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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照-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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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单凭我在电话中的声音,就认出了我是甚么人,那自然是熟人,难怪我一听他的声音,就觉得十分耳熟。

(人的声音,和人的性格有相似之处:几乎没有一个人是一样的。记性好的人,听到过两三次,就可以把一个人的声音记上一辈子,再一听到时,立刻就可以辨认出来。)

我的记性可能没有那么好,但是也绝不差,只要在意些,我还是可以认出听过几次的声音,在他的惊讶声中,我也已经认出他是甚么人。所以,当时,我的心中相当吃惊,因为这个人,没有理由在胡怀玉的实验室!

我立即道:“黄堂,是你!”

黄堂是谁,熟悉我记述故事的朋友一定知道。他是警方人员,一个能干出色的高级警官,接替了以前杰克上校的位置。我和他曾有几件事,在开始的时候,有过接触,刚才我没有一下子就听出他的声音,由于我绝未想到胡怀玉的实验室中的电话,会由他来接听。

黄堂连声道:“啊,我知道了,下午到研究所来,和胡所长在一起的神秘人物就是你。”

我“哼”了一声:“甚么神秘人物,下午我是在胡怀玉的研究所里。”

黄堂忙道:“你别生气,研究所的几个职员这样形容你,他们说,胡所长整个下午,都和一个神秘人物在一起。”

我下意识地挥了挥手:“别说这些了,你为甚么会在实验室中!发生了甚么事?”

黄堂这个人,就是有点讨厌,我曾和他有几度交往,但是交情始终无法发展下去,我不是很喜欢他那种不爽快的性格,也是主要原因。这时,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反倒问道:“你可知道最近胡所长从事甚么研究?整个研究所中,竟没有人知道他在做甚么。”

我不等他讲完,就喝道:“他在做甚么研究,与你无关,讲给你听你也不会懂,痛快点告诉我,你为甚么在这里,他怎么了?”

黄堂还是迟疑了一下,如果一个人的手,可以通过电话线,直传过去,我就会毫不犹豫,在这时重重地给他一拳,而且一定要打在他的鼻子上。

他迟疑了一下之后,才道:“发生了一点事,我们是接到了报告之后赶来的。”

我怒道:“他妈的,我就是在问你发生了甚么事。”

面对著这种人,办法倒不少,可是在电话里遇上了这样的人,似乎除了忍耐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我只好耐著性子:“职员为甚么要请求警方的协助?”

黄堂这次,倒答得很快:“由于胡所长的私人实验室,有异样的声响传出来,外面的职员听到,声音听来像是甚么东西的碎裂声……”

我几乎在哀求:“不必向我叙述得那样详细,说得精要点,你是在办案,不是在写小说。”

黄堂停了片刻:“你这人真难应付,如果你可以立即赶来,我看事情比较容易明白,至少你是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人。”

我吃惊道:“这是甚么话?他死了?”

黄堂道:“没有,他不见了!”

我怔了一怔,知道在电话中说起来,一定越说越糊涂,看来非得去一次不可,虽然胡怀玉的水产研究所离我的住所相当远,但是比起南极来总近得多了。

我简单地道:“我马上来。”

黄堂忽然问:“尊夫人……”

我自然记得,他对白素的评价比对我的评价高,所以我立时道:“我一个人来就是,你等我。”

我放下电话,向书房外走去,白素跟在我的后面,我一直来到门口:“我和胡怀玉分手,不过几小时,就有了意外,他失踪了……至少黄堂那样说。”

白素蹙著眉:“在电话里,怎么能够把一件复杂的事弄清楚?”

我回过头来:“你肯定这是一件复杂的事?”

白素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应该是,你忘记了,胡怀玉为了那冰块中不见了的胚胎,一直在担忧……”

一听得白素那样讲,我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

是不是那个“逃走”了的,根本不知道是甚么东西的生物,真的有力量导致灾祸?

