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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辅继续道:“我回报谢大人,他听了,便走了……”
他不禁炫耀起来:“我呀,耳边沾风的,最能打听,腿儿快便,就算知州事吴大人,也一样着我来唤使,谢和俞两位大人更是识重我……”说到这里,他才发现没有了听众。
眼前没有了人影,铁手和冷血已经走了。
老辅摇摇头皮,哺哺自语道:“奇怪?今天怎么人人都是绷着嘴脸,匆匆来匆匆去的呢?”
当然,他是想破了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四
铁手和冷血进入府衙,不是从正门而入,而是从屋顶上翻进去的。
他们的进入当然不会惊动任何人。
他们到的刚是时候。
俞镇澜和谢自居都在内堂。
他们正在剧烈的冲突着。
只听谢自居正说道:“……你把这件事情按住不告诉我,又把旧档卷宗抽离,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尖锐而微颤,分明是全力抑制着心中的震怒。”
俞镇澜冷笑道:“没什么意思,大家都好端端地,谢大人何必紧张!”
谢自居踏前一步,铁青着脸色,厉声道:“你当然是好端端的不急,但吴大人给我的破案限期,只剩下一天,你却把重要档案毁去,害我过去九天时间全白费了,你!”
俞镇澜冷笑道:“郭捕头捉拿了一个采花大盗,有什么稀奇?”
谢自居恚怒无比:“那是霍煮泉叫你毁掉档案的了?嘿,今天忽然送来了霍玉匙的死尸,说他已伏诛,我一查问,才知道这淫贼不久前才给郭捕头逮过,但档案上没有这件卷宗,因而使我想到你给我的档案既毁得一件,必定能毁二件,遣人至‘宫贵之家’一查,果有其事。”
俞镇澜冷笑道:“那又怎样?”
谢自居说道:“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上头早发下来要办理这件血案,并交给了郭捕头,敢情他已发现了什么,而遭杀害,你索性把他办案的卷宗也毁灭了。”
俞镇澜脸色阵青阵白:“这样对我又有何益?”
谢自居冷笑道:“苦已利人的事,你才不沾,‘富贵之家’血案,一定与你有关,那些财物都让你中饱私囊了。”
俞镇澜嘿嘿干笑了两声:“你忒瞧得起我!我凭的是什么居然可以血洗‘富贵之家勺’?‘富贵之家’大当家席秋野的习锤金钵,我可敌得过?”
谢自居呆了一呆,说道:“你还有同谋?”
俞镇澜忽叹了一声,语气也较和缓了起来:“岂止是同谋,我也只是为人驱使,不得不干。”
谢自居忽“啊”了一声,半晌才能说得出话来:“难怪……难怪……”就在这时,伏在瓦面聆听的冷血与铁手,遽然听见“砰”的一响。
这一响突如其来,而且不是堂内响起,而是在墙壁响了起来。
铁手在声响起之刹那间,双掌击下,瓦面碎裂,冷血翻身落下。
冷血在掠落的瞬间,只见一物已在一个墙壁的破洞里迅速收了回去,而谢自居的身形晃了几晃,满嘴都是血,张开了口,似想叫出什么声音来,但“咿咿胡胡”的什么都叫不出。
俞镇澜向墙外陡叫道:“你来了”声音如见救星的喜悦之情。
就在这时候,一人无声无息,已掠了进来,同时间冷血已经扑下,扶住谢自居。
俞镇澜却叫道:“唐兄!”猝然之间,那人快得似一支脱弦的箭,已逼近俞镇澜。
俞镇澜呆了一呆,他这下稍微一呆的时间,只是眨眼的时间,但闻“砰”地一响,他的五官即时成了一团肉酱。
冷血没料到那人竟连俞镇澜也杀,来不及出手阻挡,但铁手已陡然发出一声大喝,由上而下,罩了下来。
那人冷哼一声,雨伞急旋而出,铁手双掌拍在急转的伞面上,所蕴的掌力尽皆被卸去!。
那人一面以伞架住了铁手的双掌,一面又迅疾无伦地往后飞退,要自门口退出去!
冷血出剑!
冷血拔剑的时候,那人正在疾退。
冷血剑刺出去的时候,那人正掠过冷血身侧!
冷血的剑直划了出去,“波”地一声,那人已在门口闪了出去,一物跌在地上。
竹笠!
冷血的剑划下那伞下人头顶一直戴着的竹笠。
那人瞬刻不停,抢出中门,突破大门,直掠了出去,衙里的差役,只觉得一阵风,连人影也来不及看到,更别说是抓人了。
但是那人掠出石阶的时候,乍觉阳光下多了一条影子,自飞檐上直掠了下来。
铁手!
