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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委实不这幺认为!
运送如此庞大的军粮,竟只有区区几队铁骑护送引微薄的兵力,若个个皆是精挑细选的精锐,那或许还说得过去。但,事实上,他们却不堪一击。
两军甫一交战,匈奴铁骑便兵败如山倒,不消多久,即被全数歼灭!事情如此地易如反掌,实在是教人猜想不透,也诡异地教人担心。
张臣总觉得事有蹊跷。反复梭巡着数十辆巨型的运粮兵车,他内心那股不祥之兆,愈发地加深了。
哆!……林天贵先是一拳揍上粮车的门板,接着他扯着喉咙粗鲁地狂笑着,「呵……哈……哈……,那群蛮人要是知道这幺多的粮草,全教我们『隼鹰』给抢走了,一定会气到吐血吧!真是他娘的爽快啊!真想看看他们知道时的那副窝囊样……」
林天贵话才刚落,陈丰也跟着狂声大笑。但,张臣却怎幺也笑不出来。
「兄弟们,迅速将粮车运回,动作快!」
陈丰一声令下,数十名兵士即刻敏捷地跃上拖运粮车的马匹背上。
「等等!」张臣蓦然抬高手臂,示意军士们梢安勿躁。「他们的防备,太过松散……」
林天贵、陈丰闻言,皆不解地转头凝望着张臣。
「阿臣,为何突然喊停?」满腹疑问的陈丰问道。
「事有蹊跷!」张臣低垂着眼,瞪视着他跟前的尸体,「护送如此庞大的军粮,为何兵力竟如此不济……,再者,以两军交战至今的经验来看,狡猾的匈奴人防守的结构不该如此松散!你们不觉得这次的行动赢得太过不可思议了吗?」
听完张臣的话,大而化之的陈丰,只当是张臣的疑心病过重,并不怎幺放在心上。他嗤笑了一声,道:「阿臣,你想太多了!」
然而,听闻在林天贵的耳里,却不是这般认为了。
张臣的话,教林天贵的心猛然一震。
「嗯?」他转眼瞪向拳下的门板。
适才的声响,仿佛……仿佛是空心的声音!莫非……
就在林天贵心生疑窦之际……咻……啪……咻……啪……啪……蓦然,皆由空划过木板被刺穿、碎裂的声音!那些声响在黑夜里听来份外悚然。
不及闪躲的林天贵,教一根长矛贯穿了脑门,紧接着,一把长刺刀又刺穿了他的咽喉……
数十根长刀、长矛先后刺穿身体……林天贵宛如一只浑身浴血的刺帽,就这样被钉在车板上。
「……呜……呃……」鲜血泉涌般地自他嘴里涌出。
林天贵犹不敢置信地瞠大了双眼,却已一命呜呼哀哉了!
「什幺?」
「!?——」
众人无不为这仓促的变化而感到错愕,谁也料想不到情况会突然逆转直下!就在「隼鹰」觉察到不对劲之际,忽焉——卡啦、卡啦……的声音四起!
匡哆……匡咚……蓦然,粮车的木板门悉数被推落而撞击在地面了!
定睛一瞧,运粮车中的偌大空间里,竟不是一包一包的粮草,而是一片黑鸦鸦的重装战士。
车内的匈奴战士,全数手持长柄武器,锐利的锋芒,在黑暗之中熠熠闪烁着。
就如张臣所料的——是陷阱!
「糟了,我门中计了!」陈丰先是一阵慌乱,但很快地,他便定下了神智,转头大吼道:「兄弟们,全部散开!」此时,张臣亦朗声道:「无须惊慌,沉着应战即可!」
张臣虽如此喊道,但胜算究竟有几成,他自己都不清楚。
方一喊完,匈奴铁骑便破门而出,朝他们蜂涌而上了。
两军再次长锋相接,顿时,震天价响,匡……当、当……匡当……当……
吆喝喊杀的漫天狂吼,再次盈满诡谲的暗谷。
「啊……啊……」
「啊……杀啊……」
哗……
一阵猛烈的厮杀后,两军死伤无数,尸体再次横陈遍野。
虽然陈丰、张臣能以一敌百,但面对人多势盛、众寡悬殊的匈奴铁骑,仍不免感到吃力……
敌人方才倒下,来自四面八方的银色刀矛光芒,便又纷纷映人眼眸之内,声势可说是恶猛至极。两人即使皆能一刀腰斩数名匈奴人,但却杀之不尽呀……
尤其敌人主脑尚未出战,敌军便已仗恃势众,越杀越勇、前仆后继……
张臣见大势已去,心中便明白,为今之计只能先行杀开一条血路,方有可能保全幸存的人员撤退。他向陈丰使了个眼色。
无须言明,陈丰即领略出张臣眼中的意涵。
两人飞窜至最前线,挥舞着手中七尺长刀,斩杀出一条由尸块所铺成出的喋血之路。
「唰……」张臣挥动手中的长刀,瞬间,长刀划空的声响转为哀嚎声,「……啊……」
