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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若有了万一,子灵不是哭断了肝肠?唐忆情看着玄武,心里只是苦涩。
「快走!」玄武喊着。
「今日我们谁都别走,能活就一起活,如果我先走了,只怕将来的日子比死还要难过。」
提起了宝剑,唐忆情从马上跃了下来,那剑光比寒冰还要冷冽。
「好剑……」那首领赞叹着。
「……好!唐公子,今日我们合力抗敌,谁也别说先走的话语。」玄武跃下了马,站在了唐忆情身边。
只是,虽然说得豪迈,唐忆情的下盘却还是看得出来扎得不稳,就连握着长剑的手,都仿佛是在颤抖着。
虽说大哥教了自己一些防身的剑招,可他也没有机会真的与人对敌过。躲在了他的羽翼下,除了师姐又会有谁敢打自己的脑筋。
「喔?那我就先来会会!」一个汉子狂笑着,拔刀就是大步走来。只见森冷的刀锋越来越近,唐忆情却只像是吓得呆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对,就是这样,乖乖的让老子砍,不会让你痛太久!」
「唐公子小心!」就在汉子砍下的那一刹那,玄武惊叫着。、
然而,一道剑影过,喷出的鲜血却不是唐忆情的。
本能性的一招才过,一个壮状就被轻而易举地截胸砍杀。唐忆情惊吓的程度绝对没有其他人的小。
好锋利的一把宝剑,好狠的剑法。
「真是个练家子!先毙了他!」首领喊着。
于是,对着拔了刀冲来的强盗群,唐忆情咬了牙,一剑又一剑地苦苦挡着。
没有太多对敌的经验,在那危急的时分,只能把剑招一遍又一遍地舞着。拼着至少能护着全身,哪还能想得到伤敌。
然而,即使只是如此,那简单却又致命地剑招却还是将他脚下的草地染了红。
随着剑招使得越来越是顺手,剑下的亡魂更是累积得越快。
只见月光下,那长长的、美丽的黑发在激斗下披散着。唐忆情紧张的表情越来越是平静,苍白的脸也越来越是冰冷。胸口渐渐放了空,没有顾忌,更没有了无谓的怜悯。一剑七杀,即使是四溅的鲜血,也只是黑夜的华丽点缀。
玄武也是没有闲着,长拳使了出,就算是没有兵器,也是至少能够保身。
大部分的人见唐忆情有兵器,手上的刀也总是往他身上招呼。看得玄武可以说是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然而,见到他渐渐的也是游刃有余,那担心也就转成了赞叹。
原来唐公子也是名江湖新秀。
但是,脚边的尸体堆了一具又一具,唐忆情咬着牙,却也是渐渐体力不支。
内力早已凋枯殆尽的他,尽管剑招犀利,那猛烈跳着的心也是让他就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唐公子!」玄武担心地喊着。
对不起,大哥,青青真的太没用了……唐忆情绝望地想着。
「忆情!」
远远的,传来了华清雨的声音,唐忆情一个回神,就是一把青色的宝剑加入了战局。
「抱歉,我找了一会儿。」华清雨也还在喘着。打从他回头去找马匹,再沿着东南的路找他,这一个耽搁之间,差点就要来不及。
与他背对着背站着,唐忆情总觉得很多事情想问,然而却是没有时间问了出口。
「您是?」玄武也来了,三个人背靠着背,盯着环伺的敌人。
「华清雨,华山的弟子。」华清雨淡淡一笑。「替我护着忆情,这些我来就好了。」
「好个狂徒。」那首领也站了出来,手上持刀。
「我的剑,很久没有沾血了。」华清雨缓缓说着。
护着唐忆情,玄武担心地看着敌阵中的华清雨。
饶是多么强的剑客,是要如何在包围之中胜出?
