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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道:“请你先告诉我们,你自己对仇人所知有多少?”
曹金福毫无意义地挥著手,很是激动:“我所知不多……家父所知不多,他那时还小,目击的悲惨情景,又给他极大的刺激。他只知道仇人……来自阴间,事情和……争夺一面……铜镜有关……单凭这点线索,实在无法找到仇人……可是我却又非报仇不可!”
曹金福说到后来,不但激愤,而且很是悲苦。
陈长青和卫斯理两人互望了一眼,陈长青先叫:“王大同的祖父!”
卫斯理也叫:“祖天开!”
这种情形,看在曹金福的眼中,他人并不蠢,立时叫了起来:“你们知道很多!”
卫斯理点头:“是,知道很多,甚至比你想像的多,可以全告诉你!”
曹金福全身发抖,一时之间,竟至于出不了声。
卫斯理确然知道不少,更重要的是,有一些他的推测,在“从阴间来”、“到阴间去”这两个故事之中,只是约略提到。因为他当时再也想不到六十年前的事,忽然会来到眼前!
祖天开和他口中的王老爷(王大同的祖父),当年得到那面“许愿宝镜”的经过,祖天开说来支支吾吾,不清不楚,只说是经过剧烈的争夺。卫斯理当时就想到,其中难免不充满了阴谋诡计,腥风血雨!
那“许愿宝镜”来自阴间,是被一个阴间使者带到阳世来的。那个阴间使者,是李宣宣的前任。李宣宣到阳世之目的,就是要找回“许愿宝镜”。
所以,和“铜镜”有关,又来自阴间的人,必然是李宣宣的那个前任。
从时间吻合这方面来看,祖天开、王老爷,曹金福的祖父,那个前任阴差,都曾发生过关系。结果是王老爷和祖天开得了宝镜,前任阴差不知所踪,曹金福的祖父合家遇害。中间的经过如何,不得而知。
但如果祖天开是其中一方面的话,那么,事情是他六十年前的现身经历,他一定还记得。而他一直不肯清楚说出来,可知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处!
六十年前的仇杀,在六十年之后,还可以找到当年行事的当事人,已经有点不可思议,事情再和从阴间来的阴差有关,当然更加神秘莫测!
六十年前发生的事,必然曲折离奇,惊心动魄之至。本来,看情形祖天开是再也不肯说的了,但假如曹金福出现,就大不相同。若是祖天开《奇》当年真的做过丧《书》心病狂的亏心《网》事,他也非说不可!
卫斯理心念电转,一直盯著他在看的曹金福,已急得满面都是豆大的汗珠。
卫斯理拍著他的手背,他一翻手,把卫斯理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卫斯理忙道:“你放心,一定告诉你,你不必急在一时,先说说你自己,你多大了?”
#奇#曹金福答:“十九。”
#书#卫斯理叹了一声:“小朋友,自你懂事以来,你只想著一件事?”
曹金福道:“是,我身上有血海深仇,那是先父在我一能说话就教我的,我的一生,是为报仇而生,是为报仇而活。为了报仇,我可以不理任何事,那仇人从阴间来,我为了报仇,就算要追到阴间去,也在所不惜!”
卫斯理道:“在你知道更多资料之后,你会知道,六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可能复杂之至,有许多隐秘。”
曹金福理所当然地道:“那我不管,我只是要报仇!”
卫斯理再问:“你的教育程度如何?”
曹金福眨著眼:“我没上过学,我没时间上学,我也不像姐姐。她喜欢读书,练完功之后,一有空就读书。我只是练功夫,不断地练,把自己不当人的那样练!”
以他十九岁的年龄,已经有了这样的功力,可知他在武术锻炼上下了甚么样的苦功。
卫斯理叹了一声,作了一个手势,请他进一步介绍自己。曹金福道:“我也不是不识字,先是父亲教我,父亲死后,是姐姐教我。我自小便拜在师父门下。父亲说,那年,姐三岁,我半岁,父亲带著我们,跪在师父门前,跪了七七四十九天,才蒙师父收我们姐弟为徒那时,师父早已不收徒弟了。”
陈长青皱眉:“你才半岁,怎么跪四十九天?”
曹金福道:“我自小五大三粗,是粗坯,三个月就会走,四个月就会跑会跳,半岁看起来比平常三岁的孩子还要大!”