「噗……」陈丰亦手持长刀,一挥扫,又扬起数十声惨叫,「啊……」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张臣、陈丰两人已清除阻路的障碍了。
张臣向后一挥手,嘎喊道:「众兄弟,紧跟在我们身后,先离开此谷再说。」
张臣与陈丰两人带头,率先冲往了黑阗之中唯一的光亮——那也是出谷的唯一途径。
当一行人愈发地接近谷口,阵势又忽地起了变化,狭隘的谷口,竟堵满了层层迭迭的高大战士。
围堵的匈奴战将,一见到张臣与陈丰,顷刻之间,即破口狂吼,黑鸦鸦的如浪潮一般,朝他们扑杀而来。
凌厉、猛烈的攻势,教张臣与陈丰只能率领兵士重又往谷中退去……
直至被逼到了陡峭的绝崖之前,他们才停下急奔的混乱脚步。
眼前是将摔得粉身碎骨的绝崖,背后又有即将追赶而至的敌军,张臣暗暗地一咬牙,恨声说道:「真是他娘的!……进也不得,退也不能!」
难道,老天真是要绝了他们,真是被逼上梁山了!进退两难!如今之计,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一切生死,就听天由命吧?「兄弟们,勇往直前吧!……拿出你们的胆识与敌人一决生死!」
「……兄弟们,杀一个是一个!冲吧!」
「……等、等一下……副统领,你看,那里好象有点儿不对劲!」一士兵指向不远处,惊诧地叫道。
两人闻言,举目远望——确实是有些不对劲。
卷扑而来的敌军,应当是有井井有序的队伍,没想到纵目所及,尽全是些仓惶失措、夺命逃窜的嘴脸与身影。
雄赳赳、气势盛的军伍,其威武的阵仗,瞬间成了作鸟兽散。
便在此时,张臣忽听一声尖锐的厉啸划破当空。
敌军身后竟腾涌起数道血光,阴风霎时狂起…
惊魂未定之际,张臣、陈丰等人遥望那飞起的烟硝,赫然发现一骑着金戈铁马的战将,正势如破竹地穿阵而过。
只见那黑影般的战士,不住地挥舞着手中的阔柄巨刀,追砍着敌军将士。
他,舞动着巨刀,满天尽是银光纵横。一圆挥,弧光忽隐,顷刻间,数十名落荒而逃的匈奴战士,立时被砍杀成四、五块,再一斜挥,又诛戮了无数敌军……
汉军的将士们,莫不为眼前的情景所惊慑住……他们呆愣地无法言语。
「啊!啊!啊……」
哀嚎震天……
尸陈遍野……
漫天的血肉碎骨,化作阵阵红色的雨,白色的雾。
那是谁?陈丰亦被震撼住,但,他心念一转,想到此时该是冲破敌阵的最好时机。
他高声一呼:「是援军!是大将军从本部派来的援军!」
陈丰的话,适时地发挥了激励士气的效果。
颓靡无望的「隼鹰」战土们,一听,不由得提振起高昂的士气。
战士们齐声大喊着:「杀啊!」
声音之响亮,连「迷魂谷」也震动了!
兵气相连,直冲云霄,敌军闻声也不禁为之涣散,连退了数步。
两军再度交锋,金石震鸣、铿锵有力。
终于,在以寡敌众的劣势之下,英勇的「隼鹰」战士们,还是骁勇地歼灭了所有暗袭的匈奴铁骑。
——而且一个活口也不留:战役终于结束了!四方徒留幸存者的激烈喘息声。
第二章
来者到底是何许人?在留营驻守的官兵中,并没有这等实力坚强的人物。他,到底是谁?
陈丰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瞪大眼眸,注视着脸被阴影遮掩住的神秘人物。
这个非人似的怪物,到底是谁?张臣也悚骇地瞪视着金戈铁马上,那矫健而奇特不凡的身影。
那飒飒英姿、勃勃雄风的人……
而那不凡者身下的座骑,更是神气活现,一身亦红色的长发呼呼飘逸,长腿下洁白如霜的马蹄,则意气昂扬地蹴踏着黄地……
风吹云隐,皓光如波浪般地舒展开来。
在明亮的月光映照之下,张臣、陈丰等人,不禁发出连连的赞叹。
「狮子花」,体形庞然健壮,毛色赤红带黄,此一战马,正是传闻中能以一敌万的宝马。
一马上人,身着威武戎服,外罩着的黑色斗篷随风飘摇,只闻声响赫赫,着实令人惊心动魄。
皎洁的月色,照亮了「他」的脸。他的脸上,戴着一只覆盖住上半部脸庞的黑色隼鹰面具。
熠熠清冷的慑人瞳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