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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瓦特气喘吁吁的停下手:“……还不肯招吗?只要供出主使人,就可免你一死!”
希蒂玛一声不吭,消瘦的双手紧紧抱住木桩。
“不愧是卡美斯法老最得力的助手!意志力真非一般人所能想象!”拉玛啧啧称赞道,他轻轻一拍手,“来人,烙铁伺候!”
苏瓦特耳旁一阵轰响,等他回过神来,库苏已经抄起一根下端烧得通红的铁棒,献到自己面前。
“阁下,请!”库苏对他微微一笑。
苏瓦特接过铁棒,慢慢走到将军面前,他望着希蒂玛鲜血淋漓得脊背,猛的闭上眼睛。
随着铁棒尖利的嘶鸣,希蒂玛的身体疯狂的抽搐起来,本已血肉模糊的脊背散发出木炭的糊味,而烙铁移去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焦黑。将军的脸已经痛得扭曲,可他还是死死咬住嘴唇,那伤痕累累的嘴角,蓦然流下一缕鲜血。
“烙铁对这个顽固的人根本没用啊,苏瓦特阁下,我们是不是换一种方法?……”
“够了!”苏瓦特低声喝止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两位请退下吧。”
拉玛和库苏面面相觑,犹豫片刻,谄笑着威胁:“尊敬的米什哈路大人,您恐怕忘了王子的吩咐吧?倘若您不能逼问出主犯的下落……”
苏瓦特突然一把将铁棒摔到地上,冷笑着盯着两个部下:
“逼问到他把舌头咬断我就能将功补过了?王子殿下最重要的犯人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请两位立即退下!听见没有!?”
“是,阁下……。”被一向温和的长官突然爆发的怒气彻底震住,拉玛和库苏只好悻悻的退了出来。
沉重的木门又在身后关上了,密室里终于只剩下他和希蒂玛两个人。苏瓦特一步跨过去,伏在希蒂玛面前,声音中包含着压抑不住剧创的痛苦:
“将军,你……你现在怎么样了?”
希蒂玛吃力的睁开眼睛,眸子里的光辉已经渐渐涣散,他剧烈的喘息着,嘴角微微抽动,似要说什么,突然,他的目光掠过苏瓦特的肩膀,死死盯着上方幽暗的回廊,苏瓦特一惊,用余光顺着那个方向望去,隐隐约约看到黑暗的立柱背后,晃过一个人影。
希蒂玛突然狂笑起来:
“赛里斯你这个奸贼!派走狗来拷问我还不够吗?你鬼鬼祟祟躲在暗处想偷听些什么?出来吧!叛乱主谋者的下落……我全告诉你!”
火光猛烈的摇晃了一下,黑暗中隐隐浮出一条白色的人影,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赛里斯苍白的脸阴郁得可怕。
“您终于想通了,尊敬的希蒂玛将军!能否现在就给在下一点提示……您的主子是谁?他现在何处?”
“真是性急啊……”
希蒂玛哈哈大笑,随即陈下脸,一字一句的说:
“他就在底比斯阿蒙神庙地下的密室里。不过……那可是神圣的禁地,为了避免触怒众神,您必须在祭司的陪伴下走进密室,而且不能带一兵一卒。”
赛里斯一言不发的盯着希蒂玛,猛然转身,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几十根火炬静静的燃烧着,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石版上,在黑暗中激起清脆的回声。
苏瓦特已经全明白了,紧握的拳头几乎攥出血来,颤抖着张开嘴,喉咙却干哑的发不出一个字。
他们静静的对望着,那短短的几十秒在苏瓦特心中竟如一万年一般漫长……突然,一丝淡淡的微笑浮上将军苍白的嘴唇,苏瓦特望着他眼中平静深沉的目光……那里有战士的信念,有臣子的忠诚,更有……父辈对孩子的爱怜和谅解……
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温暖包围了他,苏瓦特并不知道这将是科利思。希蒂玛将军留给他的最后回忆。
黄金剑在黑暗中燃起幽暗的光华,十二位祭司跪在巴克斯面前,为首的老神官抬起头,沙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阁下请放心。以太阳神阿蒙-拉的名义起誓……我们会用生命守护这片土地,直到这微不足道的躯体化为尘土……”
巴克斯轻轻点了点头。
幽暗肃静的甬道里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甬道的另一头,垂落的珠帘背后,一个人影隐隐绰绰。
“希蒂玛将军的儿子……你替雅赫摩斯带来了黄金剑吗?”