从他现在的体型来看,曹金福的这番话,倒也可以相信。齐白有点骇然:“令姐的身型”
曹金福道:“也高,但是我在十岁那年已高过了她。”
陈长青扬眉:“没听你提你的母亲。”
曹金福神情并不特别难过:“我没有见过妈,我出世不久,妈就死了!我爸在我十五岁那年,也死了。”
曹金福说到他父亲之死时,神情黯然,显得很是伤心。
也就在那时,别人没有注意,卫斯理看到那怪人忽然像是想说甚么,但是张大了口,立即又用手去遮,像是若慢一步,就会有不该说的话会冒出口来一样。
卫斯理心中略疑,那怪人已伸手取起了茶几上的那水晶瓶来,挟在胁下,自言自语:“这里没我的事了,我替鹰送酒去!”
他摇摇晃晃,也不向人道别,就走了出去。
齐白、陈长青和卫斯理三人,互望了一眼,都有留下他的意思,但又想不出有甚么理由不让他走,所以只好目送他离去。卫斯理始终觉得那怪人甚是古怪,莫测高深,不知是甚么来路。
六、“苦主来了!”
曹金福吸了一口气:“是师父对我说,我快二十了,若是要报仇,不能老躲在山里,叫我出来,见见世面。我就离开了天河口,先到法国去找姐姐,那地方我住不惯,姐才差我到这个城来,叫我来喝酒,我酒量可好啦。姐说,参加这酒会的能人异士多,必然会有眼光的人和我做朋友。可不,认识了各位,还有了仇人的线索!”
曹金福何以一听到有东西是来自阴间的就反应如此强烈,到这时真相大白了!
他又以异切的目光望著各人,陈长青提议:“让他跟我回去,我把一切经过告诉他!”
卫斯理同意,他望著曹金福:“小朋友,话可得说在前头,当你知道了一切之后,和我商议了才能行事,你自己可不能乱来!”
曹金福一时之间,不知卫斯理这样说是甚么意思,他想了一想,陈长青已道:“放心,我会教他该怎么做!”
卫斯理望向齐白,齐白摇头:“我只对坟墓有兴趣,对于阴间,我还不想去!”
卫斯理说得很正经:“这件事,研究下去,可能会使地球人改变在不愿意的情形下灵魂也非去阴间不可的情况!”
齐白仍然摇头:“卫斯理,世上有所谓‘伟人’,老是喜欢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你更伟大,竟然想要拯救灵魂了!”
卫斯理苦笑:“我至少想自己处理自己灵魂的去向!”
齐白哈哈一笑,高举右手,摆出呼叫口号的姿势,叫:“为争取灵魂自由而努力!灵魂自由万岁!”
叫了之后,他并不放下手来,盯著卫斯理:“人类为了争取人身自由,斗争了几千年,尚且未竟全功,在地球上还有大片土地上,一小撮人把大批人当奴隶!你竟然要为灵魂争取自由,不是太奢求了吗?”
卫斯理回答得很镇定:“总要有人开始的!”
齐白慢慢放下手来,口中喃喃有词,念的是中国清朝未年革命家谭嗣同的名言:“革命是要流血的,就请从我开始!”
他脚步有点歪斜,毕竟三日三夜不停的喝烈酒,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若无其事的。
卫斯理扬声:“等一等!”
齐白站定了身子,但并不转过身来。卫斯理道:“你对那只盒子,一点概念也没有?”
齐白道:“没有嗯,那盒子,像是一个容器,要来放置一个环,可能是玉环,也可能是金属环。”
他说到这里,才转过身来:“那不是古董,不是在人类历史上曾出现过的东西,所以鉴别它不是我的专长。它从阴间来,卫,你已经假设了,‘阴间’是由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创建的,这股力量,来自地球之外!”
卫斯理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股力量,当然是来自外星的力量。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那“许愿宝镜”的功能之多,地球人连想像都难,像“阳世阴间”的自由来去,空间的突破。地球人的科学水准,甚么时候才能到达这一地步?
余此类推,那只看来平平无奇,但是却沉重无比的盒子,也可能是任何东西。
正如齐白所说,那并非在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事物,他齐白再见多识广,也无以名之!
卫斯理挥了挥手:“对于那个盗走了盒子的瘦老头子,你有甚么概念?”
齐白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