铁手击破了瓦面,与那人的雨伞对了一招,复又穿出屋顶,居高临下,全力追赶那伞下的人!
同时间,冷血也自衙里疾射了出来。
他慢了只不过弹指功夫,因为他看到怀里的谢自居已经死了。
他放下谢自居的尸体就飞窜出去,这只不过是俄顷之差,铁手和那伞下的人,已在伞上交手七招之后,一前一后,向外逸去,冷血始终离他们七丈之遥,而铁手亦离那人保持七尺距离。
三人一直疾走奔驰,由于太急太快,又运尽全力,但见两旁景物急啸转换,目不暇给,都无法提气说话。
三人这一阵急奔,至已奔行了七八里,那人这然止步!
那人陡地停步,身已霍然回转,他身形之急,几乎足不沾地,在他止步之际,身形已在空中回转!
所以他一停下来,已面向铁手,手上的雨伞,依然遮得很低。
他猛然止住,铁手也说停就停,就在那人遽停的刹那,铁手整个人像一口钉子,一下子被钉在地上,再也不移动分毫。
铁手离那人始终七尺。
那人忽然说了一句话:“好功夫。”
这是铁手第一次听到那人说话。
隔着油纸伞,铁手依然感觉到那人的眼光,似地狱里的炼火一般凌厉而又森寒澈骨。
那人只说了三个字,冷血已到。
冷血与铁手并肩而立。
他们这时才看清楚,他们所处的地方,前面是一座果园,橘子青涩,但已又大又圆,远处林木映掩间,有急湍之声,有一条细窄的吊桥,飞跨山洞。
五
那人站在短橘林的前面,伞仍低垂,脚步不丁不八,冷血和铁手历过不少大小阵仗,向未有惧畏过,而今却打从背脊里升起了一股寒意。
那人背后,还有十二个人。
十二个青衣人,都是着密扣劲装,十二双眼睛犹似什四点寒火,七人右手持剑,五人左手执剑。
冷血和铁手认得这十二人。
他们曾经交过手。
十二单衣剑!
十二单衣剑身后,在橘林间,有人影闪动,有些隐在树后,有些匿在橘叶间,有些执着兵器索性站了出来。
这些人,铁手和冷血,有一小半是认得的。
有些是差役,有些是军士,有些是侍卫,也有些是捕快、戍卒……就算有大部分是铁手冷血所不认识的人,但从他们穿着的衣饰上也可以肯定一点:
这些人都是公门中的人!
十二单衣剑之后,那些隐伏的公差之前,一个人,施施然的行了出来。
这人五络长髯及胸而飘,相貌堂堂,严然一股豪态,一股官威,却正是知州事吴铁翼。
六
吴铁翼笑了笑说道:“你们,终于来了。”
铁手也缓缓的道:“你久候了。”
冷血忽问:“郭伤熊发现了什么?”
吴铁翼道:“金银珠宝,我命单衣十二剑埋的足可建三座城的金银珠宝。”
冷血道:“那些金银珠宝,本是‘富贵之家’的,是不是?”
吴铁翼道:“也是两河八门的,习家庄的习笑风以为杀了唐失惊大总管,就可以起回富可敌国的财富,但其实财宝不藏在习家庄内,而只有他和我知道这些珍珠宝贝在哪里。”
“他”系指那伞下人。
吴铁翼笑了笑又道:“习秋崖永远也找不到那财库。”
冷血冷冷地道:“但你们埋宝时却让郭捕头偶然瞧见了。”
吴铁翼大笑道:“所以我们也换过了藏宝的地方,你们永远找不到。”
铁手接道:“你派谢自居来勘查这件案子,限他十日破案,一方面令俞镇澜毁去一切跟案件有关的佐证与档案,谢自居十天破不了案,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除去了他。”
吴铁翼道:“本来是的……”
铁手接道:“但你把任务交予手下霍煮泉去做,他却假公济私,顺此救了他的儿子,也毁去了那一部分卷宗。”
吴铁翼叹道:“偏是霍玉匙不争气,又来犯事,而且千不拣,万不拣,拣到了习家庄,惹着了你们,才致生出这等大祸来!”
铁手冷笑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吴铁翼笑道:“眼下情景,究竟谁死谁活,凭老天爷的慈悲了。”
冷血再问:“你杀谢自居,早有预谋,却为何连俞镇澜也不放过?”
吴铁翼反问道:“他已无利用价值,留着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不杀,是要待他来告发自己吗?”
他笑笑又道:“自从你们发现霍玉匙未死后,一定会追查档案何以毁失的事来,迟早必定会查到俞镇澜身上来,最后难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