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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旁边的人赶忙打断他的话。
“按顺序这下一块碑该是今上的父亲明元帝了。来,读书人,再给大伙儿讲讲他的奇事吧!”
“今上的父亲讳嗣,是道武帝的长子。”那读书人过了一块碑,“这前面是他的伟业,你们要听的奇事在这里。就从他的废后讲起吧。被废黜的皇后貌美,十四岁入宫,因为备受宠幸而被立为皇后。后来因为明元帝频频远征,她独守寂寞,她的心腹宦官赵庆知道后,就向她推荐了一个叫田菩萨的小太监来陪伴她。皇后虽然为他的身体不全而感到遗憾,但仍然一见爱之。不几日,田菩萨露出真容——原来他竟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健全少年!皇后的狂喜是可以想见的。她在心肝宝贝的呻吟着叫喊着的同时,还不免嗔怪田菩萨说得太迟以致荒废了好几个时日。她厚赏了赵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皇后和田菩萨如**一般烧起来,没个完了;皇后渐入佳境,连连接招的田菩萨却开始气喘心慌,最终被扶持下床。帝既远行,又有当权的宦官赵庆等人为她遮掩,这原在深宫里的事是很难外泄的,无奈皇后**四露,公然丑行,于是节外生枝。
“当时长公主寡居在家,因其丰韵诱人,皇后的弟弟北平公就向帝求婚,帝就答应了他,但长公主不愿意。皇后想逼她成婚,就定了婚期,长公主就率着十余名家童和侍婢乘轻车、冒风雨驰赴帝之所在,自诉不愿与北平公结婚,又趁机禀告说皇后在宫中的丑状,帝惊骇之余还将信将疑。公主外逃之后皇后害怕了,就与其母常氏求托女巫诅咒帝卧床不起,又在后宫花园中埋下木偶人。
“帝此时已返京,将近平城,于是秘密传唤小黄门孙兴寿到帝住处,问他事件始末,孙兴寿知道瞒不过,就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帝敕告他勿外泄。次日夜帝入平城,派人密捕田菩萨、赵庆以及皇后身边侍者六人,六人都被隔离审查,帝于是尽知皇后奸情。时帝卧病于含温室,他就深夜传唤皇后,让田菩萨等人站在门外。皇后临进去,帝令宦官搜她的身,说要是现寸长的刀剑就斩了她。皇后进来后就叩谢罪,帝赐她坐在二丈远处。帝令田菩萨等入内陈述事件始末,随即斥责她。皇后请求屏退左右,有秘言要说。此时帝对她仍有怜爱之意,就让左右都出去,只留下长秋卿白整在侧;然后帝拿护身刀捣捣皇后,皇后仍然不说话,帝就拿绵团塞住白整的双耳,又多次小声呼喊白整的名字,白整无反应,帝才令皇后说。皇后所说的秘事,世人不能知。
“随后帝令人叫来他的两个弟弟彭城王和北海王,对他们说:‘此女人往昔是你们的嫂子,如今已是外人。只管进来,无须回避!’二王仍不肯进来,帝就上前拉他们进来,又说:‘此女人竟想拿白刃插我肋上!二王为我彻查此事,不要感到为难,不要以为我还有余情!’帝又深深自责,感到愧对二王。过了很久,二王才出去,帝令先把皇后幽禁在掖庭。次日,帝又令宦官传问皇后,皇后骂道:‘我是天子妇!应亲自面对,哪要人传!’帝怒,传令皇后母常氏入宫,赐给她木杖;常氏羞惭,不得已用木杖击打冯后百余下。时帝已病危,就对彭城王说:‘皇后久违阴德,自绝于天。若不早为之所,恐成汉末故事。我死之后,可赐之自尽,以皇后礼安葬她,以掩外戚之大过。’不久帝崩,北海王奉宣遗诏,长秋卿白整等人拿着药进入后宫,皇后奔跑喊叫着不肯饮药:‘官岂肯这样做!是诸王想杀我!’官,指帝。白整等人强逼她,她才含椒自尽。诸王遵奉遗诏以皇后礼安葬了她。咸阳王等听说后相视说:‘若无遗诏,我兄弟等也将设法除之。岂可令失行妇人宰割天下,枉杀我辈!’”
在一旁一直屏声敛息地听着的众人,都感到很满足。
第一二〇章 北魏名臣崔浩遭遇文字狱
“这国史是何人写的?”有人觉得好奇。。
“是司徒公崔浩。不然,谁吃了豹子胆!”
