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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很伤感了一会,还赏了那两个门客每人一个都尉之职。
当下替田横办了个国葬,调集二千名的人夫,依照当时王爵的体制,造成一座大坟。
葬事完毕,那二位门客在田横坟旁挖了个大坑,同时自杀,就葬在坑内,表示他们的地下相从的意思。
高帝听见了,诧异得了不得,知道田横手下,都是一时豪杰,因想道他还有旧部五百人,住在海岛之上,又派了使臣去,叫他们离开海岛,归顺朝廷。
他们一见使臣,知道田横身死情形,追念故主的恩情,大家抱头痛哭,一个个抽刀自杀,没有剩下一人。
这是一件多么悲壮的事情!田家兄弟,真可以算得得人心的了!
批评
田横带了五百多人,逃到海岛之上,是英雄的末路。
汉高祖虽则怕田横,但是强弱的形势已经大定,叫他入朝,也未必一定要害他。田横说汉高祖要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人,也许有几分是猜着的。
田横到了尸乡,对他两个同伴,提出耻字,这是他真正的人格。
田横知道他手下五百多人,都是同生共死的,他希望避开他们,免得同时毕命,所以不死在海岛而死在尸乡。
这二客可以不必死,只是不愿意做高祖的都尉;这五百人也可以不必死,只是不愿意应高祖的使命。我敢说他们心中,人人都怀着一个“耻”字。
贯高
节录史记张耳陈余列传第二十九
此为公元前202年至195年间之事
汉五年,张耳薨,谥为景王。子敖嗣,立为赵王。高祖长女鲁元公主,为赵王敖后。
汉七年,高祖从平城过赵,赵王朝夕袒韛蔽,自上食,礼甚卑,有子婿礼。高祖箕踞骂,甚慢易之。
赵相贯高、赵午等,年六十余,故张耳客也,生平为气,乃怒曰:“吾王,孱王也!”
说王曰:“夫天下豪杰并起,能者先立。今王事高祖甚恭,而高祖无礼,请为王杀之。”
张敖啮其指出血,曰:“君何言之误!且先人亡国,赖高祖得复国,德流子孙,秋豪皆高祖力也。愿君无复出口!”
贯高、赵午等十余人,皆相谓曰:“乃吾等非也!吾王长者,不倍德。且吾等义不辱,今怨高祖辱我王,故欲杀之,何乃污王为乎?今事成,归王,事败,独身坐耳!”汉八年,上从东垣还,过赵;贯高等乃壁人柏人,要之置厕。上过欲宿,心动,问曰:“县名为何?”曰:“柏人。”柏人者,迫于人也。不宿而去。
汉九年,贯高怨家知其谋,乃上变告之。于是上皆并逮捕赵王、贯高等。
十余人皆争自刭,贯高独怒骂,曰:“谁令公为之?今王实无谋,而并捕王;公等皆死,谁白王不反者?”乃▉(左“车”右“监”)车胶致,与王诣长安。
治张敖之罪,上乃诏赵群臣宾客,有敢从王,皆族贯高与客孟舒等十余人,皆自髡钳,为王家奴,从来。
贯高至,对狱曰:“独吾属为之,王实不知。”吏治,榜答数千,刺剟,身无可击者,终不复言。
廷尉以贯高事辞闻。上曰:“壮士!谁知者?以私问之。”
中大夫泄公曰:“臣之邑子,素知之;此固赵国立名义,不侵为然诺者也。”上使泄公持节,问之箯舆前。
仰视曰:“泄公邪?”泄公劳苦如生平驩,与语,问:“张王果有计谋不?”高曰:“人情宁不各爱其父母妻子乎?今吾三族,皆以论死。岂以王易吾亲哉?顾为王实不反,独吾等为之。”具道本指所以为者王不知状。
阅世随笔(16)
于是泄公入,具以报,上乃赦赵王。上贤贯高为人,能立然诺,使泄公具告之,曰:“张王已出。”
因赦贯高,贯高喜曰:“吾王审出乎?”泄公曰:“然!”泄公曰:“上多足下,故赦足下。”贯高曰:“所以不死,一身无余者,白张王不反也。今王已出,吾责已塞,死不恨矣!且人臣有篡杀之名,何面目复事上哉?纵上不杀我,我不愧于心乎?”乃仰绝肮,遂死。
汉高祖立国的第五年,赵王张耳去世,朝廷追赠他身后的谥号,称为景王。他儿子名敖,接了王位,他所娶的王后,就是高祖的长女,封为鲁元公主的。
