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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的看着他,却无法靠近他,无法拥抱他,无法再感受他的体温,那是一件多么
残忍的事情?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他只是因为孩子的关系,不得不照顾她,对于她超乎预
期的行为生气也是正常。如果她可以不爱了,那么她也不会觉得如此痛苦。
或许她应该离开。
给他一点空间跟时间思考,是否愿意再跟她有所牵扯,是否愿意再给他们的
恋情一次机会,还是说他心中所有爱情的余烬都已经消失在风中了?
犹豫了好久,她终于把从医院带来的旅行袋拿出来,将自己的行李收拾进去,
只花了十分钟都不到的时间。
她本想给他留张纸条,最后还是决定明天一早打电话告诉他。她得自己照顾
自己,没道理要他扛起这个责任。
结果才提着行李推开客房的门,她在黑暗中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低沈的声
音说话了。
「准备逃走了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阴暗的空间里,吓了她一大跳。
「承霈?!」她惊呼着看到他出现在点亮的台灯光晕中。
他依然穿着衬衫,胸口的扣子几颗没扣,头发凌乱,身旁烟灰缸中堆满了烟
屁股。
他看起来像是在这里坐了一整晚。
「这么多年了,你老毛病还不改?逃跑难道是你唯一能做的?」他盯着她手
上的行李,挑衅地问。
他的手微微在颤抖,但是她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
他的话勾起了她的愤怒。
「逃走?聂先生,请你不要随便扣我罪名。五年前我承认是我不对,但这不
代表我要一直遭受这种指控。你今天的态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当然还有你这几
天不遗余力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今天也已经充分明白了。」
他躲了她几天了?连跟她说句话都不想,居然敢指责她逃避?
「喔?我倒想知道你明白了什么?」看着她在昏黄灯光下依然苍白的脸,还
有她脸上那哭过的痕迹,他的心里一阵懊悔,但他不准备表现出来。
「明白了你根本不想要我住在这里。既然如此,我怎还好如此厚颜?你说得
对,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权利了,那么相同的,你对我也没有任何义务了,我又
如何能够继续成为你的负担?」
她最讨厌成为别人的负担了。
她的父亲嫌弃孩子是个负担,所以逃了;她的母亲无力扛起这个负担,也逃
了,而她最后成了亲戚们想甩却甩不掉的负担。直到她从高中毕业,能够自己赚
钱照顾自己为止,她一直都是个负担。
「说得很冠冕堂皇,但是你欠我的还清了吗?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我聂承
霈是那种你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人吗?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他站起身,
逼近她,那温热的鼻息几乎喷在她脸上了。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将他的气息深深吸进体内。
当思念随着这样的靠近而颤动着,她几乎无法站立,想要抱住他,想要他像
以前那样爱她、在乎她。
「承霈,你……是不是很恨我?」她嘶哑着嗓子,低声地问。
他的身子一震。
沈默降临,她在等待中颤抖,几近绝望。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恨,我既无法若无其事地看待你的离开与回来,也无法
就这样让你走。」这可以说是他们重逢以来,他对她最坦白的一次。
她抬头看他,看见了他眼睛深处的挣扎与痛苦。
她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颊,颤抖着手指抚过他粗糙的线条,她的眼中盈满了
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爱。
「我不走,我留下。直到你决定好要原谅我,还是恨我。」她温柔地说。「
现在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不管你明天要继续恨我、气我,还是对我冷漠,现在
抱紧我,只要一分钟就可以了,抱紧我!」
她的嗓音在黑暗中破碎。
他将她抱进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她。
她抓住他的衣服,将脸偎进他温暖的怀中,渴望从这拥抱中汲取一点力量。
