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师兄只是一笑,没再说什么。
已经到了午后,太阳一点点向西移。我和师兄聊一会儿路上的见闻,又说了一会儿剑法,渐渐有些倦意,靠着石桌打了会盹,再醒来时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山风很凉,山林间一片苍茫的暮色。
师兄一直安静的坐在我旁边,看到我抬起头来,安然的说:“没人来过。”
山风吹着他的头发衣带都随着风势飘摆,目光沉静,面容温和俊秀。我愣了一下,揉揉眼。
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师兄这么站着,这样说话,这样看着我……心口有点发紧,微微的心悸的感觉。但是记忆中好象并没有类似的情景出现过,真有些奇怪。
师兄问:“手还疼不疼了?”
我抬手手晃晃,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已经比刚刚被咬时感觉好得多了。
“不要紧了。”
“饿吗?”
我摸摸肚皮,不说不觉得,一提起来还真是有点饿了。
师兄一笑,站了起来:“我们去灶间看看,这里总该有柴米的,先弄点吃的再说。”
柴米当然是有的,刚来这里我从水缸舀水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米缸和柴堆。蒸上一锅饭,还在厨柜里找到些腊肉干菜,一起下锅炖了。蓝师兄做别的什么事总是游刃有余,可是要说下厨,他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做出的东西好吃是算不上的,只是也不算太难吃。我装了两碗饭,又盛了一大碗菜。蓝师兄找出两双筷子洗干净,点起蜡烛。
“这倒跟我们在山上的时候过的日子差不多呢。”我笑:“来来来,师兄请上座。”
蓝师兄一笑,说道:“快吃吧,看你的眼都要放出绿光来了。”他把一双竹筷递了过来,忽然脸上神情一滞,转头向门外看。
我回过头去。
天已经黑了下来,有个人正从门外的黑暗中缓缓走出来,在门口停下脚。屋里的烛光照在他脸上,他漂亮的面孔和身姿出现在有些朦胧的柔光里,一双眼象浸了水的黑色珍珠,流波宛转,让人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往前跨了一步,声音隐隐发颤,喊了一声:“苏和?”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象是要将我看透看穿,专注得让我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他的样子似乎变了,可是要让我说出具体是哪里变了,我却又说不上来。见面之前不知道已经想了多少次,我们会在什么样的情景下重逢,见了面他会说什么,我又要做什么。可是真的见到了,却只觉得脑袋发空,胸口却发涨,两手僵直着不知道是要抬起还是垂下。
“苏和,你……”
他抿了一下嘴,看我一眼,又看看蓝师兄,还是站在原处没动。
“小和,进去啊。”
莫还真的声音从门外的黑暗中传来,接着苏和眉头皱了一下,走进屋来。莫还真跟在他身后走进来。
苏和他……怎么了?
他这表情绝对不是久别重逢欣喜若狂,我胸口也慢慢平静下来,心里有些郁闷,又有些疑惑。可是当着莫还真和蓝师兄,却也不能现在就抓着他追问原因。
出了什么事了?他难道并不想见到我吗?
“好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别在这儿傻站啦。”莫还真打破了几个人面面相觑的僵局:“我肚子可饿的狠了,给我一整只羊我都能吞下去。“
74
四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下,苏和闷闷的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坐着,眼皮一直没有抬起来过,仿佛当我不存在似的。我郁闷的要死,饭粒在嘴里压根儿就没品出味来,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往对面瞟过去。
这家伙拉着一张晚娘脸,好象我欠了他一辈子的高利贷钱赖账不还一样。这算什么事儿?当时主动示好的是他,亲热时主动的也是他,事过之后不见踪影的还是他,我现在千里迢迢的找了来,他居然还这副死气活样的锅底脸!这家伙分明欠揍!
