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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宁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前所未有地强势,“不,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答复。”
余泽明些微的迟钝之后终于发怒,“孟皖宁,你不要太过分了!就算是离职,正常程序也是提前一个月写好申请,哪有人毫无征兆地直接闯进领导办公室,咄咄逼人地跟人说要辞职的?!你虽然是林总的人,但也得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这里不是你任性撒泼的地方!”
静了几秒,皖宁终于觉得失态,这样对余泽明确实很不公平,毕竟他做事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回又涉及到他的直接上司,他是万万不肯往枪口上撞的。不管对方为人如何,总是公事公办对事不对人,
低声说了“抱歉”,慢慢退出去,却听到背后的余泽明问她:“皖宁,你是真的要辞职?”
“当然。这种事我怎么会是随便说说而已?”
余泽明看了她一会儿,才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她摇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时间久了才发现很多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其实根本无法抵挡。”
余泽明静默了数秒,才说:“你过得不快乐是不是?”
她顺从自己心意地点了点头。的确不快乐,可是明明有很多时候又是快乐的,却不过是因为“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因为不快乐,所以一定要离开?”
她的神色有片刻的飘忽,可口齿依然清晰,“快乐是一个很难讨好的命题。这一秒你觉得快乐很容易,一个人的微笑就可以让你跟着笑好久。可是下一秒你觉得快乐太难,天气的微小变化都可以使人崩溃,甚至让你觉得之前所谓的快乐不过让这一切更为悲哀。也许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快乐,只有措手不及和命中注定。你以为自己很努力很劳心劳力,可到头来也许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讽刺。你想要的东西也许你某一刻会得到,但只会持续很短很短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里你的生活就只有不甘和继续委屈继续蝇营狗苟。”
偌大的办公室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只有正在运行的电脑滋生着微微的电流声。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余泽明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范畴。也许是她心里太过压抑,从未向别人倾诉过自己这半生的喜怒哀乐,也许是因为她想让这辞职的理由变得更加饱满真实。
最后余泽明说:“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的话,我会尽量帮你争取。”
她说:“谢谢。”
回到座位上,怔怔地看着桌面发呆。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那团刺刺的毛球,指间的感觉如此鲜活分明,每一根都像是扎在心上一样。
仙人掌的确是最好养的植物,自从来到君临,它就一直陪伴着她,横亘朝夕,不离不弃。即使她因为工作和生活的疲惫厌倦,以至于对其长期不闻不问,可它照样绿意盈盈,恣意盎然。有时候,植物会比人更懂得生命的意义。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必须活着。
她并没有长久难捱的等待,临下班的时候,傅柔然一个电话把她叫了过去。
皖宁有点忐忑,不知道为什么,傅柔然总给她一种压迫感,让她总是手足无措,仿佛做错事一般。但事实上傅柔然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从头到尾,她都仿佛被她遗忘在某个角落里,只是如今却又重拾起来,却不知道有何意图。尤其是最近,对方总是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她,她不经意地回望过去,总觉得对方似乎有几次欲言又止。
见皖宁拘谨地坐下,傅柔然却笑了一下,但说出的话足以让皖宁震惊,她说:“孟小姐,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咱们公司有人向我们的竞争对手泄露机密的事吧?”
皖宁脑中“轰”地一响,无比自然地接下去:“泄露了什么事?”
傅柔然还是叫她“孟小姐”,语气淡漠疏离,完全不是对下属的口气,声音像冬日的冰凌割过,“最近我们的客户频频被我们的对手‘俞森’抢走,这事你可知道?”
皖宁脸色刷地白了,“我为什么会知道?您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傅柔然嗤笑,妆容精致的脸艳若桃李,“问得好!为什么你会知道,因为你就是泄露机密的人!”
皖宁震动地趔趄了几步,不可置信,“你血口喷人!”
傅柔然微笑,优雅镇静,却充满了嗜血的阴郁。“我会冤枉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笑话!我傅柔然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孟小姐你还记得吗,我之前给过你一些名单,上面都是我们新挖掘的一些客户,都是老客户介绍的,外人不会轻易得知。可最近这些公司却全被‘俞森’抢走了,你说这种情况很正常吗?”
