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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悲惨漓血的女儿身永存于自己母亲的记忆中。这是怎样难受的情境?岑岚虽已跨出地狱之门,但那血与火的惨烈熏烤已够她终生回味。
“那个家伙……提着皮鞭,他的被烈酒涂染得猩红的嘴唇透着一股血腥……”
岑岚竭力紧握方向盘,……裴夫人紧紧盯住梦卿毫无反应的脸,她惊痛失色、张狂恣扬的表情无限夸大成了非人的模样……
“蹂躏”两字霹雳似地震昏了岑岚,她紧崩的心弦立时断裂。梦卿哭泣的脸,英韵昏迷的容颜,她们和那个家伙油光汗淋的后背叠映成一个混乱的画面……“蹂躏”像血书一样大写在无垠的苍穹。
岑岚疲软地停下了车。
岑岚两眼迷茫地望着街头,这儿离她的住宅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但她虚汗淋漓,双目眩迷,似乎已没有力量再把车子开下去。路两旁全是高大的梧桐,树叶轻轻摇曳的影子投在岑岚的车窗玻璃上。
停了好久,岑岚才从恐怖的联想中挣脱出来,她做着深呼吸,两手好像恢复了力气。
这时,马路对面穿过一个梳着短发。身材匀致的女孩,那女孩的突然出现让岑岚魂惊一刹,她的姿体和英韵有着形象上的酷似,岑岚连忙下了车。
那个女孩也穿着浅啡色的灯芯绒,只是裤子是白色的,一双平根的学生皮鞋,其英秀的形姿不断在岑岚面前晃动。
岑岚激动地追上去,她的灵魂完全被吸收入女孩的身体,她想呼叫她,但心脏的激跳使她噤了声。
那女孩似乎觉察到身后的动静,她敏感地回头。
岑岚立刻停住了脚步,她看见的是一张与女儿完全不同的脸,虽然白皙、娇嫩,却并无女儿天赋的俊明之气。
那女孩见是一个端丽。高雅的妇人怔怔地看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笑笑,“夫人,你找我?”大概岑岚的母性之美与女孩的青春之美可以无碍地交融。
“不!不!”岑岚被女孩的陌生笑脸击碎了幻觉,“我看错了,小姐,对不起。”她勉强一笑,返身向“兰鸟”走去。
一回到车里,岑岚的心火爆起,她猛地发动了车子,车子迅疾冲上马路中央。道旁的梧桐树往后狂退,岑岚的心和手一起失控地颤抖,但是她毫无停车的念头,她的脑子里只闪着一个念头,“没有了,孩子,你再也不会有了!幻影,你只是一闪即逝的幻影……”
她已经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柯珂紧紧拥抱自己的雄气勃发的脸,她的耳边居然响起柯珂轻柔的呼声,“阿岚,阿岚……”
岑岚的心中念着的却是英韵的名字,柯珂的身体像岑岚驾驶的“兰鸟”一样凶猛地冲向她,泪水飞溅的岑岚承受到了她有生以来最为沉重的一次撞击。
“英韵……”
她内心的呼叫被她的车子与路旁一棵大树的巨力碰撞所淹没。然而,车子竟奇迹般地停在了太正路岑宅的门口,扭歪的车头上的一只车灯粉碎爆裂,心疲神竭的岑岚已完全失去知觉的扑伏在方向盘上。
岑宅的看门人惊愕地奔到车旁,“夫人!夫人!”他看见岑岚倒伏在驾驶座上,她的脸是这样平静,平静的好像在对人说,“离开这样的世界,我一点也不感到难过!”
岑岚的魂儿飘忽进了春天的京山,在那条她非常熟悉的青春的恋途上,明媚的春光。飞行的青鸟,微风中轻颤的野花。她不知是二十岁的自己,还是中年的自身,沿着这条山道慢慢前行。
她心里有点惶然不安,好像是怕重新遇见相爱的柯珂,不是他!不是他!她追寻着,追寻那可求的灵力,是的,就是那优美的乐声……
岑岚终于看见,她的孩子,英韵,像只逆光低飞的青鸟,渐渐地向她过来,向她渴盼的眼睛,粉碎的心灵,……慢慢过来。
英韵的眼睛也在寻找什么,但她不是向着岑岚,英韵寻索的眼睛,赤子般纯真,她看见了……
在云雾缓升的山道,在前方,那遍地盛放的野花轻摇,裙衫飘曳的梦卿微笑地迎向她。
年轻的她,另一个年轻的她,——她是岑岚的孩子。
岑岚的心被滚热的鲜血充满,她的孩子像天国的灿烂光芒般笑着,她被尘世洗劫过的洁净灵体,合着梦卿的优美步履无可阻挡地走向她。
梦卿的年轻胸怀慢慢敞开,英韵依恋地投入其间。梦卿微笑闭目时颤动的眼睫和渴念的激情的神采,她是物得其所的归依于她呀!
