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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以为她在柞假,只当她故意把自己搞得疯疯癫癫来吸引杭佚哲的同情。她不屑地说了一句:“居然有脸跑到这里来当着你我的面说谎,我看她根本是疯了。”
疯?
不!她没疯!焰鹤没疯!
焰鹤猛地站起身,过长的黑发甩过肩膀,遮住她大半张脸。她冲着杜鹃喊着嚷着:“焰鹤没疯!焰鹤很正常,焰鹤没疯!没疯--”
她上前想要抓住杜鹃跟她说个清楚,杜鹃却被她充血的眼睛吓坏了,她不断后退,嘴里大叫着:“疯子!妳是个疯子,快来人啊!快点把这个疯子抓进精神病院!来人啊!快来抓疯子啊!”
“不是疯子……焰鹤不是疯子……不是疯子……”焰鹤疯狂地想要抓住杜鹃,跟她说个清楚。越是抓不到她,焰鹤越是着急,在追跑的过程中她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推到了地上。
她真的疯了!
画廊的保安听见经理的大吼大叫,连忙冲了进来。他们按照经理的解释将前来滋事的焰鹤紧紧抓住,一个人不行,两个人上,两个人捆不住她的手脚,就三个人。三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地抓住她的身体,将她当成毒蛇一般拧在地上。
“杜经理,我们已经抓住她了。您看如何处理?”
“她是疯子,打电话将她送进精神病院。快啊!”
其它保安开始分头行动,杜鹃犹不放心地向杭佚哲站的位置挪了挪,想要依靠他得到安全。他始终默默无语地站在原地看着瞬间发生的一切,眼睁睁地看着焰鹤的脸被三个警卫按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睁睁地接受她眼神的指责。
他真的铁了心对她无情至此吗?还是,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望着倒在她身旁的《爱火》,他第一次恨起自己的无情与冷漠。他不是水,他是冰岛的冰,最坚硬,最刺骨的那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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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人在家吗?”
电话联系不到武焰鹤的家人,杭佚哲被迫亲自上门去找武焰炀,他必须告诉她的哥哥,她被强制性地送进了精神病院。
不断地对自己说,这都是为她好,她需要接受治疗,只要接受治疗她就一定能康复。但只要想到她趴在带着铁网的车上拚命向他喊叫,而他却无动于衷地、靠着楼上窗户喝茶,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手里拎着的是《爱火》,在纠缠中它被丢在了地上,画像中的他被狠狠地踩了好几个脚印,这是他该受的待遇,漠视他人情感的后果。
再度按响门铃,没有人出来应门,门却自动开了。杭佚哲不明所以地走进去,还当武家就是如此待客的。
他抱着《爱火》顺着画廊一路行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焰鹤的画室门外。身为代理人的直觉,他忍不住探头向里面张望。
那是……那是一组风景画,每块画板上都描绘着不同含义的水火交融,还有一个男人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脸,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背影深深描绘着爱情本尊,它在向他宣布--
武焰鹤爱杭佚哲,水与火相交融!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在明明知道他自私地选择不爱她的时候,带着他的身影海角天涯?
她真的是个疯子吗?连爱,都要爱得如此疯狂,让他为之动容。
他痴痴地望着画上的水与火,望着自己的背影,用他从未有过的认真去审视二十岁女孩的爱情。
也许她真的是个疯子,但她绝对是个为爱疯狂的至情至爱的可爱女生。而他是污浊的水,不敢接触火的炙热,更不敢蜕变成纯净的水蒸气。
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焰鹤!焰鹤,妳回来了吗?”武焰炀喊叫着冲了进来,但看到杭佚哲与画交织在一起的背影,他顿时火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你把焰鹤带走的?”
早上彭妈妈突然告诉他,焰鹤失踪了。他们派出了所有的人马想要找到焰鹤,几乎将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她。他只好期盼着她已经自动回到家,乖巧地待在她的画室里。
看到画室的门虚掩着他以为自己真的猜对了,推门望去竟看到了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他能不火吗?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话,请你赶快离开,否则我告你擅闯民宅。”
该面对的,他不会逃避。三十六岁的男人需要顾虑的理由太多,然而一旦作了决定,他不允许自己像个毛头小伙似的逃避。
“焰鹤在精神病院。”他的声音很平静,他怎么可以那么平静?
