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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大吁了一口气:“看来,他们两人,都为什么事,十分焦急很可能是由于找不到儿子。”
史道福忙道:“天地良心,我在那封信中,写得再明白也没有,他们为什么不找到孤儿院去?”
白老大和哈山自然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来,哈山长叹了一声:“这些年来,我当孤儿,自然痛苦,他们失去了孩子,自然一样痛苦。”
白老大望著她,想说几句“现在好了,总算苦尽甘来”之类的话,可是事情之中 又有那么多的怪异,他想想也说不出口。
哈山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白老大急于和我们相见,邀他一起先离开上海再说,可是哈山无论如何不肯,他坚持说:“他从那容器一出来,就急急离去,我想信他一定到上海来。他在上海,我要留在上海。”
白老大提醒他:“上海有一千多万人口。”
哈山笑:“我有办法把他找出来,只要他在上海,我就有办法把他找出来。”
白老大也注意到了,哈山在谈话之中,称刘根生为“他”,当然是改不过口来之故,等到他们见了面,事情怕会自然得多。
于是白老大也不再坚持,只是对他道:“你自己身体要多保重!”
就这样,白老大和哈山分手,白老大来找我们,把他和哈山所发现的告诉我们,而我们也把我们的分析和毛斯发现了另一个容器的事,告诉了白老大。
白老大呆了半晌,才道:“真是神了,我忽然想到,你们猜,我想到的是什么?那另一个容器打开,起出来的是”
我和白素齐声道:“哈山的母亲。”
然后,我们三人,以不可思议的神情互望著,想笑,又笑不出来,可是实在又十分想笑。
这时,我们当然也已看过白老大所画的那个女人的画像,也曾有过一番小小的讨论。
我的意见是:这女人看来像是中东一带的人,那也正是哈山在生理上的的特徵。
然后,新的谜团又产生了,将近一百年之前,一个小刀会的头目,是在什么样的情形和机缘之下,认识一个中东美女的?
我和白素,都是想像力丰富的人,可是也百思不得其解。
想像力更天马行空的温宝裕的“高见”是:“听过水手辛巴德的故事?天方夜谭!小刀会长期在海上活动,刘根生一定有相当多的航海经验,那女人,哈山的老娘亲,多半是他在航海到阿拉伯时……遇到的……”
温宝裕发表他的伟论时,哈山也在场,所以他措词相当客气,后来他又偷偷对我说:“那时,阿拉伯是有女奴贩卖的,哈山的母亲,会不会是他父亲买来的女奴?”
@奇@我本来想斥责他的,可是也感叹于他想像力的浩翰如海,所以只是长叹了一声算数。
@书@当时,我们和白老大作了种种分析,第二天,所有的通讯社就都从上海发出了电讯:“世界航运业钜子哈山,突然秘密造访中国,在上海出现,受到热烈欢迎。”
白老大一看到这个消息,就伸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好家伙,准备大干了。这一来,他通过官方找刘根生,自然十分容易。”
讲了之后,他又想了想:“不过,我倒不方便去和他在一起了,我脾气不好,对官府的应酬,尤其讨厌他要是打电话来找我,就回答他我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白老大料事如神,在他讲了这名话这后,不到一个小时,哈山的电话就来了,由我接听,我照白老大的话回答了他,他和白老大几十年的交情,自然知道怎么一回事他有点生气:“他不能怪我结交官府,我实在心急想把……他找了来。”
我忙道:“自然,谁也不会怪你,恭喜你身世大白。”
哈山有点啼笑皆非:“恭喜个屁!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到我父亲怎么会勾搭上一个中东女子的?”