「咳……咳咳……」唐忆情在他身边咳着,到了最后,就是跪了倒,以剑撑地,痛苦地喘着。
「唐公子?」玄武轻轻揽着他,低声问着。
「……」看着敌阵中的华清雨,唐忆情自然也是焦急着的。那一声又一声的惨呼,会有哪个是他的呢?然而,他就连跪都跪不稳了,又要怎么……
「……唐公子?唐公子!」玄武着急地抱着昏厥过去的唐忆情,低声唤着。
此时,另外的一头,华清雨划开了最后一剑。那清冽的一剑、华美的一剑,有着二十年的精纯火候以及极深的内力。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后,他在自己衣上擦了剑,才收剑入鞘。
再来十倍的人,他也不见得会怕。他本就不是一般的剑客。
「他怎么了?」见着唐忆情苍白的脸,华清雨蹲下了身,担心地问着。
「不晓得,一停了下来,就喘得很厉害。」玄武摇了头。
「……我带他,他的马请你帮忙牵着。」华清雨低声说着,接过了唐忆情,将他打横抱了起。
「可我……不晓得集合的地点。」玄武跟着走了几步,苦笑着。
「……不要紧,他需要休息,找个客栈让他歇上一晚再走。」华清雨看着怀里的唐忆情,有些心疼的地说着。
「……剑……大哥的剑……」迷蒙之中,唐忆情却是低声呻吟着。
「……是这把吧!」玄武连忙跑了过去,为他拾起了剑。
收剑入鞘,华清雨这才一示意递过,唐忆情就是紧紧抱着,接着才又昏沉沉地睡了去。
「……他真是个幸运的男子。」华清雨苦笑着,跃上了马后,接过了唐忆情,把他护在自己身前。
「这附近有家客栈……我刚住过。」华清雨又是苦笑着。「走吧,先去歇歇。」
——第七部·完——
番外——软沙岗
「师尊,师尊!」
眼盲的女子奔过熟悉的长廊,而就在那长廊的尽头,有着一个仁慈的长者。
挽着一头依旧乌黑的长发,翻开了泛黄的书页,正在细细读着里头的一字一句。
她身边没有随侍的仆从,房里也没有华丽的陈设,尽管她是应该有的。
她身上唯一的饰品只是一块古朴的玉佩,用着红丝线绑了起,挂在白皙的颈上。
他人的赠与则是用着木箱,慎重地收好后,整整齐齐地排放在房里的角落。
「怎么了?」那长者抬起了头,回给她一个温暖的笑意。尽管她晓得她看不见。
「我看见了,师尊。」那女子只是低声说着。「鲜红的飞鸟,坠落在夕阳西照的深谷,碧绿的湖面映着一张苍白的脸。」
那长者只是温柔地笑着。
「十一师弟的脸。」女子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正是要去软沙岗。」那长者放下了手上的古书,对她温柔地说着。「值得一试。」
「可这事会害了您。」女子忧心地说着。「这路上的风沙太过无情,徒儿担心师父此去再无归期。」
「不需要担心,无忧。」长者轻声说着。「你看以了,就表示一定会发生。」
「师父……」
「在我年幼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神算,说我活不过十四岁。」长者轻声笑着。「我已多活了三十多个年头,再贪心的人也该够了。」
「只要您别启程,这事就不会发生。」女子低声说着。
「……无忧,在我习得命算之术后,我为这天下卜了一个卦。」
「……徒儿晓得,师尊曾有教诲。」女子低下了头。
「……你总也晓得,为了这乱世,我发了一个愿。」
「是……」
「我逆天而行,强转乾坤,提早三年终止了这乱世。」长者无奈地说着。「可只怕总要还的。」
「……」
「救得一人,就可再转一次乾坤。」长者沉声说着。
「……师尊,天意难违。」
「……我早已习惯了与天斗。」长者温柔地笑着。
软沙岗外,黄沙漫漫。
软沙岗内,绿草遍野,好如世外化境。
「忘忧草伴幻海而生,『生剋』中早有提及。莫言,你瞧瞧。」
轻掬起那清澈的湖水,仁慈的长者的脸上有着满满的笑意。
舀起了一瓢水,莫言沉默地注视着,在这月光下,水中有着浅浅的萤光。
「西域奇人喜欢用此水调方,佐以毒蛊,有相乘之效。」大庄主轻声说着。「至于这草……」轻轻拔起了几株绿草,大庄主接着说了。「早解此水之毒的唯一良方。」
「我先前从未亲眼见过此水。」莫言低声说着。
「师尊也从未见过。莫言,回程之时要带上此水。至于这草……」看着手上瞬间枯萎的绿草,大庄主轻轻说着。「却只能生于此地。」
「在这荒漠之中,竟有如梦似幻之地。」身旁的女子惊叹地说着。「真是造物巧妙。」
「巧妙之处不只于此。」大庄主轻轻笑着。「以此水煎煮此草,更有延年益寿、增进功力之效。师祖今年百岁,据说就是当年长驻于此之时,长年饮用之效。」
「呵……那秦皇又何必东求长生不老之药。」女子笑着。
「……也许是天命已尽。」大庄主微微笑着。
荒漠中的岩山,有着几处深广的洞穴。白昼之时,即使山外炽热,众人在那洞穴之中却是倍感凉爽。渐渐的,直至众人早已习惯那昼眠夜起的生活,月光下的幻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