“是的……”
熟悉的声音,温和,威严,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巴克斯不由自主的回答了声音的主人。
“我等了他那么多年,他还是没来啊……”
那淡淡的,失落的叹息让巴克斯瞬间寒毛倒竖。
“等等!您是谁……”
巴克斯冲过去,掀起珠帘,后面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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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紫色的夜幕中升起几颗黯淡的星辰,一阵阵雷声在天边隐隐回荡,几百根金色巨柱笔直的升向上空,擎起那遮蔽了苍穹的黑暗羽翼,几千位埃及神灵缓缓走向褪色的壁画深处,低沉的叹息在静谧之海里升腾,弥散,随着尼罗河畔淡蓝色的水雾,轻轻托起那黄金岛屿般的阿蒙神庙……
幽暗的大殿深处,无数根跳跃闪烁的白蜡烛如同灿烂的银河,从地底飞旋而起,点亮了高大的法老石像……赛里斯王子站在一片阴影中,长长的金发在夜风中飘拂。他抬起头,仰望着石像那笼罩在烛光下的脸庞。
“赛里斯殿下,没想到您还是一个人来了……”
赛里斯回过头,十二位身着白袍的大神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
“我并不是一个人……这座神庙外面,还有八千全副武装的赫梯将士。”
赛里斯平静的回答。
为首的老神官点了点头:
“老朽不得不钦佩您的勇气……那么,请随我来吧。”
我乃田野中的王子,
我乃奥锡里斯,
我乃何露斯与拉,
与奥锡里斯合而为一。
我在他诞生之室中,
守卫着他的门户。
我在他诞生之时出世,
我乃奥锡里斯。
拥有他的心与他的力,
我的青春
永远和他的青春一起,在他走过的地方
同获新生。
将他的杀害者杀害,我的心
从黑暗中上升;
于是,完成他的报复。
我也为自己复了仇。
把一切奉献给他
装饰我的祭坛。
他携带我一同
从死亡中上升。
神官们苍白的背影漂浮在前方的黑暗中,时远时近。手板轻摇,悠扬低缓的吟唱掠过立柱上沉默的众神,回音重叠交错,汇集成循环往复的魔咒,回荡在永无穷尽的长廊深处。
“他们在唱什么?”赛里斯轻声问。
“那是《亡灵书》,赛里斯殿下。”老神官回答,“……四季轮回,奥锡里斯死而复生。我们与时间的创造者同在,而真正的人生,是从死后开始的。埃及人将这种信念写进悼词,带着对亡者的祝福,刻入棺木。”
“多么冷漠的民族啊……与赫梯人完全相反。”
赛里斯迷惑的自言自语:“我们狂热贪婪的只为现在而活,你们却把所有希望寄托于来世……”
他停下脚步,透过廊柱,遥望着苍茫夜色下静静流淌的尼罗河与闪烁着点点金光的沙漠。
“……几千年来,人们在这片土地上出生,耕耘,与爱人结合,生养下一代,平静的走过一生,又满怀喜悦奔赴死亡……冷眼旁观着阴谋,残杀,看着皇朝兴起,又衰落,一代代帝王老去,化为尘土……我原以为这个民族永远会生活在冷漠与宁静中……可惜我错了……”
赛里斯盯着老神官,眼中闪烁着恍惚的幻彩:
“我亲眼见过它的顽固与疯狂……告诉我,什么样的帝王才能征服这个民族?”
老神官没有回答,几千只火把照亮了长廊尽头的石门。赛里斯走下门后面通向地下室的台阶,苍老的声音从背后飘来:
“殿下……人们为死者送葬时,也会吟唱这部《亡灵书》。”
石门在身后合上了……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身黑衣的青年穿过重重暗道,登上一级级石阶,终于来到密室。火把呼啸着升起,照亮他深邃的黑眸和美丽的金色皮肤。推开那扇石窗,一缕幽光从天井倾泻而下,冰冷的水珠从手边滴落。
……一颗水珠从头顶的黑暗中滴落,划过脸颊,战栗的寒意顺着脊髓直袭头顶,黑暗中的甬道逐渐清晰,赛里斯紧紧握住佩剑,顺着石阶向下走去。
……青年欣赏着赛里斯小心翼翼走下石阶的修长身影,灿出一抹微笑,轻轻拉动机关。
……无数石块从天而降,赛里斯单手撑住地面,一个侧翻滚到墙脚,石块轰鸣着落下,将他困在中央。脚踝压断了,剧痛传遍全身,他咬紧牙关,双手一点点撬开碎石。
……眉峰轻挑,黑衣青年望着那满身尘土,踉踉跄跄爬出石堆的赫梯王子,毫不犹豫启动了下一道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