梦卿依旧含笑不语,她拥抱英韵的双手柔抚她的身体,最后她的手在英韵的脸颊停留。英韵的眼睛在仙云间与梦卿的眼再度相接,英韵闪过一丝的哀痛,仿佛恳请梦卿似的。梦卿微微摇头,她挽起英韵的手臂,把她引离了山道口。
英韵与梦卿手拉手缓行的山道上,野花像歌儿般低唱起来。英韵低头笑了,梦卿的手不舍地拉着她,她们的步履踩着优美的乐声谐和共行,悠缓,无忧……
梦卿也笑了,向着天国的永恒光源,她早已被净洗一新,她只是不放地拉着英韵——天地间唯属她的真正爱情。
英韵有些拘谨,但梦卿的目光给了她前往天国的勇力。
梦卿走着,英韵走着,她们离野花烂漫的山道越来越远。
仙雾益趋浓重,岑岚快看不见英韵了,她想向英韵发出呼唤。
在女儿消失的一瞬,她心爱的孩子仿佛感应地向她回眸一望。这一望,岑岚分明看见了英韵难舍的恋母情怀,哀痛无奈,悲悯深远。英韵嘴唇微启,她的手依然被梦卿紧握,然而岑岚还是听见了,
“妈……”
那轻轻的、永远怀恋的女儿的低唤,岑岚的眼神消失在英韵恋念的双眸中,女儿的目光——正是天国的夺目光芒,而女儿的低唤清晰的、一再的在她耳边响着,
“妈!妈……”
岑岚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了儿子可桑。
“妈,妈,你醒了吗?”
岑岚看见了洁白、宁静得像天堂一样的医院病房,她的手上正吊着针,一瓶药剂慢慢滴入她的脉管。
“妈!”可桑在叫她。
“阿岚……”济生也在叫她。
她看见,明亮的日光下,儿子年轻、忧伤的脸,那是儿子的温淳,和英韵的温淳有着难言的差别。在儿子身上,她从未经历过激烈的冲突,可桑一直给她平静无波的生活,正如丈夫济生。而英韵的温淳隐含甜蜜的以至无法容受的悲痛的激情。
“英韵……”岑岚迷离的低呼。
“阿岚,好好休息。”济生关切的。岑岚被送到广和医院后,他们发现她是心脏病发作,而岑岚以前从未心脏病史,岑家人都明白她的心是为女儿所粉碎的。
可桑见母亲恍惚的眼神,他知道妈妈的心已随离逝的姐姐而去,这场差点夺去母亲生命的车祸证明了这一点。他难过地伏在母亲身边,看着饱受情感折磨的母亲。
“妈……”
岑岚被儿子青春的容颜、郁伤的神情打动,她低低应道,“可桑……”
可桑激动地抓住母亲的手,“你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儿子呢?”
这恳求的哀声立刻使岑岚泪水盈眶,她刚才不顾一切朝女儿的幻影奔去,这是否太辜负同样依恋自己的儿子了?岑岚痛苦的脸上浮出一丝母性的温柔,她轻轻的,“对不起,我的儿子。”
十一偿愿
龙霆总统仿佛遭到了上苍与怨灵的共同诅咒,他在炎热的七月终于撇开了他守了十多年的总统宝座,带着他的永世绝后的苦恨,把他的夫人熊芯孤零零抛在了清冷的总统府。
执掌军权的熊焘立即成为军政府的首席长官,这位年轻的将军表现了十足稳健的大将风度,他非常得体的让总理赵麟选与姑妈熊芯保持住平衡。赵麟选小心翼翼,而熊芯忧心忡忡,她一心想让熊焘继续龙家的军政独裁。
此时,一直虎视眈眈的熊烈盯着陷入真空的总统府,他在英韵死亡的痛苦下压抑得太久,龙霆一死,他就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哥哥熊焘的直线电话。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一身随意着装的熊焘出现在京山一个僻静的地方,他没有带任何随从,独自一人站在与亲弟弟约好的一块名叫“火岩”的山岩旁,这块岩石的颜色像烈火一般炽烈,熊焘坐在上面,悠然地吸着烟。当他看见他的两年未见的弟弟熊烈走上山道时,他不由站立起来。
“哥!你已来了?”熊烈有些激动,他戴着墨镜。
熊焘非常简洁,“什么事?”
穿着一身灰色衣裤的熊烈十分消瘦,自从英韵出事后他就没过过一天人的日子,但今天他的神气却非同一般的强劲,和不露声色的熊焘相比,熊烈才更像一个赳赳武夫。熊烈毫不隐瞒的把英韵的事和盘托出。
熊焘听着,眉毛不时凝结、舒展,听罢整个故事后,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奇异的笑,“这个柯英韵倒真是个颇有意思的人物呵!”
熊烈愣愣地看着兄长,熊焘的笑慢慢扭歪了,“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