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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恨寻声望去,果然见到湖面上有一人正在慢慢沉下去,眼见着即将沉入湖底。救人要紧,他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青色的湖水掩盖了他的双眸,内伤未愈,他在冰冷的水中坚持不了多久。就在他要放弃的那一瞬间,古老的记忆冲入他的脑际,似今生曾经,更如前世过往。
在那里他来到了在现实中从不敢前往的高处,也有那样的一双手伸在他的面前,将他从最危险的边缘拉回空旷的平地。突然,那双手消失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再睁开眼,他竞看到湖中有双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想也没想,他抓着那只手,将怀中冰冷的躯体延着湖水上升的方向拖了上去。
“找到小姐了!真的找到小姐了!感谢老天爷,请你保佑小姐平安无事。”
湖畔人声嘈杂,别恨用湿漉漉的袖子将脸上的水渍抹去,这才看清楚他救上来的竟是一位小姐。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他拍拍面前落水女子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与日开相处久了的缘故,他见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变成鬼。
焦急守在一边的丫鬟们忙不措地照顾着小姐,“好好的,怎么想到要跳湖自杀呢!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谁说我要死,谁说我是自杀。”慵懒的声音顺着水从小姐的口中喷了出来,刚才还昏迷不醒的姑娘竟然猛地坐起身,反倒吓坏了周遭的人,还以为见鬼了呢!
“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急死我们了!”几个丫鬟围着小姐又是抹眼泪又是吸鼻子的,别恨见不得这种场景,惦记着船上的日开,他起身拧干长袍上的水,这就准备离开。
他刚迈出第一只脚,身后就有姑娘唤住了他,“这位恩公,承你救了小女子一命,我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咳!咳咳!”别恨一个劲地猛咳,一定是刚才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呛了咽喉,就像这位小姐呛了脑子一样。他边咳边往回走,想要将荒唐的境遇甩在脑后。
过年的时候怎么没去算算命,今年桃花开得过分妖艳。
咦?谁拽了我的衣衫?
“公子,小女子愿以身相报,你就不要推辞了,免得坏了我的闺誉,反倒好事变坏事。”
眼见着逃跑装傻的可能被抹杀,别恨惟有抓耳挠腮想着拯救自我的办法。那头日开小鬼还没搞定,再来一个大家闺秀,他怕自己出帅未捷身先死。
“姑娘,你看这件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不如待我回家禀明了高堂,再做打算,你看如何?”回去了,他要是再出现,他就是名副其实的蠢货,“就这么定了吧,姑娘!”
“别叫我姑娘。”小姐笑盈盈地站到他的身边成功抓住他的胳膊,以防他逃跑之嫌,“我名曰‘日开’,你该知道的。”
别恨掉了半个下巴,连捡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她……她……她叫日开?难道是同名同姓?
身边的丫鬟狐疑地纠正着她的说法,“小姐,你不叫‘日开’,你是城东张老爷的独生女,你闺名‘金鹊’难道你忘了?”
她想也没想,拽着别恨向城东头走去,嘴里还嚷嚷着:“从今天开始我更名为‘日开’,以纪念我大难不死,拨云见日,寓有重生之意。记住了,我叫‘日开’,要嫁李别恨李公子为妻。”
丫鬟们各顶各地摸不着头脑,那位公子尚未自报家门,小姐是如何得知他的姓氏?
见鬼了!
“来人啊!准备成亲仪式,我要出嫁,我现在就要出嫁。马上!立刻!”金鹊……现在该叫日开小姐闯进家门,一刻不停地向家里的下人吆喝着。
听说女儿嚷着要嫁人,还是在投水自杀以后,张老爷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说的,你想嫁给西口的王大力,爹也不是绝对不答应啊!只是,咱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别拿自个儿的一生幸福开玩笑,好不好?”
日开拉着李别恨冲到张老爷面前,手一扬,大局已定,“没什么好商量的,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就嫁他了,换谁也不行,您看着办吧!”
他?他是谁?张老爷上下左右横竖打量着别恨,半晌才支吾出一句,“他……不是王大力?”
王大力是谁?让张家小姐投水殉情的人吗?日开不想知道,她只怕亲事有变数。“不管了,不管了,总之你快点准备成亲事宜,我要嫁他啦!”
