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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致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笑笑转过身开始整理行李。赵维维看到允直的手在微微地抖动着。他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苹果上。
他把玩着手中的苹果。它的色泽红润,像一团火在他的视线中燃烧。它来自距这座城市两千多里外的西部,那个在他心目中从来没有看得起的土地上,他手里却有这样的一个苹果,他突然感到很有意思。
他轻轻将苹果拿起,放到嘴边的时候,他突然想问问允直这个苹果是否清洗过?
三
三
她对我说:我们并不太适合对方。我知道她心思已定,我想我不能等她说出分手之后再默默地离开,我笑着抢先说:那分手吧?——
介然一次酒醉后的失言
在这个五个男生组成的天地里,只有介然是有爱情经历的。这个身高六尺左右的浙江小伙当然不能修饰成为秀颀之类的,但至少拥有南方人的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眉毛如两小把飞刀对称地排在额上,就这一点令与他同一块土地上出来的赵维维敬而远之。
说起介然的爱情经历,这得从他高三时说起。当时他坐在那女生的后面,前后桌。那女生长得不算太漂亮,起初也没有什么过深的来往,平时见了面拿招呼也不打,介然见了人总是扬着脸,目空一切;女生则是低着头,红着脸,走路瞧着脚底下,生怕一不小心踩死地上的蚂蚁。
介然是那种大大咧咧的男生,虽然平时见了面不与人家打招呼,学习上碰到了难题却毫不客气地用指尖戳女生的后背。
女生红着脸转过头。
“Excuseme!”
他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又用指尖指着题目:这道题怎么做?我想了大半天还是不会做,你聪慧过人,看该怎么做?
女生扑哧笑了,害羞再加上一点好感,脸颊上的红润稍有消退……就这样一来二往,最后来两人成了男女朋友。
九九年高考,女生考上了J大学的外语系,这所大学是全国十强高校之一。而介然虽然上了线,最后只来了个地市级矿业专科学院的通知书,他很丧气。
女生说:“你重读吧?”
介然说:“不!”他的回答很坚决,但回答完之后,他犹豫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让我重读?”
女生说:“我在J大等你!”
介然沉默了,他第一次对女生说:“我爱你!相信我,给我一年的时间。”说完他吻了女生。这是他的初吻,他把他的初吻献给了那个女生,那个坐过他的前桌上了J大外语系接受了他的初吻的女生。
重读的一年,介然发了狠,黄天不负有心人,他的成绩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填报志愿时,女生在电话中问他报哪所大学。
“与你在一起。”介然答道。
“不!”女生拒绝了他。
“你难道不希望……”介然迟疑了。
“爱情需要距离,只有距离才能产生美,给我们的爱情一段美丽吧?”女生的话如同舒婷的爱情诗般委婉而有缠绵,如海子的爱情诗般深沉又不乏哀怨。
介然没有回答,他很想批驳,不,嘲讽一下她的谬论,爱情并不像是天上的彩虹,两个人不能在彩虹上行走;更何况爱情是双向的;但是他不可以那么自私米在乎自己一刻间的感受。
他什么也没说。他想:我是男生,男生得大度如果爱情中两个人都是自私的都为各自着想都想索取不问奉献那两个人的感情还能长久还会存在吗?想到这里,他放弃了报考J大外语系的想法。思考再三他选择了J外国语学院的日语系。
他希望赋予爱情以美丽,但他不希望太大的距离是那份美丽不再魅力。这样,他会感受到爱情的魅力和浪漫,他也会觉得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她不是那样地遥远。
这是他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天。
下午,女生来找他,还带了一个男生,没有他个高,但比他壮实。介然暗自道:若是比斗的话,自己决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这是我同学,我们在一班。”女生说。
