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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连“朕”这个自称都不敢用,攸然觉得他的诗诗,正一步步远离……
睁开的眼睛闭了闭,似乎在适应这个环境,林诗雯缓缓摇了摇头,吃力地回答,“放我走吧……”
我不想恨你,真的不想恨你,但是只要见到你,我就会想起希夷,想起希夷的死。我怕自己会抑制不住地想要恨你……
这一句话,彻底打翻了攸然心底的平静,将他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其实,他早已猜到,猜到诗诗会要离开……
还能么?还能轻易放手么?
今生,已经放手过一次……
而前世,他与她之间,不知错过了多少次……
如今的他,拾回所有的记忆,澎湃的感情一如滔滔江海注入他的心中。这样的他,根本做不到放手……
是他错了啊……是他错了……
他以为这次只是单纯利用诗诗引出敌人,然后将他们送入安全的地方,却不知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希夷用最惨烈的方式在诗诗心底深深刻上一道印迹,那道印迹,终其一生他都无法擦去……
甚至,他们不得不背负一生一世……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两个人一起背负好了。两个受伤的人彼此依存,舔犊对方的伤口……
“诗诗,朕已经清空了后宫,从明日起,你便是朕的林妃。”
攸然起身,背对着林诗雯淡淡说道,声音不大不小,站在外头的每一个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人敢反对。
肃清异已一事让所有人都对着年轻的帝王刮目相看,昨日不仅仅是皇城内隐伏的敌人,就是朝堂之中的心怀不轨之人也一一被纠察出来,御史台正着手调查。
昨日的帝王,高高在上,面孔流露出的肃穆与霸气,仿佛与生俱来,令人不由为之胆寒,而他的谋略策划,则更是令人刮目相看,从此不敢再小觑。
朝纲重整,现在的大臣对于容攸然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敢提出异议,摸不清这年轻帝王的性子,众臣对于宁王妃突然成为皇上的林妃一事默不作声。
也罢,宁王已死,林妃也未和他行夫妻之礼。皇上的做法虽有损三纲,但那也是皇上的决议……
……
长乐宫灯火阑珊,一直待在林诗雯身旁服侍的小宫女转眼成为林妃的贴身宫女。小宫女眉开眼笑,一面为铜镜前的林诗雯理红妆,一面絮絮叨叨。
“听说啊,那个雨妃是御景国夏亲王的女儿来着,之前一直不知道,现在终于查出来了,被御史台的人带走了,还有那个香妃,娘娘,你知道么,她竟然和陈天师有奸情!现在也被发现了,可惜陈天师趁乱逃走,留下香妃还有孩子,现在也被打入地牢里呢!……”
林诗雯心不在焉地听著,她对这种事向来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只是听到“地牢”二字,微微觉得刺耳,不由开口,“地牢?”
“是啊是啊!”见娘娘终于有了回复,小宫女开心地说道,“香妃现在可惨啦!腹中还怀中一个孩子,多半也是那个陈天师的吧!?”
“你说的陈天师,是不是叫陈子思?”林诗雯想起自己结婚那日站在宫门前祈福的男子,喜娘曾说过,那人名叫“陈子思”。
“娘娘也知道他啊!”小宫女对林诗雯的异常浑然不觉,自顾自说道,“那个人长得好可怕哦,半边脸都被火烧毁了。不过,娘娘,您知道么,那日宫里头可真是乱套了,谢公子和风临宫宫主率兵闯入皇宫,抓走了许多人,我想,陈天师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趁乱逃走的吧!?”
“竹韵,我想去见一见香妃。”林诗雯想了片刻,说道。
“哈?”被叫做“竹韵”的小宫女一脸惊愕地叫道,“娘娘?!”
