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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为事理不应如此,则率大军、守重镇,于国家疆防有何裨益!”
皇上的言辞是严厉的。义季接诏,心情更加郁闷。他的痼疾一时难以除去,加之又作长夜之饮,到了元嘉二十四年春夏之际,义季已经病得卧床不能起身。
对于义季,刘义隆是国事家事交织在一起的,感情复杂。义季儿时就随自己镇守荆州,那是先帝的重托。因此,多年来对义季刘义隆每每感到除了兄弟手足情意,还有一重类于父爱一样的感情。义季不能很好地理解自己,于是就沉迷杯中作长夜之饮,这实际上就是一种自残,自己每每加以责备,虽于心不忍,但又别无他法。如今义季若有不测,那可有愧先帝的嘱托。于是他起用还在守丧期间的徐湛之赶赴徐州探视义季的疾病,并召他回建康治疗。但徐湛之刚下大江,徐州方面就已星夜来报:时年三十三的衡阳王义季已于昨夜薨逝。
长公主刘兴弟和衡阳王义季的相继去世,使得刘义隆备感忧伤;次子虎头的作恶,也让他投鼠忌器。然而国事繁杂,尤其是强敌在北境的连连寇扰,又使得他不得不丢下伤神的家事,来应对这一切。
自青、兖、冀三州受敌侵扰之后,拓跋焘派使者来求和亲;不久,魏之安南平南府又派使者送信到兖州,责备刘宋不依实有土地,滥用北方名号随意侨置州郡,另外还威胁说魏军将到江南狩猎--将要入侵的代名词。
魏人也滥用南方名号随意侨置州郡,现在却强词夺理,于是兖州刺史答复说:若必因土地立州,则魏之徐州、扬州所属何在?其后,魏豫州刺史又派使者送信给宋豫州刺史,指责宋人在“南奸北入、北奸南叛”的边境处不加禁阻,致使寇扰滋蔓,譬如蚤虱疥癣,虽是小病,却令人长年不安。
不论是魏军的实际侵略,还是它在外交上的咄咄逼人,都让不甘示弱的刘义隆不能安坐。他开始遍访群臣中的有识之士,以确立针对魏的谋略。在被访的群臣中,有新近被重用的尚书吏部郎(吏部尚书的副职)庾炳之、卫将军兼南兖州刺史临川王刘义庆、右卫将军沈演之以及回京的辅国司马兼彭城太守王玄谟等。其中太子率更令兼国子学博士何承天则是刘义隆重点咨访的对象。
元嘉三年,到彦之率军讨伐谢晦时,作为谢的僚属何承天驾舟归顺台军;元嘉七年,何承天又以右军录事的身份随到彦之北伐,后来到彦之败退,刘义隆因何承天才非军旅而免其刑责。何承天性情刚愎,不能屈意以待权贵,且又易于轻侮相交之人。在殷景仁执政时,他不为殷所用,于是出外任为衡阳内史。在衡阳,他不能和士人和睦相处,在职又有贪赃之名,遭州司纠察,被捕入狱,后来遇大赦免罪。元嘉十六年被任命为著作佐郎,负责撰写国史。此时何承天年已古稀,而其他佐郎皆名家年少,颍川人荀伯子就调侃他,称他为“奶妈”。他就回道:“什么话!卿当说这是‘凤凰将九子’。”不久,他升任为太子率更令,兼任原职。十九年,立国子学,他又兼任国子博士。
何承天博学古今。张永负责修建玄武湖时在湖边挖掘一古墓,从墓上得一铜斗,斗有手柄。因为皇上喜爱这些出土的古物,张永就把它送入宫中。刘义隆看了也不知这铜斗是何物,身边的侍臣也都面面相觑,于是就求教何承天。何承天一见就说是四百年前王莽政权“新”时的威斗。王莽“新”时的三公薨,就以此相赠,铜斗共有两个,一个在墓外,一个在墓内。“新”时家在江左的三公,只有甄邯曾经担任过“新”政权的大司徒,此墓应是甄邯墓。何承天说的如此肯定,包括刘义隆在内的所有人都将信将疑。不久,张永打开了墓门,在墓内果然又得一铜斗,同时挖出一块石铭,上书:大司徒甄邯之墓。刘义隆对他的博学叹服不已。
他博学又有见识,刘义隆每有疑义就一定先去咨访他,有时在通往他家的道路上使者相望于道。因他性情急躁,他曾引用孔子的话对主事者厉声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刘义隆知道后常常预先告诫使者:“见了何,看他的脸色;若何不悦,无须多言。”尽管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刘义隆仍很赏识他,对他有所偏爱:他好下围棋,刘义隆就赐予棋具;他好弹筝,刘义隆又赐予他一面银饰筝。
