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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爱情像阱里的泥土,越来越深地埋住我,从脚底起,脚踝、膝盖、腰、胸,现在到了脖子,我感到我快要发疯了,可是他紧紧搂住我说爱我,说时,有泪泫然。
事情的爆发是在那个黄昏。我知道一袭晚礼服、碎钻长耳环的我美艳如花,我只是去参加一个报社周年庆祝酒会而已,但是他忽然将我的珠片晚装手袋奋力从21楼上掷了下去:“不许去。”
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漫了上来,我愤怒地盯住他:“为什么?”
“我不许人家色迷迷地看你。”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算是。反正今天你别想从这个门出去!”
我看了一下我们的窗子,还够大。我听见柯必聪在我的身后叫:“琼、琼,我爱你呀!你怎么可以——”
我飞了起来,我的泪在空中旋成一朵晶莹的珠花。
如果(下)
刚好来得及为晏归的迟浩建开门。
“洁琼你吃饭了吗是不是又吃方便面你怎么不出去找朋友玩一个人多寂寞——”
我寂寞吗?然而寂寞的人不独我一个吧?譬如迟浩建,我是甚少拿正眼看他的,而我是他的妻——他的心底不寂寞吗?窗外月色如霜。
当朱嘉仪风尘仆仆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尖叫如划过夏日晴空的球状闪电,明亮而锐利。如果说这个世上尚存“好男人”这类濒绝珍稀物种的话,朱嘉仪一定是最后一名。我的学兄,世界一流外企中国区老总,气度英武儒雅兼具;我去过他的家,橘色灯下贤妻稚儿其乐融融,其妻向我抱怨伊工作繁忙顾不得家时的语气亦轻柔悦耳。我万分之艳羡。
他喜欢我,很久了,我知道。然而他从前出身贫寒,怕万一唐突了我这千金娇躯——是在有回喝高了时分讲与我的,酒后真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他走后的一个夜晚一个人的时候不留神一个心动:如果,如果——我即再次腾飞起来。
楼下有动静!我惊喜交加地由床上跃起来沿着长长的樱木楼梯噔噔噔一路奔下去,下最后一个台阶还崴了一下脚:“回来啦?”
回答我的是长沙发上沉沉的鼾声。半个多月没见面了,我上前摇他:“嘉仪——”
胳膊上啪地挨了一掌:“烦不烦?我累!”
我委屈地咬住下唇,不让什么热热地涌上来。
难得有天好容易回来早些,我阳光灿烂地迎上去帮他脱西装:“晚餐想吃什么?”
懒懒道:“黄焖栗子鸡好了。”
我满心欢喜亲自下厨,咚咚呛呛忙得两个钟头。赶忙将披头散发理理整齐,端了出去——
睇我一眼:“怎么才好?都饿过劲儿了,不想吃。”
“不好意思。可是又要一个个剥栗子又要等鸡烂……”
“好吧好吧。”拣了两筷,“味道好像……不正。”
我向后一噎,仿佛当空给人掴了个耳光,颊上眼里顿时火辣辣起来。
收拾好晚饭残局,我拿出一本杂志:“嘉仪,我们来做个小测试好不好?”
瞪我一眼:“又是什么无聊玩意儿?”
我很高兴他接受我的建议:“喏,就是我问你答——我的年龄?”
“都快30了你怎么还搞这种小儿科?”
我噘起嘴巴:“什么呀,我27!我报社的电话号码?”
“732……哎呀反正在我手机里存着,干嘛要记?”
“我的生日?”
“10月19号?不,也许是12月?”
“3月19号——我常用的香水?”
“你用香水吗?”
“我爱吃的食物?”
“芥末鸭掌?”
“那是我最不爱吃的。我的梦想是什么?”
“咱们儿子上剑桥。”
“写一本流芳百世的书。家里一月开支多少?”
“不是归你管吗?”
“家里一共有几扇门?”我的声音忽然有点颤抖。
他站起来走掉:“神经病。”
那是一个夫妇感情测试,他得了零分。
我靠在沙发上沉沉盹去,有什么湿湿地浸进我的耳朵,痛。
“哎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就在沙发上睡了呢冻着怎么办来快盖上毯子——”
是迟浩建。我拿起滑落一旁的空罐头盒——哦它的名字叫做“如果”;它会神秘地出现在每个心神不宁的已婚女子身边,帮助她实现未竟夙愿;然而你竟在你的夙愿中落泪三次,你就会重新回到从前。
“洁琼——”
“嗯?”
