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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好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建好了,你来看一看,你一定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屋子!”
我就去了,我相信在他是一个能用双手就实现梦想的人。
那的确是一座巧夺天工的小木屋,甚至让人为之神魂颠倒,我站在这个小木屋前面很长时间,头顶上的太阳光透过玻璃顶棚聚敛来大团大团潮湿的热。我只觉得这座小木屋就和我想象中的是一模一样的,尖尖的顶子,扇形的门,小木屋一间连着又一间,窗子开了四扇又四扇,象牙色的墙壁干净素淡,门楣上雕刻很小朵的花,屋前的阶梯一级级无限的延伸开去,仿佛是从云层中落下来的舷梯,看不见尽头,还有木屋旁边稀疏的栅栏却错落有致,更让人惊喜的是,在那一道栅栏里面,竟围着大蓬大蓬的小雏菊,尽管是用塑胶和绸布仿制的,却和真的雏菊那样新鲜明媚,从栅栏里伸出一枝到外面。我看得呆了,这是窦远精心设计的小木屋吧!这样无懈可击。他将我的那个梦编织得天衣无缝,像一座神奇的古堡一样矗立在我们之间。
他过来,站到我旁边,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激动,他问我:“怎么样?这样的小木屋你应该还满意吧!”
“我满不满意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这座小木屋是为丹妮尔建造的。”
“以前是!”他说。
我一震,扭过头来看他。
他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忽然发现他的眼睛里流溢的是高原湖泊那样的蓝色,均匀透晰。他继续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座小木屋建了好些年了也不能建好,而你一来,它就像一条刚刚苏醒的小河流击起水声,我便知道它的方向,竟然已经偏离了原先我的设想,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将它建好的昨天深夜,我才发现,原来它仿佛是更适合你的。”
我受惊的看着他,他的话语是一场我在半路上遇到的夏日的暴风雨,来不及躲避。
爱情越来越沉,而我的心越来越消瘦。它是天使在心中留下的足音,慢慢散失到越来越深的暗夜。我在想,爱,或者有一天将成为我生命中再也扛不起来的好东西,它在我背后像一抹晚霞一样淡去。
他蓦地说:“只是我没想到,这中间又发生这样多的事情,碧落,是我连累了你,小言才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下意识的摸摸肚子。
他看一眼我的肚子,深吁一口气说:“碧落,我不介意你将这个孩子拿掉的,虽然我是他的——爷爷!”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那样艰涩。
谁说我要将这个孩子拿掉的!我异常激动的往后退一步,仿佛害怕他会来伤害他一样。
“孩子我会生下来,我不管他的爸爸是谁,也不管他的爷爷是谁。你须知如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会比孩子更重要了。”我坚定的对他说。
我说着,看到了姮姮,她就站在那个通道的入口处,在一片幽深的阴暗中。她一定是听到了我与她爸爸的对话。可是今天的她仿佛对我们两个的话都漠不关心,她的眼睛只是盯着桌子上那个小木屋看着,或者她看着的并不是小木屋,而是木屋周围的那些小雏菊,那些明黄色的小花朵使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她径直走过来,走到小木屋前面,伸出手抓起那些茂盛的花朵,因为太用力她将花拔起来带走的时候打乱了栅栏,以及小木屋上的一扇开着的窗子。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没有看我们一下。
窦远慌了,他急忙拿起他所有的工具来,将这些东西一一修补好,他用那把瑞士军刀将窗子上的螺丝钉转进去。因为太慌忙,刀子切伤了他另一只手的食指,他扔下刀子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我丢了魂似的看着那把刀子,然后将它拾捡起来,它仿佛是我验证那些无端的幻象的唯一凭据,可以使我知道还有一个世界是别人都不知道的,但是那个世界的确存在,它藏在我记忆的某个深处,像仙人掌的汁液附着在皮肤上将这个记忆从我身体里一点一点的吸出来。
我将刀子握进手里,窦远再忙着用别的工具修补木屋的时候,我就将它偷偷的揣进了衣服口袋里。
而唐老大并没有放过余佳,那几包白粉被余佳踢到了江里,使他心里一直不快活,他想尽一切办法找余佳的麻烦,当他知道余佳还有个疯子母亲住在疯人院的时候,他立刻就眉飞色舞了。他又略施伎俩,来到医院找到余佳的妈妈。
那天我和倩倩都在,他径直推门而入,对余佳妈妈说:“你不是要找你儿子吗?”