张耳是汉高祖做平民时候的旧交,陈涉起事之后,他带兵去平定燕、赵一带。后来项羽立他为常山王,不久,归汉,高祖又立他为赵王。
过了二年,高祖从平城回来,经过赵国。赵王张敖早晚备办了筵席,自己卷起衣袖,在旁进膳,恭恭敬敬,尽他子婿的礼。谁知那高祖一味的据傲,盘着两腿,坐在席上,随口乱骂,待他反毫无礼貌。
汉高祖七年,韩信联合匈奴谋反,高祖亲自带兵去平定他,不料在平城地方,被匈奴围困七日,就此收兵而回。平城,在现今山西省大同县。
赵国的相臣贯高、赵午一班人,年纪在六十外,从前都是老国王的门客,为人很自负,这时看见高祖无礼,忿忿不平,道:“我们国王,这般儒弱,真算得是个孱王了。”
相约了,同去见赵王,竭力的怂恿道:“天下大乱,起来的不知多少豪杰,自立很不容易,自然是能者在前。吾王尽子婿之礼,侍奉高帝,算得恭敬,不料高帝相待,如此无礼,我们要献他一刀,替吾王出口恶气。”
赵王闻言大惊,咬着自己的手指流出血来,很恳切的答道:“诸君太说错了!我先王受陈余的暗算,丧师失地,幸亏高帝帮助,将先王的国土,归还于我,世世子孙,都受着他的大德。我现在所有的,哪一件不是高帝所赐的呢?请诸君不要再说这等话来!”
陈余和张耳本是至好,同时投在陈涉部下,张耳和赵王歇在信都被秦将围困,陈余坐视不救,结下深仇。后来陈余攻破常山,张耳败走,因此亡国。
贯高、赵午为首,一共有十几个人,退了出去,互相抱怨道:“本来是我们错了!我们国王忠厚,受人之德,不肯违背。我们不能受别人的耻辱,高帝这般耻辱我们国王,我们忍不住,要去杀他,是我们的主张,怎么好去拖累国王呢?侥幸成功,自然是国王享受,若然失败,我们自己担当便了!”
又过了一年,高祖从东垣回来,又从赵国经过。贯高一班人,知道他要在中途歇宿,就在柏人行宫墙壁内,埋伏了许多人,预备一有机会,即便动手。
不久高祖驾到,很想留住一夜,忽然心血来潮,因问道:“此地何名?”
旁人答道:“是柏人!”
高祖一想,柏迫同音,恐怕为人所迫,随即传令启程,没有住下。
汉高祖八年,高祖又亲自带兵到东垣,将韩信余部剿平。东垣,在现今河北省正定县。柏人,地名,在现今河北省唐山县。
又过了一年,贯高有个仇人,打探着他的密谋,就去告发。高祖立刻派了官役,到赵国去,将赵王张敖拿下,那相臣贯高一班人,也一并拘捕。
那同谋的十几个人,都抢着要自杀。
贯高一人起来反对,愤愤地责骂他们道:“哪个叫你们干的?国王本来不与闻这件事,现在也将他拘拿。你们一个个都死了,靠哪个出来证明他没有反状呢?”
那时官役们将赵王装入囚车,四围加上板,严密地封着,押上长安而去。
高祖痛恨张敖,要重重治他的罪,下了一道诏书,谕知赵国众臣和门下的宾客,凡是跟着张敖来的,合家处斩。贯高和门客孟舒等辈,一共有十几个人,并不逃避,都剃光了头,带上颈链,扮作赵王家中的奴隶,一路追随而来。
到了长安之后,开庭审问,法官提贯高到案,贯高很爽直的供道:“这事完全是我们所做,瞒着国王,他至今还是莫名其妙哩!”
法官严刑拷问,毒打了几千次,拿火来烫,针来扎,周身糜烂,可算得体无完肤;到底他也没有承招一句。
法官将审问贯高的情形和供招,奏上高祖。
高祖也很感动,道:“这是个壮士!有哪个认得他?私下替我去问问看!”
朝中有位泄公,官为中大夫,应诏前来,启奏道:“那人是臣同乡人氏,素来相识;在乡里中,是个很尊重名誉和道义,说一句是一句,不肯违背自己说话的人。”
阅世随笔(17)
高祖取了信符,交他拿着,去问贯高一个实在。泄公进了监门,走近贯高身前,见他躺在一个土筐之内。
贯高抬头一看,问道:“来的是泄公么?”
泄公再三慰问,和旧时相好一般,谈了一回,便问道:“这次案情,赵王张敖究竟有没有与谋?”
贯高道:“人之常情,在哪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