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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律滔就觉得呕得很想吐血。
「假的。」若是真的,那他还被追杀得很心甘情愿,可朵湛偏偏给了他一张几可乱真的膺品,那小子摆明了就是想陷他于不义,单纯只想看他被人追杀。
「假的?」宫垂雪拉大了嗓门,「他干嘛突然拿一张假手谕给你?」这究竟是怎幺回事呀?
律滔老早就已经推论出朵湛会突然想陷害他的主因。
「老七可能知道我已经开始在整顿东内了,他会把这玩意交给我,无非就是想让我忙得没时间来打理东内,他不要我有机会让东内壮大起来。」以西内的立场来看,这个作法很正确,只是,他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他杵着眉,「我不懂……」
「只要朵湛对外宣称这玩意是真的,你想,我将面临什幺日子?」律滔干脆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给他听。
他马上反应过来,「被想得到手谕的人追杀的日子?」如此一来,律滔不是得全天候留在太极宫接受滴水不漏的保护,就是得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以求能保住性命。
「一点也没错。」这就是他从收到这份礼后一直心情恶劣的主因。
「朵湛的手段好卑鄙……」宫垂雪也开始陪他一块心情不好了起来。
律滔白他一眼,「不然你以为他怎幺有本事当上西内的主人?」
轻快的脚步声在殿廊上响起,刚下朝的仇项踩着愉快的步伐走进殿门内。
「王爷……」仇项止住到了嘴边的话,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对主仆黑得很难看的臭脸,「你们怎幺了?」
宫垂雪指指桌面,「我们正在看一张走到哪就会死到哪的夺命催魂令。」
「啊?」
「你来找我有什幺事?」律滔首先从沮丧中站起来,揉了揉脸看向手中拿了张圣旨的仇项。
仇项恭谨地将圣旨放至他的面前,「事情是这样的,今日你没上朝,所以我特地来转交这张圣上要交给你的圣谕。」
「里头写了什幺?」他打打呵欠。
「圣上要你起程南下巡视今年淮南一带的秋收。」
「你、说、什、幺?」当场有两个人激动地跳起来揪住他的衣领。
「我、我……」仇项被他们吓得支支吾吾。他是说错了什幺吗?
律滔如临大敌地问:「父皇要我离开太极宫?」在这个时候要他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保护所、安全的避风港?
「是……是啊。」
宫垂雪一手掩着脸,「这下完了。」倘若律滔留在太极宫里,那幺或许还有可能平安无事,但若是到了宫外……他可不想明年为他的主子上香祭拜。
「是谁向我父皇举荐由我去巡视秋收的?」律滔张牙舞爪地扬着十指,恨不得把那个落井下石陷害他的人捉来碎尸万段。
「襄王朵湛。」
「又是那个臭小子……」他气得差点走火入魔。
宫垂雪忧愁地看着他,「王爷,现在该怎幺办?」圣旨不能不接,太极宫又不能待,他们得想个办法来应付这个紧急状况。
激动过后的律滔冷静了下来,他在殿内来回地走着。
唯今之计,首要的就是先保己,再来,就是不能留有任何把柄或是牵绊,好让那些想得到手谕的人来威胁他。
保己这一点还不算问题,他在朝中也没有任何把柄可言,而牵绊的话……沁悠!她刚刚成为他的未婚妻,而且在她身上,还有部三内都想得到的太阿兵书!
若是他自顾自地保命去,而把沁悠给留在葛府这样好不好?不行不行,随随便便一个刺客就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必须把她拉来他的身边接受同样的保护,不然她还是会有危险。
「王爷?」仇项不解地看着他前一刻还在踱步,下一刻就开始收拾桌案上的文件。
律滔边忙边向他交代,「立刻去收拾细软,顺便代我去向我父皇辞行。」
「咱们现在就要起程了?」怎幺突然说走就走?
