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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耀扬,我胡平凡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没两下子哪能混到今天啊?”我把合同书拿给耀扬看。有了这份合同,我就可以笑嘻嘻地从老板那里拿到几万块,我能不开心吗?我估计我今晚睡觉都会咧着嘴笑。
耀扬把我送到我住的大楼对面的马路上。
“衣服你就穿着吧,改天再给我,外面下雨,别冷着。”耀扬很自然地说。
“找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我的大恩人。”我要了耀扬的电话,欢快地跳下了车。
刚才还在心疼我留在饭店里的那件一千多块的桑蚕丝外套,现在居然因祸得福,我忍不住窃喜。
耀扬的黑色欧版外套有两个大大的口袋,我把手放在里面,很温暖。
这个秋天,日子比较长,因为那个在饭店里冒充我老爸的男人,我开始对生活充满了期待。
上次的那笔大单,奠定了我在杂志社坚不可摧的地位。大言不惭地说,杂志社有一半以上的人是靠我养活的。如果不是总部新来了位年轻有为的海归领导,走与企业合作共享资源办项目的路线,再启用我这样优秀的公关人才,这些老骨头们,怕是早就收拾行囊回家了。
主编也是,每天平凡平凡的叫得要多亲热有多亲热,还鞍前马后地给我端茶倒水。
我跟老佛爷似的看着叫得抽搐的脸部肌肉。
在杂志社我是老佛爷,可在外面,我就是小桌子小凳子小桂子,伺候着无数个老佛爷。
我容易吗我。
于是我决定休假,上班这一年多以来,我风里来雨里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主编还没听清我说什么就一个劲地点头。
平凡,这一年多来,你为杂志社做了太大的贡献,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末了,他还发了一大叠奖金给我,当然,只有我赚的一半。
主编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他怕的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烈女一去兮不复返。
我好歹在江湖路上闯了一年多,这我能理解。
尽管我喝酒,但那是我的事业,除此之外,我生活得异常健康,我不抽烟,不打牌,不吐口水,也不是很爱吃零食。
休假后,我每天在市中心的美丽田园健身房健身,偶尔逛逛书店,再就是逛街、买名牌。
JX女装出新款的日子,我会准时跑过去叫她们直接把中号的给我包起来。
每一次的转身,都听见年轻的服务员小妹在猜测我的职业,她们甚至认为我肯定是哪个超级大款的小蜜。
看得出来,我这样的小蜜比做白领更让她们羡慕。
我穿着耀扬的那件衣服,在大街上逛来逛去,已经三天了。
上身的黑色西服外套,下身的浅灰色苏格兰短裙,还有一双带高帮的平底布鞋,混在井然有序的C城人群里,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这一天的滂沱大雨把我堵在了茉莉咖啡店的门口,路上的的士没有空的。
目送走很多辆不作停留的的士后,我心安理得地拨通了耀扬的电话。事实上,自从那次的意外重逢,我一直都没机会约到他,因为我每次都是以请他吃饭为理由给他电话,而他总是以不用客气为理由拒绝我的好意,尽管我的确是不怀好意。
“耀扬,我在茉莉咖啡店门口,下大雨,打不到车,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问得很忐忑。
“好,那你就在那等我,我正好离那边也不远,二十分钟吧。”耀扬倒是很干脆地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成了一道美丽的音符。
二十分钟,如果用来等一个猪头男人,要多难熬有多难熬,可用来等耀扬,一点也不长。
耀扬的车开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还在捂着嘴巴偷乐呢。
“平凡,你怎么还穿着我的衣服?”这是我上车后他问的第一句话。
“我……本来是想还给你,可今天我没穿别的衣服出来。”我下意识地紧紧抱着我那个装JX外套的大纸袋。
“没关系,你喜欢就拿着穿吧,不用还给我。”他微笑着说。
“那就太谢谢你了,要不,我请你喝咖啡?这家咖啡店看起来很不错。”我说。
“当然,C城最有品位的咖啡店,老板跟我还比较熟。不过,改天再喝咖啡吧,我们先去吃饭。”耀扬说。
“正好,我也饿了,我请你吃饭吧,上次你帮了我。”我顺势说。
“那我们去吃韩国菜吧。”耀扬提议。
然后他就径直把车开到了卡萨厨房——一个吃韩国菜的地方。
“你很喜欢吃韩国菜吗?”我在试探他的喜好。
“是啊,你不喜欢吗?”他反问道。
