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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的经营权。传说钟老三不仅相貌英俊,文武双全,而且为人仗义,财大气粗。钟老三利用他的特殊身份没少为党赚钱。可他自己却一生清廉,两袖清风。据当年有关档案记载,钟老三被俘以后,别人才发现他身上的内衣全部是补丁摞补丁,清苦得吓人。从他身上不但没得到半点有关共产党的情报,而且连一分钱也没捞着,最后只好把他毙了。前些年经过政府批准,钟家把他的坟从烈士陵园迁回来,跟后山上老大、老二的坟地建在了一起。
“该说他们家老四了吧,据说老四出家当和尚是因为看破了红尘。他三个哥哥不幸的遭遇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老四现在已经成了一家寺院德高望重的大主持,在佛教界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不瞒各位,这位大师现在跟我是忘年交。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从哪儿来,更不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钟家老四。要说起来我跟大师的缘分那简直就是一部传奇。国庆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厂外面小河对面的那座寺庙吗?”
钱国庆点点头,说“当然记得。文化——大‘那个’什么的时候让那‘什么’派给砸了。”
钱国庆的话把大家又逗乐了。
一旁刚进屋的钟嫂接过话,说:“哎呀,你是说“文化大革命”和造反派吧!”
“得,钟嫂,你这可是自找的哟。去,罚你把车给我擦喽!”胡安川冲钟嫂说。接着他又把来前路上几个人订下的规矩告诉了钟嫂。
“哎哟,我咋个知道你们这些规矩嘛——”钟嫂把菜放在桌上,接着说,“要得嘛,我喊人帮你们擦就是了嘛。”
钟嫂离开以后,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安川哥哥,你接着讲呀?”央金入迷了。
“讲哪儿了?”胡安川一时想不起来了,“喔,对,那座寺庙。我记得小时候文化‘那个什么’前,我经常在小河边能遇见一个和尚。有一次我挨了打跑到河边的时候,那个和尚又来了。他站在我的身后,嘴里念叨了半天,我一句也听不明白。我洗完脸站起来的时候,和尚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说,‘善哉!善哉!阿弥陀佛!娃娃,用河水洗伤口不卫生,容易感染,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这位和尚就是钟家老四。10多年后的一次偶然相遇,他居然在人群里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后来大师送了我几句话:‘莫叹尘世溺浊水,一生贵贱终相随;少年知晓沧桑宇,何愁他日寻路归。’知道什么意思吗?不懂?那诸位就慢慢琢磨吧。
“现在该说他们钟家那位千金小姐了,人称钟五小姐。钟五小姐16岁那年嫁给了当时省城的一位姓海的官宦子弟。钟五小姐的丈夫海公子是国民党的军统特务,解放前夕两口子突然就神秘地失踪了,而且至今没有下落。关于钟五小姐的那传说就更多、更邪乎了。有人说她男人海公子也是地下共产党,后随国民党逃跑的时候潜入到了台湾,是大陆在台湾的卧底;也有人说钟五小姐和海公子是被军统内部的自己人干掉了……等等吧。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反正成了钟家的千古之谜。
“然后说说钟嫂,钟嫂是钟家老大的孙儿媳妇。钟老大就一个儿子,以后又是单传。钟嫂是十几年前嫁到钟家的。现有一儿一女,都在县城里上学。钟嫂的老公,也就是钟老大的儿子,前几年病死了。她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见到生人连句整话都说不来。眼下里里外外的一切都靠着钟嫂一人操持。可以说,在这位钟嫂的身上汇集了咱们中国劳动妇女所有美好的品德!怎么样,这钟家的这段近代史够叽里拐弯的吧?!”
第七章天塌地陷随他便 (3)
天已经完全黑了。几个人的思绪久久地沉浸在对钟家往事的追忆中。
“国庆,来,喝酒!”胡安川打破了沉闷,“大家都别想了,该吃——吃,该喝——喝!我说央金,你就别再发愣了,赶紧吃吧!”