我不禁呵呵大笑:“关于这一点,我们也想不出来,但是令尊一定肯告诉付的。”
在我和他通话的时候,白素写了一个字条问我:“是不是告诉他发现了另一个容器的事?”我摇了摇头,表示暂时不说为好,因为我和毛斯他们,还要到黄海口去潜水,如果这时告诉了他,他一高兴,漏了口风,可不怎么好。哈山在电话中又道:“那些小孩子的衣服,请去帮我化验一下。”
我自然答应,可是也表示我的意见:“已肯定是你婴儿时期的用品,只怕也化验不出什么名堂来。”
哈山叹了一声:“我也知道,唉,多少年都这样过去了,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真正心乱如麻。”
我同情他:“你的情况最特别,因为令尊实际年龄虽我超过了一百岁,可是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对这种情形,我们有一个假设”
哈山大是兴奋:“什么假设?怎么会有那么怪异的情形?快告诉我。”
我就把“分段间歇”的生命方式,告诉了他,哈山呆了好一会,才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又说了一些在上海的情形,说官方已在帮他寻找刘恨生,他也在报上登了广告,除作刘根生不在上海,不然一定会露面的。
(哈山登的广告,十分夺目:八十五年之前,将婴儿交付给上海杨树浦来元里弄堂口一个鞋匠的刘根生先生,请迅速和本人联络,本人就是那个婴儿,如今经营航运业,颇有成就。)
(这个广告登出之后,据哈山说,至少有七个八十以上的老人,由年轻力壮的人扶了来,自认就是当年托婴儿的那个人。)
(哈山在讲述这段经过的时候,足足上海粗话骂了十八遍,骂那些人的卑鄙。)
当时,我们也心急地等刘根生出现,因为他是关键人物,他不出现,什么问题也不能解决。
可是等了三天,每天哈山都有电话来,刘根生却并没有出现。
哈山的语调愈来愈焦急,并且频频责怪他自己,如何在刘根生从容器中出来的时候,竟然会和他失之交臂,没有来个父子相认。
我听了之后,实在想笑,但是又怕他生气,只好道:“哈山先生,那时,要是有什么人指著刘根生,说他是你的父亲,只怕你非和他决斗不可。”
哈山听了,也只好苦笑。
而另一方面,住在宾馆中的毛斯,也日日来催,都给我推了回去。
到第四天傍晚时分,忽然有电话来:“卫斯理先生?我姓云,云五风。戈壁沙漠叫我来找你的。”
我“啊”地一声:“久仰久仰,要借用一下你们的天下第一奇船。”。
云五风的声音听来十分文雅:“岂敢,船泊在七号码头,有两个船员在,嗯,不论卫先生要船来作什么用途,我们都是可信任的人。”
我忙道:“谢谢你,我们是不是”
云五风的声音听来仍然柔和:“啊,我人在丹麦,一时走不开,下次有机会一定向卫先生请教。”
我自然客气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我放下电话之后,想了一想,自从白素和木兰花在联络了之后,不论有什么事找他们帮忙,都几乎是一口答应,可是,木兰花姐妹也好,云氏兄弟也好,都不露面,十分神秘。
在法国那个工厂那么多天,我曾想过,云四风应该会到工厂来一下,可是工厂方面,一点也没有这样的表示,云五风也没有出现。
他们曾在世界各地十分活跃,可是近几年来,近乎销声匿迹,是不是真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在做?不然何以如此神秘?木兰花曾和白素联络过,是不是知道他们在做的是什么事?
我又想起,连白素也有点神神秘秘地不肯多说,不免心中有气。
不过,“兄弟姐妹号”已经来了,我似乎也不应该再等下去了。
当晚,白老大、白素和我,还有每天来打听消息的温宝裕,都聚在一起,我一提起“兄弟姐妹号”,温宝裕首先起哄:“去见识一下那天下第一奇船。”
白素笑道:“小宝,那船的性能 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要用的时候才发挥出来。不过,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白素竟然这样有兴致,我立时想到,一定和她曾和木兰见面有关,所以我立时狠狠瞪了她一眼,可是,她装著看不见,转过了头去。
温宝裕自然叫好,那次胡说没去,四个人到了码头,码头上泊著不少游艇,说起来无法相信,我们竟未能一眼就认出“兄弟姐妹号”来,因为它的外形,看来普通之极。
温宝裕在码头上东张西望,指指点点间,忽然有一个水手模样的人走过来,十分有礼貌地问:“卫先生,卫夫人,白老爷子?”
我们答应著,看这个人,虽然作水手打扮,可是英气内敛,显然不是普通人物,云五风曾说过他留下了两个船员,都是绝对可信任的人物,我也不敢轻视他们,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