“你说什么?你说焰鹤在精神病院?”武焰炀觉得自己抉被他搞疯了,“谁?谁送她去精神病院的?是你吗?你敢送她去精神病院?”
如果送她进精神病院是惟一可以让她恢复正常的方法,杭佚哲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不对。
武焰炀已经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他只想早一点见到焰鹤,早一些将她从那可怕的地狱里救出来。
他拿着车钥匙冲出门外,杭佚哲也跟了上去。不
知道是武焰炀太急躁了,还是上天故意跟他作对,车子居然发动不了了。
“上我的车吧!”杭佚哲将《爱火》放到车的后座上,冲武焰炀打开了车门。
救焰鹤要紧,武焰炀懒得跟他计较,两个男人坐在同一辆车上,向着未知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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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焰鹤!快点放开焰鹤!焰鹤不要在这里,焰鹤要杭佚哲……杭佚哲……”
杭佚哲的脚步刚跨进精神病院的候诊大厅就听到武焰鹤一声高过一声的咆哮,她分明已经喊到嗓子沙哑,却仍不肯停歇。
武焰炀紧张地跑上前想要看望妹妹,可惜他的身体被玻璃挡在了外面。他只能透过玻璃向妹妹招手,“焰鹤,别怕!焰鹤,哥哥来救妳了!别怕啊!”
她根本听不见他的安慰,只是一个劲地挣扎着,想要从这白色的牢笼中挣脱出去。
武焰炀忍无可忍,几乎要打破窗户跳进去救她。到底是杭佚哲冷静,他拉住他的手,理智地试图阻止他,“依焰鹤现在的情况,的确需要进行非常完整的治疗,你就让医生决定治疗方案吧!”
“让医生决定?”武焰炀恶狠狠地瞪着他,就像在瞪杀人凶手,“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就是死在医院,焰鹤亲眼目睹医生对我母亲近乎残忍的非人道治疗方案。三年前她首度精神病发的时候我就将她送到了这里,母亲的事对她的影响在潜意识里反应出来。她怕极了精神病院,根本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不断的挣扎只会伤到她自己。”他的话尚未说完,杭佚哲已经亲眼目睹精神病院对焰鹤的刺激有多大。她不断地挣扎,试图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医生、护士,冲出白色的囚牢。大概医生真的被她折腾累了,索性吩咐护士拿来白色的绷带将她绑在病床上,不让她动弹。
这个过程是极其残酷的,为了能将她固定在床上,医生、护士开足马力将她勒得紧紧的。白色的绷带嵌进她皮肉之中,她却像不知道痛似的依旧不停地挣脱,不停地向他们存在的方向移动。
白色勒住了她火热的身躯,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纯白流淌下来。
如果这就是浴火焚身的炫目,这就是涅盘的命运。他情愿她只是世间最平凡的女孩,有着最简单的幸福。武焰炀再也无法坐视旁观,他这就要冲进去救下他惟一的妹妹。有人甚至比他还快一步,只见杭佚哲如鬼魅般冲到了焰鹤的身旁,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那些想要伤害她的医生、护士,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他做到了,他终于冲出了水与火的界限,终于投入到最真实的心意中,如果下半生他只能像水蒸气那样漂浮在半空中,他也认了。为了她,他认了。
“焰鹤!焰鹤,我是杭佚哲,不要怕!我就在妳身边,谁也无法伤害妳,听清楚了吗?有我在,谁都无法伤害妳!”
约莫真的累了,她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半句话也说不出,却也出奇迅速地平静了下来。看到这副情景,武焰炀心中明白了大半。叫出医生、护士,他嘱咐了几句,暂时没有人会伤害焰鹤了,剩余的事只等屈步来再彻底地解决。
至于杭佚哲,不管他对焰鹤鞠情感究竟是真是假,他能站在她的身边,他这个做哥哥的就什么也不计较了,再也不计较了。
水与火交融在一起,他们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许久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久到他们都忘了时间。焰鹤从杭佚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