男生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他没理会,他很不自然地笑笑,冲着女生。他暑假没有回浙江,打扮得很妖娆,介然心里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阵恶心。
她涂着淡紫色的口红,如同淹了水刚被救上岸。
“我是本市的。”男生说。
介然点点头。
男声倒也知趣,见介然不开口,说:“你们先聊着,我去买点饮料。”说完就走开了。
“他是你男朋友?”介然问。
“怎么说呢?”女生答。
“那我算什么?”介然蓦地觉得自己上了当受了骗,如同少女一角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贞操,曾经那样死心塌地一往情深,可现在自己戴绿帽子还蒙在鼓里身子还沾沾自喜。
“你是我的初恋,你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女生缓缓地说,她如同在一杯浓酽的咖啡。
“哼!”介然无可奈何地笑出声来,“骗两岁小孩吧,你不应该撒谎。”
“他是一个不错的男生,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他对我很关照。我很感激他。但我心里,爱的认识你一个。”女生的表情很痛苦,她用手压着胸脯,隆起的胸在介然的视线中潮汐般地起伏。
“可你选择了他!”介然说。
“你是我的初恋。但是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对方。”女生说到这里顿住了。一切有如淘金者打开层层包裹的箱子却发现里面是一块砖头。
介然冷漠地望着她,嘶哑地笑笑,道:“那分手吧?”说罢,她不再看女生径直走了。
四
四
在这个集体中,只有我自卑地活着——
摘自看光国日记2000年9月5日
看光国,老家在安徽,是地地道道的东部,在多数人看来,这是他的幸运;而他不幸的是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里,这是他幸运中最大的不幸。父母都是农民,老实巴交,一年四季守着国家分配的几亩土地,半辈子到头,一家八口人既没有饿着也没有过上电影中富翁大亨的生活。父亲常说:“人要知足,饿不着就是快乐。”
他很鄙视父亲,鄙视他太现实,闲时到眼睛仁仁里只有大米只有水稻只有不用数就看得出来的零钞。父亲一辈子到头,没成就什么大事业,小事业也没有成就一个,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那种想法。眼睛中只有大米的人是可悲的,就像父亲……这是他曾写在日记中的一句话,但他没写完,写到父亲两个字的时候,眼泪差点落下来。
但他没哭。
哭什么?他继续写道:父亲的窝囊并不意味着我一辈子窝囊。我应该有我自己的生活,我的眼睛仁仁里不能尽是大米像父亲,我应该比父亲获得的更多。
他学习成绩并不算太优异,他曾因此埋怨生养自己的父亲,父亲一辈子什么也不懂,他已创给我的智慧,哈,有什么?没有愚昧就是万幸了。
看光国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则报道:一个才华出众的小提琴手在获得金奖后,记者采访问他怎么那样优秀,他扬起头:我爸爸就是小提琴演奏家。他很相信那则报道,令他想起中国一句古话: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此他做过一个推理,他是不是注定就是一个农民、一个眼里只有大米的说饿不着就是快乐的人的儿子。
他很痛苦。
他在痛苦中很快乐,尽管这一切似乎很矛盾。他考上了大学,学了外语。他本想学英语,但一想,英语全国普及,凡大学生哪个不会说几句今后除了老师什么工作也找不着。他决定改学日语。
父亲在一旁说:“学日语有什么好处?你不知道日本鬼子抗日战争年代中国人遭的罪?杀了多少人?光南京大屠杀就死了三十五万!”
他用充满讽刺的目光打量了父亲一眼:“眼里只有大米的父亲居然还挨过?太可惜了,那个年代早过去了。他很想解释,这叫师夷长技以自强。但是他一个字也没说,他不希望父亲的眼睛仁仁里的东西突然间增加或者改变而不全是大米。
他在日记中写道:
我给你无数无数的大米,让你不再想大米,让你恨大米。写道一半,他提笔将这一行字划掉了。
父亲也很可怜。
他终于选择了这座城市,选择了日语。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要让父亲的眼睛仁仁里满是大米,白花花的,目不暇接。
他很自卑。
一个宿舍五个人,只有他是申请国家贷款的。因为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