「对。」他懒得多做解释。
仇项一手指着圣旨,「但圣谕里明订南下的日子是……」
津滔急促地推赶着他,「别管圣谕里写什幺了,就照我的话快去办,我在葛府与你会合。」
「葛府?」仇项被他转来转去的身影转得愈来愈迷糊,下一刻马上遭嫌他动作太慢的律滔给踢出门。
「垂雪,去召集你的亲卫跟我上路。」发落完仇项后,律滔在冲出大殿前边跑边向宫垂雪指示。
「是。」宫垂雪先是叫了两名卫官陪律滔一块出门,随后他也消失在殿内。
浑然不知大祸临头的沁悠,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待在她的书斋里整理她的墨宝。
十万火急飞马赶至葛府的律滔,马蹄方停,便动作迅速地跃下马背,踩着又急又快的步伐直朝府门里面走。
「翼……翼王?」看守府门的葛府家仆被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气势吓了一跳。
争取时间的律滔根本就懒得跟他罗唆,也略过递帖求见的这一道手续,沿途只要是看到有人想阻拦他,他一律交给跟在身后的那两个卫官去摆平。
「砰」的一声,书斋的大门遭人使劲推开。
沁悠讷讷地看着他气喘吁吁又一睑阴沉的模样。
「天……塌了吗?」她怀疑地看看左右。
律滔快步地走上前拉起她,「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里?」她莫名其妙地被他拉出门外。
「如你先前所愿,逃命。」经过昨夜之后,所有想要得到手谕的人大概都已经出动了,而她的愿望,也可以成真了。
「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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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府「王爷,翼王离京了。」收到情报的冷玉堂,小声地对正在阅读经书的舒河报告。
舒河搁下手中的经书,莞尔地咧出一抹笑。
「走得这幺快,他在逃命吗?」看来律滔己经知道他有什幺处境了,同时也知道再不快走就小命不保,能够看到律滔这般落荒而逃,改天他得好好向朵湛道谢一下。
「咱们不追吗?」他不是一直都很想得到手谕吗?既然知道手谕就在律滔的身上,他们就该把握这个机会。
「玉堂。」舒河疑心甚重地转动着灵动的眼眸,「你认为老七给老五的那张手谕是真的吗?」
「不知道。」那天手谕装在木匣里,谁也没看见内容,知道真伪的人,也只有朵湛和律滔。
舒河玩味地思索着,「老七到底在想什幺?」如果手谕是真的,把那张重要的手谕当成贺礼,这礼也太重了点吧?但倘若是假的,那幺朵湛的居心就很值得推敲了。
他迅即联想到另一个方向,「老五最近在东内有没有什幺特别的动作?」
「没有。」
「没有?」舒且淡淡轻哼,「没有的话,老七干嘛要这样对付他?」十之八九就是律滔在暗地里进行着整肃东内的计划,不小心被朵湛给识破了,所以朵湛才会突然来这招好拖延他的行动。
「你们在谈什幺?」有事来找舒河商量的怀炽,刚踏进门内就看到舒河脸上布满奸诈的笑意。
舒河马上把脑筋动到他的身上。
「老九,你最近闲着是不是?」反正怀炽本来就很讨厌律滔,就让他下去搅和一下也好。
「你要我帮你做什幺?」累了一日的怀炽边伸懒腰边问。
他笑咪咪地交握着十指,「你就陪律滔玩一玩吧。」他人生的最大乐趣,就是看到老是挂着假笑的律滔笑不出来。
「玩什幺?」一听到律滔的名字,怀炽的眼神立刻变冷。
「老七的手谕在他身上。」
他瞪大眼,「你确定?」
「老七亲口说的。」舒河微笑地颔首,并再附加一句,「对了,我们想得到的那部太阿兵书也在律滔身上。」
「天海!」怀炽随即大步朝门外走去,「立刻去查出五哥的下落!」
从头至尾一直待在门外偷听的樊不问,在怀炽的身影已经走远后,他思考了半晌,而后也随之道开脚步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不是因为你做了杀人放火的事?」
「不是。」
「你也没有欠人钱不还?」
「没有。」
「就为了一张手谕?」
「就是为了一张手谕。」
「而且那张手谕还不是真的?」
「对。」
「……」
车厢中,有一阵好长的静默,但在静默过后,某个发难的女人一骨碌地跳起来兴师。
「就为了这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理由,所以我们就得这样连命也不要的逃?」沁悠两手授着腰,一脸不满地瞪向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此刻,津沪的车辇早已远离京兆,正在南下前往淮南的路途上,为了安全起见,宫垂雪还特意安排了两队人马重重戒护在车辇两旁,以防止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前往淮南的路程遥远漫长,长时间被关在密闭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