜欢你的解释。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黄芩道:“什么?”
韩若壁表情认真道:“貔貅。”
貔貅又名天禄、辟邪,是传说中的一种神兽,龙头、马身、麟脚,形状如狮。它凶猛威武,喜吸食魔怪精血,并转化为财富,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神通特异。
黄芩先是翻身坐起,而后满脸惊讶地定定瞧着韩若壁,似是在努力强忍着什么。
韩若壁也跟着坐起,迷惑不解道:“你若不知晓貔貅是何物,我可以解释一番的。”
黄芩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不止起来。他一边笑,一边道:“我当然知道它是何物。只是,你怎会喜欢上这种只进不出,没有□的东西?”说完笑得更加前仰后合,整张水床也随着波浪起伏了起来。
虽然尴尬,这却是韩若壁第一次瞧见黄芩笑得这么畅快、这么任性,这么没有距离感,这么孩子气。。。。。。所以他并不急着解释,只感受着面前难得的和谐时光。
待黄芩笑完了,韩若壁才道:“我喜欢貔貅,是因为喜欢财富。这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财富才是真的。”
黄芩沉吟了一阵,道:“世上喜欢财富的人极多,但能毫无遮掩地承认的人却不多。”
韩若壁笑道:“这算是夸我?”
黄芩摇头道:“我只是告诉你,别人虽然爱财,但仍知铜臭气不好闻,须得遮遮掩掩,你也算秀才,却已如此肆无忌惮,真正辱没了秀才之名。”
韩若壁叹道:“家父为官清廉,却因参了一本皇上宠信的某位中官,就被贬为庶民,遣返原籍,再不复用,因此郁郁而终。若是他当官时多捞些银钱傍身,也不至于晚景凄凉。你若是挨过落差极大的日子,就会明白钱财的好处。”
黄芩扫了他一眼,道:“我挨过的,只怕比你能想象的,要多得多。”
韩若壁想了想,道:“不错,比起我,你的身世更为可怜,所以我才越发看不透你。”
黄芩沉默不语地坐了一会儿,又侧躺回水床上,道:“爱财不算坏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则可。”
韩若壁笑道:“这点我自问倒是做得不错。”也随着黄芩一同躺下。
黄芩道:“天快亮了,你还不睡?”
韩若壁知道自己不睡,他也绝不会睡,于是闭起了双眼。
韩若壁睡脸的线条有些倔强,黄芩瞧在眼里,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不由温柔地笑了笑。
接着,他也闭起了双眼。
也许,他自己都没能觉出,他一直“看”着韩若壁并非纯粹为了防范他,而是潜意识里喜欢看他这个人。毕竟二人同躺着的并非寻常木床,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水床,任何一人哪怕有再轻微的动静,另一人都能通过水流的变化来感知,是以并不需要用眼睛盯着。
这一夜,二人表面都闭紧双眼,心下却思绪纷乱。
正是,窗外月华霜重,屋内困龙情种。
☆、第8回:弄巧成绌龙蛇齐聚高邮,明争暗斗白梅初泌异香
朝阳带着几许温情洒入这间“妙不可言”,格子窗已被人打开,外面一丛丛牡丹花开得极是娇艳,微风送进缕缕幽香,沁人脾腑。韩若壁精神一爽,霍地坐起身来,蓦然间发现身边的水床上空空荡荡。
‘走了最好。’他心喜道,同时目光迅速扫过四下,却遗憾地瞧见黄芩仍在屋内,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门边的阴影里。
暗地里叹了一声后,韩若壁那点侥幸的喜色,顿时付之东流。
他悻悻然道:“你起了,怎不叫我也起来?”
话虽如此,却见他懒洋洋地靠坐在床上,根本瞧不出起来的意思。
黄芩走出阴影,徐徐道:“你有心装睡我何苦拆穿,倒不如看你能装到几时。”
也许他说的不无道理,可韩若壁眨了眨眼睛,回道:“我可不是装的。”
黄芩道:“装没装,你心里有数。”
照理说,纵是寻常不通武功之人在这张水床上同榻而眠,二人中的一人起身,另一人也不该毫无察觉,更何况他们都是武功高强,相互提防的高手,所以黄芩这么认为不无道理。
但事实上,韩若是真的没有察觉,原因可能有二:一,黄芩的轻功高过他很多;二,昨夜他心神已乱,对外界的感知变弱了不少。这两种原因,韩若壁是一个也不愿承认。所以,他随口道:“想是睡得沉了。”
黄芩“哦”了一声,看上去并不相信,但似乎也不在乎。
他的此种反应令韩若壁顿感落了下风,莫名有些不自在起来。
不过,韩若壁的‘不自在’从来都是过眼云烟,而且,还是那种‘一眨眼就过的云烟’。是以,他张口便调侃道:“出门在外,能睡得这么沉,该归功于水床,还是归功于黄捕头你?”
人只有安心,才能睡得沉。昨夜,韩若壁身边多了个对他疑心重重的黄捕头,又岂能真睡得安心?
黄芩走到床边,道:“你睡得沉吗?只怕未必。心中无亏才得夜夜好睡。”
韩若壁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瞧出他的眼圈有些发黑,于是嘲笑道:“你睡的好象不太好,不知是否心中有亏?”
没有理会韩若壁的话,黄芩催促道:“醒了便起来洗漱,也好跟我走。”
韩若壁摇头,往水床更深入滚了滚,道:“我要多享受一会儿,你若有事,自可先行。”
黄芩道:“贪图享受不是件好事。”
韩若壁侧卧着,以手撑头,笑看他道:“那什么是好事?整日奔波劳累?”
见对方没甚反应,他又指了指身下的水床,笑意盈盈地问道:“敢问黄捕头,这床,昨夜睡的可舒服?”
言下之意,水床你也睡过了,要说‘贪图享受’,你也没落下。
黄芩想了想,道:“若非你说,我真没觉出这床有甚特别之处。”
他的表情瞧着不象说瞎话。
韩若壁讶然道:“你是公人,该说实话。”
黄芩摇了摇头,道:“实话就是‘没觉出’。”
韩若壁怔了怔,抚额自语道:“。。。。。。能麻木不仁到黄捕头此种境界,也算极致了。”
黄芩没有丁点儿怒意,只眨了眨眼,象要把睫毛上的灰尘抖掉似地,道:“今日,你须得陪我。”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也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