大概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上面,一顿饭吃的又沉默又别扭,我匆匆把饭扒完,然后收拾了自己用的碗筷。苏和碗里的饭还剩了大半,他抬起头来看我一眼,眼珠黑黑的,脸色却白的象张纸一样。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点没底气,和他的目光一对,我竟然呼吸一窒,头往下一低,避开了他的视线。
奇怪了,明明态度不好的是他,可是看到他那样的面容和眼神,为什么觉得心虚的却是我啊!这家伙就擅长把自己没理的事情弄得好象自己受尽委屈一样,我已经领教过好几次,每次都是以他占尽上风而我吃败仗赔小心而告终。
他是不是病了?病的很厉害?不然怎么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还是,他嫌我来的晚了?是不是他怪我我下山后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他,拖拖沓沓的在路上还耽误了不少时间才来到南诏?
我思潮起伏,出神了半天。等到所有人都吃完饭,收拾好桌子,我才回过神来。
得——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顿!我这半天都在干嘛啊?苏和摆张臭脸给我看,可是没做错什么事情的我却在拼命的给他找理由,暗示自己他的态度是事出有因理所当然?
我也太……太好欺负了一点吧?
不行,这次我不能再这么好说话!分明是他欠我解释,还不止一个。
当初的不告而别,这么长久的分离,还有,他今天这种欠扁的态度!
要是他不给我一个好好的解释,我可不能就这么和他算了。
哼哼,说不定他就是因为心里发虚,所以才恶人先告状似的摆出一副臭脸来,让我以为他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这次我才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奸计得逞。
蓝师兄起了身说是想早些歇息,莫还真说还有封信要写,端着一盏灯去了别的屋里,然后——这屋里自然就剩下我们两个人。苏和一直坐在那里不动,眼睛也看着别的方向,当我不存在似的,半天没说一句话。
我先是也把头转向一边,摆架子谁不会?你装的不在乎,我也可以当成没事发生过一样。屋里静的有些发闷,可以听到门外边,山里面的动静。刮风的声音,树叶草丛发出的声音,小虫子唧唧的叫声……
我一副镇定的样子,其实不停的在偷偷的打量他。苏和的五官看起来比以前更显得俊秀精致,眉毛好象细了一点,唔,也许没有变细,是我记得不太清楚。下巴是尖了一些,这个我绝对没有弄错。总之,他是更好看了,但是……也显得有点陌生了。以前那常常挂在脸上的,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似的灿烂的笑容不见了。烛光跃动着,时光一点点流近,苏和却仿佛雕像一样,坐在那里始终一声不响,也不动弹。
或许,他是真有什么委屈?
只是为了玩玩,或是开玩笑什么的原因,他总不会这么久也不出声吧。
好吧……
我摸摸鼻子。
苏和这家伙就是我的克星。好象自从遇见他,我的人生就不是由自己做主了。
大概上辈子欠了他吧?我认倒霉。
既然他要给我下马威,那我乖乖的让他整一次好了。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在这里对坐一夜僵持不下吗?
两个人相处,大概就象人常说的,总得有高有低,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我么……
遇到苏和,我大概就是总是被压的那股风。
我站起来,绕过桌子,站到苏和面前,正对着他。他的脸仍然垂着,我清清嗓子,用自己认为最甜蜜的腔调说:“苏和……”
他慢慢抬起头来,我的目光和他的一碰,我忽然打个哆嗦,下面的话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苏和的脸色是一种奇异的苍白,近看一点血色也没有。一双眼却漆黑如墨,桌上的小小烛火在他眼瞳中跃动,那一点闪动的亮光衬着他没有表情的脸,让我心头猛然发紧,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了。
苏和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然后他伸出手,拉起我被白布缠着的那只手来,盯着那被布包起来的地方看看,低声说:“疼吗?”
我觉得纳闷,好象在打一个艰深复杂的哑谜,答案似乎就隔着一张纸般的距离,可就是看不到摸不着。
我摇头说:“不,也没怎么疼。”
苏和喃喃的低语:“那就是咬得还不够重……”
我没怎么听清,问他:“你说什么?”
苏和盯着我,目光突然间变得锐利如刀锋,刺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听见他问:“蓉生,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
有什么话说?当然有,而且有不少!多得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不过我也不是傻子,看他的表情,怎么好象还有句没说出来的潜台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呢?我赶紧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也没想出我有什么需要向他坦白从宽的亏心事啊!
75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只好低声下气的陪笑脸:“这么久没见,你见着我不高兴么?”
他的声音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