“是啊是啊!”余佳妈妈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非常兴奋的跑到唐老大面前,抓住他的胳膊问:“你知道我儿子在哪里吗?你告诉我吧告诉我!”
于是他将余佳妈妈带走,余佳妈妈心甘情愿的尾随着他。我们怎么拉她也拉不住,待我们喊了护士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将余佳妈妈带到车上,车子呼啸着开出了医院的大门。
也不知道唐老大是使了什么办法,让余佳妈妈相信小言就是她要找的听话的儿子,并且深信不疑。
他只是指着小言对她说:“你看看,他的眉毛和你一样,那么浓,他就是你的儿子!”
她于是上前去抚摩小言的眉毛以及他的额角,她枯燥的手指如同一只缓慢飞行的蛾一样飞过他的脸庞。那是多么轻的力量啊!乍然涌上来的母性,温柔,爱怜,和迷恋,宛如沁人心脾的花香在一年中最为晴好的时光里乳水交融舒卷自如。
她从此便跟着他了。然后唐老大就打通了余佳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说:“小子,你一天是黑的,一辈子都是黑的,没人告诉你吗?做好人比做坏人难,而且是难得多!所以还是劝你乘早打消改邪归正的念头吧!”
“我妈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样了?”余佳尽量压低声音说,他知道唐老大一伙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你妈好着呢,刚刚还认了儿子,嘿嘿!佳子,只要你帮我们去交换那一批货,我们就把你妈妈原封不动的送回到你面前。”
“不可能的!”余佳忍不住咆哮。
“那就别怪我们——”唐老大在电话那边正要威胁。
“好,好,好,好我答应你!”余佳握着电话握出一头的汗水,他紧张而又迫于无奈的说:“帮你做完这件事以后,我希望你言而有信,放过我妈,也放过我!”
唐老大在电话那边一连串狂妄的笑声。
挂掉电话以后,余佳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靠在了阳台的栏杆上,他的藏青色的衬衫已经打湿了一大片,我看见他的腿轻微的颤动着。
“为什么要听他们的,报警不就好了吗?”我说,愤怒像被泼了油的火一样腾起来燃烧。
“没用的!”倩倩坐进沙发中,神情寥落,她怏怏的说:“如果报警,指不定他们还会做出什么样惨绝人寰的事情来,我不敢想象,不敢!”说着她紧缩成一团,我知道她又想起了上次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如一颗硕大无比的榴莲一样散发让人无法忍受的恶臭。
然后余佳到屋子里,他打开抽屉,翻出那些被他压了很久的刀和棍子,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的木箱子,那曾是跟随着他出生入死的白晃晃的大砍刀,还有一把已经生出斑斑锈迹的枪,枪口黑洞洞阴森吓人,他试了一试这把枪,然后又掀开床上的棉絮,在棉絮下压着的是几粒生冷的子弹,他推出枪镗,将子弹灌进去,一共三枚,冷白的光芒刷一下掠过眼前。我们都大惊失色的看着他匆匆忙忙的做这些事情,他每动一件武器,哐啷哐啷的响声,就是一种痛,仿佛刀子切在心中,那痛一层一层覆盖下来,挤着,压着,撕咬着,使我简直不能好好的呼吸。而更令我惊悚的是,余佳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竟是那样的利索熟稔,目光呆滞,仿佛这就是他职业,他的工作,他曾经为这样的职业呕心沥血过,如今仿佛只是重新捡起一件不久前身体里丢失了的零件,他重又将这个零件插回去,失而复得,所以他才可以如此振奋。
这难道就是他一生都会尽心尽力的事业么?或者他已经被这样事业奴役了?那是他舔舐着针尖上的蜜糖过的生活,他也许从未放弃过这样危险的甜蜜,那种刺激或许像针一样将人顶到至高点穿破。
他又开始换衣服,换上一件黑色的甲克,那种里里外外有许多口袋可以藏很多东西的背心被他裹在甲克里面,还有皮带,也是特制的,可以插匕首。然后是鞋子和袜子,袜子上绑着带子,带子里面绑着的就是他的那把枪,它已经贴着了他身体的温度。
我终于按住他将一柄小匕首别进皮带里的手,他抬起眼睛来,在他眼睛里一点也看不到曾经温柔湿润的东西,此时此刻都像一块凝结的石灰,我想他以前做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