无论是要原谅还是要去憎恨,都需要力量。这一刻他们放下分离所画下的种
种藩篱,从彼此怀中汲取往下走的力量。
※。。 ※※。。 ※※。。 ※自从姚醒芽
再度出现在聂承霈的世界以后,他每天都像在洗三温暖似的,情绪回荡在愤怒、
爱恋的矛盾当中。
他忍不住想见她苦,就像他曾经承受的一切那样。但是折磨到她,见了她眼
底的痛苦跟绝望,他又觉得心如刀割。
昨天他发完脾气后又后悔,看着她那悲惨的模样,让他气恨起自己的残忍,
同时又害怕她当真受不了这种压力,选择再度离开。
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不甘心轻易地原谅她,却又在过程中不断地印证自己的
感情从未消失。
今天早上,他出门时她已经起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温顺地跟他挥了挥手。
他人是走了,但是一直到坐在办公室很久了,还忘不了她倚门而立的模样。
白天他打了几次电话回家,陈妈把醒芽的举动都跟他说了。她说醒芽今天都
没怎么出房门,只是坐在阳台前面看书,有时候看着外面发呆,一句话也没多说。
他知道以她的个性,生了病被困住,就是一个闷字。但听到她一反常态的沈
默,他光想那画面又觉得充满了寂寞。
所以下班时间一到,他再也按捺不住地跑回家了。
有点迫不及待地打开门,他朝内喊:「我回来了。」
一秒钟、两秒钟,数十秒过去了,没有人跑出来。他皱着眉头将公事包跟笔
电放到书房去,接着一间一间找人。
「到底跑哪去了?」他看到厨房桌上还有包着保鲜膜的饭菜,表示做饭的陈
妈已经回家,而姚醒芽还没吃饭。
他最后在醒芽房间的阳台找到她。
她坐在靠近阳台的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她手里握着一张照片,他低头一
看,是他们两个出去玩时的合照。霎时间他轻叹了口气,手指轻轻的抚摩过她孩
子般的睡颜,眼底的温柔是重逢以来他不曾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
她轻轻蠕动了一下,然后睫毛一掀,醒了。
在她眼睛对上他的瞬间,他脸上的温柔已经被敛去。
「天气这样冷,坐在这边,是想再生病给人添麻烦吗?」他粗声地说。
醒芽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将手里的照片跟旁边的书籍收拾一番,将他的情
绪照单全收。
「几点了?陈妈已经回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吃饭?」她犹豫地看他一眼,
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轻点了下头,人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醒芽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惊喜的笑,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一般。她迅速地走进厨
房,将冷掉的饭菜热了热,然后添了两碗饭,像是在准备什么大事似的慎重。
他走进来时,正好看到她慎重地将碗筷的角度放整齐的样子。她什么时候做
事情也这么讲究了?他的嘴角隐隐浮上一抹笑,但也很快地敛去。
「承霈。」她扒了几口饭,这才小心翼翼地喊他。
「嗯。」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应。
「我觉得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不可以……」
「妳又想走了?」他抬头看她,眼神是凌厉的。
「不是啦!」她赶紧否认。「我是想说要不要把小乐接过来?我想我可以照
顾他。」
「你想让孩子担心你吗?」他看了她一眼。「再缓些时间,等复诊过后没问
题,再接孩子也不迟。」
「喔……」那她就得继续再当个闲人了。她失望地低头。
「天气不错,我想开车出去绕绕,你……看要不要去?」他故作无所谓地说。
「要、要,我要去。」她整张脸瞬间亮了起来,然后开始努力地吃着饭,简
直就像个模范学生一样。
经过了昨夜的激烈争吵后,今天两人的互动显得有点微妙。她变得一反常态
的温顺,而他的态度也不若之前那样冷硬,至少讥诮的言词少了不少。
半小时后,他们已经坐在车子里面,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兜风行程。
市区的车子还满多的,车子在车阵中走走停停,连醒芽都昏昏欲睡起来。
「怎么还这么多车?我们往郊外走吧?」她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说。
「想睡就睡,病人应该早一点休息。」他凉凉地睨她一眼。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