第一一二章 何承天的安边策
何承天受诏入宫,坐定之后,很快就在刘义隆面前把自己对安边的看法和盘托出:
“汉代对匈奴的办法,不过两条路:武将坚持征伐,儒生力主和亲。。细析所言,各有所长。今日如果沿袭儒生的观点答应魏人的求亲,这虽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也足以安定北境。当然和亲事重,当以国家利益为重,这可不是愚臣所能说的。如果不行此路,而追踪卫青、霍去病瀚海之志,那么时移事异,功效不同。魏人习战日久,又占据燕、赵、秦、魏之地,山河险固,自古如一。对此局面,我大宋只有自淮水直到泗水一带严阵以待,青州、徐州人口充足,再使民有余粮,野有积谷,然后再分命各州郡,总统军旅,精兵十万,使一举震荡,才可成就功业。为什么这么说呢?今日北方遗民只在偷安,并不远慕汉人诗书冠冕之族,以沦陷异族为耻,他们只以免于魏人残害剥夺为幸。今日若想抚其归顺,伐罪吊民,那么只能使他们策马奔走;如此,大宋空耗巨费,劳而无功,而魏人却并无大损,因为魏人习性是以肉为食以皮为衣,驰骋是其仪容,游猎是其田亩。他们没有车舆之安,宫室之卫,终日栉风沐雨不以为劳,长年露宿草寝属其本性,获胜则争利,败亡也不以为耻。若想派大军征讨横扫北方,那么困兽犹斗,报复之役就将再无休止。这也是秦汉之下策。”
“以卿之见,何为上策?”刘义隆问。
“安边固守,于计为长。”
“安边固守?”
“是的,陛下!安边之计备载史册,此皆陛下所熟知。到了三国时,曹魏与孙吴相斗争霸,双方势均力敌,江淮之间各有数百里地无人居住:魏弃合肥,退保新城;吴守江陵,移民南涘。及襄阳之屯,民夷散杂,司马懿以为应迁居沔南以充实水北,曹爽不听,结果丢失柤中,这都是前车之辙。原因何在?兵马相争之地,一向难以畜牧蚕耕。因此,坚壁清野,以逸待劳,整甲繕兵,以乘其弊,是可行之计。虽说时有古今,势有强弱,但守卫边境不出此途。概括起来,共有四点。”
“卿详言之。”
“一是移远就近,以实内地。如今青、兖二州以及冀州新近归附的百姓,居住在边界上的有两万家,这都是魏人南侵掳掠的目标。现在可把他们迁往内地:青州民移往东莱、平昌、北海诸郡,兖州、冀州民移往泰山以南,南至下邳--这一带左有沭水右有沂水,田良野沃,并且南有兰陵北有大岘,位于四塞之内,历来号称险固。民性重迁,心无远虑,无寇之时易于怨怒;如今新遭抄掠,余悸尚存。此时若晓之以利害,居之以乐土,他们必将欢歌上路,视迁如归。
“二是修复城池,以增防备。旧时秋冬之季,人民入保,为了警备盗贼,使人民防卫有素。古之城池,如今处处都有,虽遭毁坏,仍可修治。临界郡县统计人口,然后入住城内,编成闾伍,耕种收割之际还在一处。若逢寇至,一城千家,能战之士不下二千,其余弱者仍可登上高处呐喊助威。‘十则围之’,是兵家旧说,战士二千足够抗击敌人三万。
“三是集合车牛,以饰戎械。城中若有千户,他们的资财应有千头牛、五百辆车。把车、牛参合钩连起来,可以护卫百姓;假使城池不守,出逃外地,可以依靠它护卫前进,敌人也不能接近。平时稍加训练,遇到急难,一夜就可聚合。
“四是计丁课仗,勿使有缺。千家之城,战士二千,应各有兵器。兵器上镌刻着自家姓名,闲时存放兵库,战时自取自用。若戈矛利铁百姓无力备办,官府应免费提供。如此,数年之内就会军备充足。”
说完这四条安边固守的御敌之策,何承天略停,刘义隆就插话说:
“卿所言‘移远就近’‘修复城池’二条,正合我意。接着说吧。”
“臣以为安边固守在于兵、农并修。自古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