这种情形,想起来,有点滑稽,但如果真正发生了,却极其可怕,因为那东西究竟是甚么东西,完全不知道。

连是甚么东西都不知道,当然更谈不上可以用甚么方法来对付。

我望了白素一眼:“希望只是一场虚惊。”接著,我加快了脚步,出了门,上了车,在发动车子的同时,我大声道:“我去去就来。”白素向我挥了挥手,我驾车驶出去。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著和胡怀玉会面的情形,我和他在研究所门口分手,黄堂说我最后和他在一起,这种说法很值得商榷。或许,他和我分手,一直回到了实验室,虽然有人见过他,但是他却并没有和人打招呼。

胡怀玉带著我参观整个研究所,也没有向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介绍我,所以我才成了其余人眼中的“神秘人物”。不过我知道,所谓“神秘人物”的印象,多半是后来发生了神秘的事件之后,才逐渐形成的。

至于胡怀玉在实验室中所做的事,整个研究所中,竟然没有人知道,这一点极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胡怀玉在实验室中,培养张坚自南极送来的、在冰块中冻结著的生物胚胎,并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甚么他要严守秘密?

当然,事情本身相当神秘,在南极冰层下发现的生物胚胎,培育成长,究竟是甚么生物,这种消息,如果向大众公布,当然会轰动一时,也有可能造成若干恐慌。

但是,同研究所中生物学家商讨研究一下,又有甚么关系?

看来,胡怀玉相当谨慎,不想事情在未有结果之前,引起不必要的惊惶,所以一切由他一个人进行。

我一路上不断想著,想不出一个头绪来,到水产研究所去的路相当遥远,后半段路程,几乎全在漆黑的、没有路灯的静僻道路上行驶,自然,我也将车速提得相当高,高到了即使一个大转弯,车轮和地面摩擦,也会发出刺耳声音来的程度。

我隐约可以看到前面研究所建筑物发出的灯光,估计大约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车子到了研究所的大门,一个警员迎了上来,一见到我就说道:“黄主任已经等急了。”

我“哼”地一声:“他甚么时候性急起来了。”

我将车子直驶到了建筑物的前面才下了车。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神情都十分异样,望向我的眼光,也有点怪里怪气。白天来的时候匆匆忙忙,有一些工作人员,胡怀玉可能约略地替我作过介绍,我也记不得了。

我迳自向胡怀玉的实验室走去,才来到了实验室的外间,就看到了黄堂和几个职员。黄堂一见我就道:“怎么那么久?”

我冷冷地道:“最好我会土遁,一钻进地下,立时就从这里冒出来,那就快了。”

黄堂闷哼了一声,在他身边,有一个看来年纪十分轻的警员,可能才从警察学堂毕业出来,竟然连看上司的脸色也没有学会,兴致勃勃地望著我:“卫先生,传说中的土遁,是一种想像,我觉得如今的地下铁路,倒真是土遁--从一个地方钻下地去,又从另一处的地下冒上来。”

这位年轻警员的说法,相当有趣,和一般人认为“千里眼”就是望远镜的说法一样,我只向他笑了一下。不过他的上司黄堂,却显然对他的话,一点也不欣赏,狠狠地瞪著他,厉声道:“是么?那么火遁又是甚么?水遁又是甚么?”

年青警员一看到黄堂脸色不善,哪里还敢说话,我笑著:“黄主任,别欺负小孩子。”

黄堂闷哼了一声:“这里发生的事,那么严重,我哪里还有空听人用现代科学观点去解释封神榜。”

我立时道:“严重?”

黄堂向一个职员作了一个手势,那职员走前几步,打开实验室的门。

实验室的门一打开,我也不禁怔住了。

实验室的门口,挂著“非经许可,严禁入内”的牌子,上次我来的时候,胡怀玉用钥匙打开门,才能进去,可知门常锁著,不应该有甚么人可以随便进去。

但这时,整个实验室,看来不但有人进去过,而且进去的人,绝不止一个,整个实验室中,凌乱不堪,不少玻璃制造的仪器,都碎裂了,有的在桌面上,有的在地上。

我立时向那个玻璃柜子看去,因为那才是最重要的设施。

而当我一看到那玻璃柜子时,我更呆住了,玻璃柜的一面,玻璃已被击破,碎裂成了一个大洞,我立时趋前几步,去看柜子中的那个架子。当然,玻璃破了,温度不能再受控制,架子上的那三块小冰块,也早已消失,甚至连水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当时,我睁大双眼,瞪著前面的那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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