“安川哥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央金四周环顾着,似乎想从身边的事物中寻觅到故人留下的痕迹。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胡安川自己端起杯喝了一口,说,“以前我每次来到这里都能感觉到一种笑傲江湖的豪气。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不说了,开了一天车,说了半天话,我也累了。赶紧吃,吃完了,我和萨萨回屋休息。我建议你们俩出去走走,一来消消食,二来也借着大自然的灵气陶冶一下二位酸腐陈旧的灵魂。当然,首先应该被陶冶的是钱国庆同志……”
钱国庆和央金坐在小院门外的台阶上,眺望夜色。
山里初夏的夜晚空气清凉宜人,朦胧的月光洒向峰峦叠翠的大地;远处,对面山腰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人家给人带来了无限幽深的遐想。
央金轻轻地吟起了钟家老四送给胡安川的那首词:“莫叹尘世溺浊水,一生贵贱终相随;少年知晓沧桑宇,何愁他日寻路归。”
钱国庆惊讶地看着央金,他没想到央金居然有这么好的记忆力。
“这首词以前我听安川哥哥念叨过,”央金笑眯眯地看着钱国庆,说,“只是我还以为是你们汉族哪位古代诗人的作品呢。”
“我们汉族?”钱国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对呀,我是藏族呀,你忘了?”央金脸上露出诡黠的笑意。
钱国庆有些尴尬地笑了,回答说:“你呀,你真是个人精。央金,你能告诉我,你在梦里见到的龚丽红是什么样吗?”
“我就知道你早晚会问我的,”央金抬头看着天空,若有所思地说,“她非常地美,但很憔悴、忧虑……而且显得非常地疲惫……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她和我见到的所有的汉族姑娘都不一样,但又让我觉得并不陌生。除了她,我从来没有梦见过陌生人,也没有梦见过去世的人。对了,你有她的照片吗?”
钱国庆非常失望地摇摇头,他没有龚丽红的照片,这也是他最大的遗憾。
“好了,咱们换个话题吧?”他提议。
“好啊,”央金转过脸看着他,调皮地说:“国庆哥哥,我发现你的鼻子长得很好看!”
钱国庆笑了,他知道自己的鼻子很大。他也看着她,问道:“央金,暑假你就不想回去看看你母亲吗?”
“当然想,”央金把头低了下来,说,“不过我想等毕了业,有了工作以后再回去。我阿妈来信也是让我好好学习,等毕业以后再回去看她……”
“我听萨萨说,你将来还想回西藏工作?”钱国庆问。
央金抬起头来,用充满柔情和固执的眼神凝视着他,说:“因为萨萨姐姐告诉我,你也不想回内地。”
第七章天塌地陷随他便 (4)
钱国庆避开了央金的目光。他没有马上回答她。这些天来他一直在不停地问自己,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敢正视自己心中正在升腾的欲望,甚至也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藏族小姑娘。他意识到他原有的那些心理防线,现在已是一触即溃了。在他和央金之间看似存在着一道很难突破的城墙,其实只剩下了一层脆弱的薄纸,只要他稍有放纵,便可吹弹即破。他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跟他笔下的那个瞎子竟然是那么的相似。当一个真实的世界呈现在复明后的瞎子的眼前时,瞎子却因失望和悔恨离开了人世。而现在他所面临的也正是一个即将展现的未知世界。“……少年知晓沧桑宇,何愁他日寻路归。”他也不禁想起了这首词。
“你怎么不说话呢?”央金伸出手掌,顽皮地在钱国庆的眼前轻轻地晃动着。
钱国庆抬起胳臂,轻柔地握住了央金的手……
他感觉到了她微微的颤抖。他想,央金固然聪慧过人,但她绝没有料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拉开了他们爱情的序幕。
不知是什么时候,夜空中布满了闪烁的群星。
清晨,此起彼伏的雄鸡报晓把钱国庆从睡梦中唤醒。屋外的小院传来胡安川和钱萨萨,还有央金的说笑声。他急忙起床穿衣,匆匆来到屋外的水池边上开始洗漱。
钱萨萨乐呵呵地冲他嚷道:“大懒虫,羞不羞呀,还解放军呢!”
胡安川一边伸胳膊蹬腿,一边不无嘲讽地说:“哎呀,咱们的解放军现在是低山反应又加上坠入爱河,故而昏睡不醒喽!”
央金悄悄地来到胡安川的身后,突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