没过三书六礼,哪能这样就嫁出去?张老爷像审犯人似的瞪着别恨,“姓名、家事、背景,有无娶亲……—一报上。”
别恨没见过这等阵仗赶紧从实招来,“李别恨,洛阳人士,卧泉山庄少庄主,暂时还未娶亲。”不过快了。
张老爷反复咀嚼着他报上的资料,“卧泉山庄?哪个卧泉山庄?卧泉山边的那个庄子?号称大下第一温泉胜地,专门接待当今圣上和权贵名流的卧泉山庄。莫非您就是深受当今圣上赏识的李莫爱?”一个人可以有两个名宇吗?
每次向外人介绍自己,最后都会落得这样下场。别恨早已习惯了,“抱歉,那是吾弟的名号。”莫爱永远比他这个哥哥出名,谁让他深受上层人士的喜爱呢!虽不在朝堂,却权势逼人。
听到他的解释,张老爷多少有点失落。不过毕竟是兄弟嘛!就算不是,应该也差不远了,总比王大力更配自家女儿。既然如此,他就……
“金鹊!金鹊,金鹊,你没事吧?金鹊——”
是谁在叫金鹊的名字?日开毫无所觉地呆在原地,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身份正是张家小姐“金鹊”。
丫鬟推推她,“小姐,是大力哥啊!”
大力哥是什么人?日开不懂形势转移,还傻愣愣地左顾右盼,“他来找谁呢?”
“自然是找小姐您了!”小姐自从被李公子从湖中救了上来,整个人就变得好奇怪,莫非是鬼上身?
丫鬟不厌其烦地交代着:“小姐,您忘了吗?您曾经跟大力哥一见钟情,说定了这一生非他不嫁,可是老爷严厉反对,您甚至昨晚还说要以死相逼,没想到您今天真的投湖了,要不是李公子出现得及时,如今你已经成了怨魂一缕。”
闹了半天这小姐是因为这个投湖啊!不仅日开听明白了,连别恨也了解了整件事的原委。就说日开运气不好吧!没有一次借尸还魂是能平安成功的,这一回竟然惹下情债一堆。
四目相对,他们在彼此眼中寻找解决之法。趁这会儿工夫王大力已经冲破了家丁的阻截,冲到了日开的面前。他一语不发,强壮的身子猛地冲上前,挤开别恨。他将日开揽在怀中,随即嚎陶大哭。
“金鹊,我的金鹊,我听说你跳湖自杀,你怎么能这么傻呢?就算你爹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们也可以私奔啊!我保证一定能够养活你,你又何苦自寻死路。幸亏你平安无事,否则,我一定会随你而去的。金鹊,我的金鹊……”
别!千万别!日开用尽力气也没能从他的怀中挣脱开,她拼命使眼色给别恨,他竟然装作没看见,实在是太气人了。
别恨可以熟视无睹,张老爷可不会容王大力放肆下去,叫了几个家丁,大家手忙脚乱地扒开王大力。
张老爷带头做出狗眼看人低的姿态,“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说能养活我的女儿,金鹊从小穿金戴银,她就没吃过苦,跟着你,不用寻短见,她也活不了多久。我告诉你,你休想染指我的女儿,我已经决定将她嫁给卧泉山庄的少庄主李别恨公子为妻。”
王大力根本不接受这样的安排,“张老爷,我和金鹊两情相悦,你又何必拆散我们呢?你已经害得金鹊差点尸沉湖底,这还不够吗?你到底想怎样?”
张老爷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卷起袖子指指日开,再点点别恨,“你给我搞清楚了,不是我逼他们成亲,是小女有意嫁与李公子,以报他救命之恩,想你这种粗人也不懂为人的道理。我懒得跟你说,成亲那大,你就不用来了。免得坏了气氛,还坏了我的心情。”
“不可能的。”王大力简直难以置信,他冲破家丁,上前抓住日开的手,“金鹊,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别人。你说过,这辈子非我不嫁,我也说非你不娶。你决不可能嫁给其他人的,决不可能!”
张金鹊是决不可能嫁给他人,她见日开也决不可能嫁给别恨以外的人。挣脱王大力的纠缠,日开无颜面对他炙热的注视,“我要嫁给别恨,这是既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