“当然……喜欢。”我撒了谎。
事实上,我从不吃韩国菜,我害怕拿那个大大的勺子去挑那些酸掉牙的番茄丝。
“耀扬,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一边大口喝汤一边问他。
“做工程设计,桑树湾别墅一期是我做的,几栋而已,卖得一般。”耀扬淡然地说。
“建筑业巨子?”我调侃他。
“不,最多算个小工程师,偶尔自己接些小工程做。”耀扬自嘲道。
耀扬的外套下穿着绿色的格子衬衫,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喝着红豆奶茶。
“所以,你晒得这么黑是吗?我是说你的肤色很健康。”我笑嘻嘻地问。
“当然,我们这一行,即使是做管理,也一样要日晒雨淋。”耀扬说。
“你们可真辛苦啊。”
我搅汤汁的勺子突然翻转,弄得汤汁洒了一桌。耀扬又叫服务生给我新添了满满的一碗。
我吃得很慢,在耀扬吃完半个小时后,我才磨蹭着把最后一勺番茄拌饭吃完。
“韩国菜真好吃。”我轻轻地擦着嘴,傻傻地笑着。事实上,那些酸汁正在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我确定有一小部分已经快与我舌根接上头了。
“你怎么笑得这么夸张。”
耀扬看着我的样子也笑了,露出弯弯的洁白的一排牙齿。
十月的公休假,对我来说没意义,我的假期完全由我支配,无限期,所以我看不出来这几天有什么不同。
耀扬负责的别墅工程在城西的一座小山坡上。
我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曾坐巴士穿过大半个C城去那里散步。
那里亭台楼阁,山坡下面的东湖烟波浩渺,是个很有仙气的地方。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里有耀扬。只是我从来没让他知道我曾经穿着白色的帆布鞋在离他十米不到的黄泥地里散步。
那个时候的耀扬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在工程部的大门口来回走动,心事重重。
男人,在年轻的岁月里,总是会为事业做太多的操劳。
可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令耀扬操劳的并不仅仅是事业,而是一场悲情爱情。
我是在九月初遇见耀扬的,遇见他之后,C城在我的眼里变得明亮生动。
我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的C城在耀扬看来,却是一座悲情城市。
我们之所以留有遗憾,就是我们在该知道的时候有太多不知道。
小漫来找我的那一天,我恰巧又穿着耀扬的那件黑色外套。我记得我小时候就经常穿父亲的长外套去上学,连膝盖都是温暖的。
其实没什么恰巧的,上午的时候把它送到干洗店快洗,中午就赶紧取来穿,小漫来的时候是晚上。
“平凡,你恋爱了?”这是小漫进来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她对一切有关男女的事情有着天生的敏感。
“还没有。”我吞吞吐吐地在没有前加了一个还,给人的感觉是虽然现在没有但即将发生。
“穿这件衣服的男人,应该是一个正受着伤害的男人。”小漫仔细端详着我身上的外套。
“为什么?”我惶恐,我一直以五体投地的状态信任着小漫对男人的判断。
“你看,这两个大大的口袋,可以放进好几双手,还有这竖着的领子,没有丝毫被折叠过的痕迹。”小漫坚定地说。
“可是,这不能说明什么。”我从大口袋里把自己的双手掏了出来,“这是欧式的,你对欧洲的服装不了解,而且,我刚刚干洗过,当然熨得很平。”我激动地反驳她。
“相信我吧平凡,但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受伤害的时候,正是你出手的最好时机。”小漫说。
“可是小漫,我读大学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和有太深过去的人交往,我怕我敌不过他的过去。”我忧心忡忡地说。
“平凡,你又犯傻了。别忘了那句话,对于男人,我们手到擒来。”小漫不以为然。
小漫告诉我她进了电视台做编导,完全是她男朋友明治的功劳,她开始尝试着去爱他。
我开心不已,为的是明治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把我新买的JX的外套送给了小漫,我怕我还没来得及穿,它们就已经过季了。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把一大瓶咖啡豆磨成了细粉,却没有拿去煮,而是把它们当成尘粒,吹进窗外的暗夜里。
我摒弃它们,就像摒弃我许过的不和有太深过去的男人交往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