皖宁很快镇静了下来,语气淡然地说:“您有您的人脉关系,可别的公司也有他们自己的信息渠道。再说了市场这么大,我们‘君临’不可能悉数拿下。”
傅柔然倒怔了一会儿,然后唇角微扬,“看来孟小姐这几个月并没有白混,把伶牙俐齿学的真有模有样。林总果然调教的好。但可惜的是,他再怎么调教,也改变不了你的本质。”
皖宁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起林中桓,但她一提,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会议室的那一幕。傅柔然软弱无骨地偎在那个人的怀里,满脸委屈幽怨。她抱得那么紧,他们靠的那么近,仿佛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全世界只剩彼此依偎……
心终于尖锐地痛起来,仿佛是蛇被抓住七寸,进退不得。自己的孤勇和执迷不悟,原来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从来就不属于她,即使她飞蛾扑火,一往无前,也改变不了注定的结局。断断续续地苏醒,然后断断续续地麻痹。刻意地去忘掉过去,想抓住那个仿佛触手可及的人,最后才发现原来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他从来不属于她,因为他会有很多个“她”,更有很多她不能去想也不愿去想的深谋远虑……
☆、第三十章 (2)
傅柔然很快打断她的遐思,“孟小姐,你现在是否可以给我一个交代了?”
皖宁终于有勇气直面她,“你要我交代什么?”
“交代你泄露机密的事实。”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
对方似乎带着某种引诱,“你仔细想想,好好想想,有没有遗忘了什么。你不用考虑别的,你只要去想该如何让自己洗清嫌疑。”
皖宁一字一句地说:“这事您找错人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果真转身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傅柔然。
刚拉开门,不由一怔,林中桓就站在门外,仿佛是在特意等她,眼神殷殷,几乎有点专注地魅惑之感。
不,她心里苦笑,她不会再自作多情了,会错意就是最大的笑话,让她彻底变成一个笑话。
林中桓抓住了她欲离去的身子,眼神无波,声音却压得很低,“我们谈谈。”
皖宁想甩开他的手,却只是徒劳,根本不能挣脱他的掌控。心绪浮躁,不耐道:“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林中桓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然后不管不顾地拽着她的手往前走。
皖宁没有叫喊,只是无声地抗议,但根本摆脱不了手腕上的霸道力度。
林中桓沉默地拽着她从无数个好奇的眼光前掠过,一直走到安全通道。然后她被迫跟着他一路踉跄地走在水泥地面的楼梯,他根本就不打算给她喘口气的机会,一直强拉着她往上走。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少层楼,只觉得仿佛没有尽头,而他一直坚定地牵着她的手,就像往一个没有尽头的幸福港湾奔去……她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在这个时候还在痴心妄想。
她累得气喘吁吁,站立不稳,几乎疑心自己下一刻是否要撒手人寰。他却只是呼吸稍稍沉重,还有力气扶住快要瘫软在地的她,一直走到顶楼。
浩浩的风迎面拂来,她汗湿的身体被风一激,猛然打起哆嗦。他很敏感,问她:“你很冷?”
她没有说话,风浮动她额前的碎发,欲落未落的夕阳柔柔地映在苍白的脸上,像是无限迷蒙。他记得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和时间,她站在边沿,瘦弱的身躯在凉风中飘摇,仿佛随时可能御风而行。而隐在高楼大厦后的夕阳渐渐淹没,极远处的群山只是一痕青黛,镀上了夕阳变幻的光圈,周遭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梦境……
他不愿意一切都是一个梦境,于是他打破沉默,“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她低下头,声音平静,“你做错了什么?”
他难堪地别过头,“我知道曾经都是我混蛋,我不该伤你……”
她笑起来,苍茫的暮色像是一层迷雾,笼罩在她心上,也模糊了他的眉眼,“不,一切都是我活该,我愿意。”
记得当时年纪小,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可她偏偏记了那么久。曾经以为时光匆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