“出了什么事?”容攸然从外边走进来,听到小宫女的叫声,不悦道。
小宫女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奴婢见过皇上。”
“起来吧!”攸然毫不在意地点点头,目光从进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停留在林诗雯身上。
竹韵老老实实起来,不等皇上吩咐别就慌慌张张退下。
“诗诗……”攸然忐忑地走到林诗雯身旁,看着铜镜中的女子,不是绝美,却在他的眼中投下耀眼的光芒。
这才是他爱的女子呵……
与鱼汀的婚约无法回绝,他不得不把鱼汀接入宫中,好在现在的汀儿,如同没有灵魂的布偶,伺候起来极其方便,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呆在后宫一隅。
想来鱼家也知道如此,对于林诗雯入住长乐宫也没有多大的反应,鱼太师甚至笑眯 眯向他询问林妃身体可好。
现在,只剩下诗诗了……
半个月过去,她对自己始终不冷不热,不青眼相待,也不主动靠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连同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后宫的宫女们都无法理解林妃为何如此,更无法理解皇上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每日只要一有时间便来长乐宫,便是看上娘娘一眼皇上都会高兴上老半天。
“我想去看看香妃。”林诗雯开口说道,声音平淡无波。
攸然沉默半晌,才答道,“诗诗,你——”
“我知道!”林诗雯打断他的话,只重复道,“我想去看看香妃。”
“……好。”他说道,“我陪你去。”
“不必。”林诗雯断然拒绝。
见她主意已定,攸然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让易岚陪你去。”
林诗雯没有回答,她知道这是攸然的极限,便是再说“不”也没用。
一时房内默默无语,攸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瓶子,轻轻放在桌子上,“诗诗,这是太医配的,你晚上涂上吧……”
林诗雯瞥了一眼小瓶子,右手不由自主地一颤,下意识的左手覆在右臂上,五指一点点收拢,指尖扣入肉中。
她的右臂,在那日之后,魅紫紧紧缠绕在上,无法取下,水天师用了各种办法,才勉强脱去魅紫,然而,一道道青紫的印痕布满手臂。
不是普通的淤青,像是伤好之后留下的疤痕,纠缠着她的灵魂,不肯松开。
这样也好……
这样可以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犯下的——
罪孽。
卷六 独留青冢向黄昏 第二百五七章
“娘娘,请走这边。”
易岚在前头引路,林诗雯跟随在后,一面漫不经心地欣赏着皇宫里美景。
雕栏玉砌,竹林花鸟,处处尽显着宫廷的华美与庄重。
连同远处的宫女侍卫也着装正式,远远的看去,像是行走在一幅幅画卷,美不胜收。
转过几道回廊,一群人正相向而来。
易岚垂手停下,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王爷。”
来者正是安王。
因为容希夷的死,皇上将远在南疆的安王召回,并予以嘉奖其子忠诚,如今安王一改曾经的颓势,正成为宫中官员们赤手可热的讨好对象。
林诗雯跟着屈膝行礼,安王是皇上的长辈,于理也是自己的长辈。
“你就是林妃?”瞥了林诗雯一眼,安王不冷不热地问道。
“是。”林诗雯答道,抬起头与安王对视,不卑不亢。
那安王看上去已过花甲之年,头发灰白,脸上的神情却很好,双目矍铄,锐利的眸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林诗雯恍惚想起,安王是子书的父王。
是差一点成为自己公公的人。
出于内心的愧疚,林诗雯顿时垂下眼眉,默默不语。
“长得也就这样!”安王冷哼道。
林诗雯有些摸不着头脑,长得也就这样?
这时候他不是该怒斥自己才对么?
“走了!”安王对自己左右手下喝道。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安王刻意缓下脚步,在林诗雯身旁顿了顿,压低了嗓子道,“就算别人不说,我也知道,希夷是因为你而死。林妃,你要记住,所有你爱的人,爱你的人,皆会因你而遭遇不幸。”
所有你爱的人,爱你的人,皆会因你而遭遇不幸……
遭遇不幸呵……
林诗雯猛然回头,人群已经走远,只余下易岚和跟随的两三人。
“娘娘?”易岚有些担忧地叫道,刚才他站得有些远,没有听清安王对林妃说了什么,但却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林妃听过之后立马脸上大变。
“我、没事。”林诗雯回过头,定了定神,缓缓一笑,“走吧!”
易岚点头,“请往这边走。”
……
香妃被关的地方是皇宫中的地牢,位置比较偏远,也比较荒凉。
阴暗的牢房里,女子披散着头发,双手抱膝坐在地上,阳光透过高高的窗口,映下一道方形的光影。
地上稀稀落落铺着稻草,偶尔会听到声音,老鼠或是蟑螂飞窜而过,铁栏边摆放食物的碟子上爬满黑乎乎的蚁虫。
“香妃娘娘,林妃娘娘来看您了。”易岚走到铁栏边,敲了敲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