正在众人沉浸在故事中的时候,宫城巡逻的马队扬起一阵尘土,向碑林驰来;众人见了,这才纷纷散去,只有几个老者还在凑近了看那石刻上崔浩的《五经注》,不为所动。
像这样聚集围观听讲的场面天天都有,且人数逐日上升。有白天挤不上去的,甚至晚上举着蜡烛去看。不久,有人向宫里反映了这一情况。那些先世追随拓跋氏来自荒外的鲜卑人,原就不满像崔浩这样的汉人掌握大权,现在见了这场景,认为是他故意诋毁先人,他们在愤怒中甚至排着队要叩见皇上。
“暴我家丑!扬我国恶!”经人一刺激,拓跋焘立即拍案大怒。
随即,拓跋焘下令彻查此事,有司很快就抓捕了包括崔浩在内的编史者及秘书郎吏数百人。著作郎高允也在被抓捕之列。因高允曾经遵帝旨为太子晃授经,时太子晃主持国政,为了救师一命,太子晃在传诏抓捕诸人的同时就急召在中书省值班的高允,让他留宿宫内。
次日,太子晃带着他面见帝,事先吩咐他:“入见至尊,我自引导卿;若至尊有问,就依我语气说话。”
既入见,太子晃就称高允为人小心谨慎,且任职低微,国史编写都由崔浩自专,请赦免高允。
“国史都是崔浩写的?”拓跋焘问高允。
“《太祖记》是前著作郎邓彦海所撰,《先帝记》及《今上记》,臣与浩同作,但臣多于浩。”
拓跋焘大怒:“既甚于浩,怎有活路!”
太子忙插话:“天威庄严,允一时迷乱妄语。此前臣问,都说是浩所作。”
“是这样么?”拓跋焘又问。
“臣罪应灭族,不敢虚妄。殿下因臣侍讲日久而哀怜臣,为臣请命。实未问臣,不敢欺诈。”
拓跋焘不想伤太子,于是就对太子称赞高允:“直啊!此为人情所难,允却能临死不移;且对君以实,贞臣啊!恕其罪,以表彰其直!”
拓跋焘最终饶恕了高允的罪,随即召崔浩入宫,拓跋焘对崔浩严加斥责。崔浩辩解说:
“作史前,陛下亲对臣说:‘务从实录。’臣等遵奉帝旨,事皆翔实。史籍,帝王之实录,将来之明鉴,今之所以观往,后之所以知今。因此人君言行,无不备载,即所谓‘君举必书’。臣世受厚恩,荣耀当时,私欲没其公廉,爱憎蔽其直理,此臣之责。至于书写朝廷起居,尽载国家得失,此作史之本体,不算多违……”
拓跋焘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要做良史!如何堂堂大儒,竟连‘内大恶讳,小恶不书’这样的初等常识也不知!何朝何代,真正做到了‘君举必书’?你是良史吗?呸!你是一个大傻鸟!”
拓跋焘盛怒不能平息,立即敕告高允拟定诏书:凡参与撰写者,自崔浩以下至于差吏共一百二十八人都灭五族(指族诛本人、两弟及两妻家,或指族诛五服内的亲族)。此时高允已经回到尚书省,接到敕令之后,他犹豫不决:族诛本是秦朝酷法,汉代虽未能革尽其弊,但止于夷灭三族(父族、母族、妻族;或父母、妻子、兄弟),如今欲诛五族,那么冤死者之数将自古未闻。在他迟疑之际,帝又下诏催促。这时高允请求面见皇上,然后拟诏。拓跋焘敕其入殿,高允谏道:
“浩之受严惩……若尚有他罪,非臣敢知;若只因修史犯触,罪不至死。”
听了这话,仍在气头上的拓跋焘立即命令武士把他抓起来。武士已走到了高允面前,因担心高允愚直犯上而陪伴他同来的太子晃连忙跪拜下来为他请命。拓跋焘这时的怒气才稍解,稍停,他对左右说:
“无此人,当有数千人同死!”
元嘉二十七年六月初九日,魏帝拓跋焘诏令一百二十七人皆罪诛本身,但崔浩仍诛五族:清河崔氏中与崔浩同宗者无论远近,以及与崔浩姻亲之家——母族范阳卢氏、妻族太原郭氏、女所嫁河东柳氏,皆灭族。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皆中原望族。
崔浩被押赴城南刑场。
途中,崔浩被关押在槛车内;数十名狱卒轮番爬上槛车顶部朝他尿尿,崔浩不堪折磨,不断出嗷嗷的呼叫声。路人目睹此状,都不寒而栗。
“自古朝廷宰辅被戮辱,未有如此惨状!”一旁观者对他的身边人感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