“我升主任了我的薪水可以提高57。7%你可以去那间杂志社再也不必打卡了太好了——你不高兴吗?”
“哦?”
趁超市左右无人,我将那只空罐头盒悄悄塞回一大排豆豉鱼罐头——不知下一个得到它的女子又是谁呢?
两个女人的地老天荒(上)
“Hi!”
“Hi!”
“桃花渊?”
“桃花渊。”
每个傍晚6时许,城市上空的电磁波总是忠心耿耿传来两个女人亘古不变的对话。半小时后,我与程颉对坐在桃花渊靠窗的第一个位子。
程颉28岁,我29,她尚未堕入贼船,我是电脑工程师秦华诚的太太。除此之外,我们的状况极端类似:一样尚余几分资生堂支撑着的姿色,一样跌跌撞撞保有一份尚称体面的工作,日子也过得如此相类——一样的乏善可陈。
坐在桃花渊看整幅玻璃窗外城市灰蓝的的夜幕一点点落下,俗艳的霓虹搔首弄姿地亮起来,YSL淡蓝的烟雾里,我们禁不住有点疑心:单身生活是乏味的,结婚是雪上加霜,那么聪明的,请你告诉我,我们的出路在哪里?
“安安,”有一天程颉有点喝高了,异常兴奋——她一兴奋就好看得让我妒忌,“不如你搬到我那儿住,我们开个工作室。平时忙起来工作,闲时出去勾引男人——先把他的钱勾到手,正待入港,你就进来勾引。他图新鲜啊,一定会转向你,我就捂着脸冲出去,一边儿骂:‘好你个没良心的——’然后你再抛弃他——反正你又没拿他钱。反过来我也这么干。等我们老了,钱也赚够了,就到国外找个小镇舒舒服服安度晚年——”
我听得痴了过去,想想那样的日子……总是比眼下好吧?至少惊心动魄、活色生香得多。眼下我是批发给一个男人了,程颉是零沽——她那样贪恋于一个男人,可是他有太太。
就在我们兴致勃勃将我们黑白两道都沾的工作室命名为“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印印——”时,有个男人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小姐,你掉钱了。”
我与程颉以不易觉察的目光飞速掠过来人又彼此对视一下,双双绽开如花笑容:“是啊是啊,你看我们多不当心。”我接过男人手里的百元钞票,微微颔首,“谢谢。”
10分钟后,我们与该人——黑色贴身恤衫下肱二头肌线条挺拔,尚称端直的面庞神色坦然——把酒言欢,彼此尽心竭力讲的几个段子对方居然都笑得前仰后合,那种笑,不像是可以装出来的——至少我这边不是。他的段子不沾Yellow。
“哗不得了,我们遇上泡妞高手了!”目睹王最——那个留下名片说有事改天再与两位美丽小姐相聚的男人,名片上头衔是:某法资公司副总——消失在霓虹闪烁的街头,程颉低叫起来,“这才是放长线钓大鱼——怕的就是男人不急吼吼。”
“那张钱,大概真是我掉的。”我转头去看酒吧中央一人高的玛瑙桃花雕塑,“上面有我记的一个客户电话。”
3天后的那个傍晚接到王最电话时我一点也不奇怪,我好像一直在等待着这件事的发生。它迟早会发生,我知道。
程颉在电话里的声音仿佛有点惆怅:“安安,你没事吧?”
我微笑:“会有什么事呢?”
程颉沉默半晌:“你知道,我希望你快乐。”
我忽然就湿了眼睛:“我也是,程颉。”
我不知道笑起来举座皆惊的程颉是不是真的快乐过,反正我不。当我在距家半公里处下了王最的车子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刚才我说了很多的话——很多很多,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一口气说那么多,在一个几近陌生的男人面前。我在他温和专注的目光下无处躲藏,只有诉说能够使我忘却自己的存在。我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心,一颗按照心电图波纹活泼跳动的鲜红的心。我曾经以为它早就死了,至少已经老得不再跳跃。
这种感觉使我恐惧。自从年过25岁,早已明晓所谓爱情是世间赔本几率最大一桩的买卖,谁先动心谁就满盘皆输。我小心翼翼躲在堑壕里从不越雷池一步,它使我一无所获,更使我苟活至今。我不能自毁半世英名。
我很高兴自己这样明事达理。我长舒一口气迈开大步向家里走去,那里是安全的,虽然那亦是乏味的别名。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王最:“安安,刚才一直在听你说,我插不进嘴去,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爱你。”
“安安,你不可以这样。”
“怎么,怕担干系?”我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