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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孟昶最信任的医官。见到孟昶骤然死去,他既难过又害怕,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答道: “国公的症候来得太急,才说腹痛时臣就来了,可所有针艾皆不见效,不消一个时辰,就,就……” “果然是绞肠痧吗?”赵匡胤又问。 “从症候上看,像是此病。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呀!” “臣一生诊过无数例绞肠痧,也有来不及救治的。可是病人亡后,倒没有像这样面色发青的。” “面色发青是怎么回事?” “臣,臣,不知道。或许是因人而异,也未可知。” 孟玄喆等人勉强忍住了哭声,但都没敢说话。赵匡胤又看了看花蕊夫人,她穿着孝服,粗麻的质料更反衬出她细腻的皮肤和淡红的面色。他的目光在花蕊夫人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扫了众人一眼,没见到李氏老夫人,问了一句: “老国母现在何处?” 花蕊夫人答道: “老夫人伤心,现躺在卧室。” 赵匡胤转身朝外,花蕊夫人、孟玄喆等连忙起身跟随其后。赵普一直没动声色,直到赵匡胤出了门,他才走近孟昶,掀开白布看了一眼,然后把两个医官叫过来,轻声问道: “照实说,秦国公患的果然是绞肠痧吗?” 两人都显得十分紧张,相互看了一眼,犹犹豫豫地点点头。 赵匡胤来到李氏房中,见李氏斜靠在床上。两眼望着墙,一言不发。花蕊夫人走上前要扶她跪接,被赵匡胤止住。 “老夫人,生死寿夭,人之天命,还望老夫人善自珍摄!” 李氏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说。 赵匡胤又劝道: “老夫人年事已高,遭此重丧,必是痛彻心腹。朕心里也十分难过。朕要为秦国公废朝五日,亲自为国公发丧。还请老夫人节哀,朕有言必信,日后一定要送你回到太原。” 李氏仍旧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也没流一滴眼泪。 孟昶的突然离去,对于花蕊夫人来说,无疑是继亡国之后又一个沉重打击,她怔怔地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发呆。恍惚间,她想起国将亡时孟昶对自己说的那一席话: “赵匡胤想得到你,我当然是他的眼中钉,我大概是天底下最冤的冤死鬼。”如今刚到汴京,他就走了,难道真是赵家天子把他除掉了吗? 一个侍女进了屋,来到她的背后: “夫人,去劝劝太夫人吧。无论我们怎么劝,她老人家就是滴水不沾。” 花蕊夫人出了门,走进李氏的卧室。老人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流泪。 “太夫人,”花蕊夫人轻轻地喊了一声。“臣妾想求太夫人一件事。” “说吧。”李氏略略抬了抬眼皮,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很低沉。 花蕊夫人连忙跪在榻前: “太夫人,臣妾希望你老人家能痛哭一场。” 李氏听罢,没有任何反应。 “太夫人,你老人家这样会憋坏的呀!”花蕊夫人一副乞求的口气。 “我不会哭了。”李氏声音嘶哑地说。“我要酒。” “酒?”花蕊夫人连忙命身后的侍女。“快,快去为太夫人取酒来!” 侍女将满满一盏酒端了进来。花蕊夫人接过酒,递到李氏面前,说道: “太夫人,请饮!” 李氏颤抖着伸过手,把酒盏接过来,慢慢地把酒洒在地上,然后手一松,酒盏掉了。花蕊夫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听我说。”李氏的声音很轻。“孟昶是个没有骨气的东西,贪生怕死,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之所以忍辱至今,就因为还有这个孽障儿子。如今他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夫人,你自去寻条生路吧!” “太夫人!”花蕊夫人明白了李氏为什么一直不吃不喝的用心,忍不住落下泪来。“太夫人一定要挺住,如果太夫人再去了,臣妾的罪孽岂不更重?” “你有什么罪?”李氏微微摇了摇头。“我也是女人,我心里明白。我们这些女人都是无罪的!” “太夫人啊,你不能走!”花蕊夫人伏在榻上,哭了起来。 第二天,赵匡胤果然宣布辍朝五日,追赠孟昶为尚书令,封楚王,加谥号曰恭孝,另遣人送来布帛一千匹为助葬之费,这些事自然还是由宰相赵普出面操持。孟昶之死让赵普疑云重重,尤其是医官说患绞肠之疾而死的人面部不发青。这就是说,面部发青应该是中毒而死,这个毒又是谁下的呢?孟玄喆?他为什么要毒死亲父?花蕊夫人?也不像,她是与孟昶相依为命的人。还会是谁?家人仆从?也没这个必要。他百思不得其解。而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赵匡胤并没有非要把孟昶之死搞个水落石出的意思,自己也用不着多管闲事。尽管如此,他还是命闾丘仲卿派了些人在孟昶府第守护,为的是不要再生枝节,可是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 孟昶的母亲五日不食,在第五天夜里也死去了。 开封府尹赵光义带着府吏来到孟府,还带来了锦缎百匹、银五百两助葬。跪在门口迎接他的是孟玄喆。
《赵宋王朝》 第七部分秦国公汴京暴殒 宋贵妃后宫争先(2) 赵光义走进正厅,孟玄喆随后跟进来: “孟氏连遭不幸,承蒙晋王殿下亲临问哀,下官感激之至!” “皇上授你泰宁军节度,还满意吗?”赵光义冷不丁问道。也不等孟玄喆回答,又说: “择日赴镇吧!” 孟玄喆连声回答: “是是。只是,只是……” “你是说国公和老夫人的孝期?本王已传命兖州,让他们在州衙里专设两个灵堂,供你朝夕祭奠,放心去吧!” 孟玄喆刚要退下,赵光义叫住他,让他传花蕊夫人来见。不大工夫,满身孝服的花蕊夫人走进厅来。 “夫人千万节哀。”赵光义十分动情地说道。“本王与国公交往虽然不多,也深感国公是个仁厚之人,万没料到国公初到汴京就遭此灾厄。唉,死者长已矣,存者还要好好地活下去呀。如今国公家里骤然萧条,夫人的饮食起居缺乏照料,本王欲请夫人到敝府住些时候,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这几天花蕊夫人一直在想孟昶的死因,她断定孟昶是中毒而死,并不是什么绞肠痧。她多次回忆孟昶对她说起在晋王府里饮宴时的情景。赵光义为什么与他调换酒杯?表面上看起来是为消除孟昶的猜疑,但如果把事情颠倒过来想: 他会不会料到孟昶面对一杯清酒不敢饮下,才趁机将清酒换成毒酒呢?如果真是这样,眼前这位晋王就不仅仅是个心狠的人,而且是个极为阴险的人了!如今他亲自登门让自己到他府里去,说明他早就对自己存有非分之想,只不过碍于孟昶,才对他下了毒手。如果这个分析不错的话,那孟昶真的是“天底下最冤的冤死鬼”了,只不过制造这场冤屈的不是赵匡胤,却是他的弟弟赵光义!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立即结束自己的生命,随着孟昶双双化蝶;再就是进入晋王府。如果自尽而死,固然一了百了,但这样做只能是在孟昶的冤魂旁增加一个新的冤魂,堂堂一国君后,就甘为两个冤魂吗?可如今身在陌生的异国,一时间又能想出什么办法?她无可奈何地答道: “贱妾如今身如飘蓬,蒙晋王怜惜,感激不尽,一切听凭晋王安排吧。” 尽管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赵光义的意料,他心里还是腾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然而他不想让花蕊夫人看出自己的兴奋,尽量平淡地说: “夫人先收拾一下,本王回去命人为夫人安排好后,再来接你。” 两天之后,柴禹锡奉赵光义之命来到孟府,将轿子停在门前。孟玄喆迎了出来,告诉柴禹锡: 昨天下午,赵匡胤已将花蕊夫人接进宫去了! 赵光义正在为花蕊夫人安排的庭院中焦急等候,听了柴禹锡的回禀,不由惊在那里。他先是后悔,后悔那天为什么没有立即将花蕊夫人接过来;随后又是一阵狂躁和愠怒,怒的是自己精心安排好的一切,竟然被皇兄抢了先机! 花蕊夫人被赵匡胤安排在延庆宫。此宫虽然比不得成都大殿那么宏敞,倒也颇为别致。宫内浅淡素雅的帷幕帷幔,让人感到很舒服。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朱漆条案上摆着一张古琴。宫中安排了几个侍女,一个年纪稍大的来到花蕊夫人面前,低头垂手恭恭敬敬地说: “夫人,奴婢叫青杏,是专一伺候夫人的。” 花蕊夫人看了看她,说道: “你们在宫外候着吧,我想清清静静地待一会儿。” “是,夫人。”青杏领着侍女们退出去了。 花蕊夫人走到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