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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经常出现,“从你的角度来看,哈米德,这东西还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它的带宽小得可怜:每分钟不到六比特。”
“啊?发送一个比特要花十秒钟?”
“没错。斯卡德尔在罗斯林马尔那头预留了三种协议:一个美国信息交换标准码;一个通讯位置图,使用一种英语演化出来的分支语言:还有一个人工智能系统——据说只要多用,它就能中途猜出你想说什么。第一个纯属笑话,是斯卡德尔开的无聊玩笑;第三个嘛,我看最多是他一厢倩愿的想像罢了。但有了位置图,你就能在一天之中发送一封信——五百个英文单词左右吧。而且这是双向的,所以很可能你的信件还在发送过程中就会收到一部分回答。挺棒的,对吗?反正比等上二十年要强多了。”
哈米德心想,自从一百年前第一次与外头的人接触以来,这大概是最轰动的新闻了。“那……呃,教授,他们干吗把它给你呢?”
拉里环顾着他这间地洞一样的办公室,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嗨,嗨。我们星球伟大的总统先生也是去外头又回来的五个人之一,这没错。但真正在飞跃界有熟人的却只有我一个。你瞧,联邦政府对这笔买卖非常紧张。斯卡德尔想用这东西交换我们受精卵库里的大部分存货,这可是个了不得的道德问题:‘决不允许出售未出生的婴儿,让他们面对成为奴隶或更加凄惨的命运。’现在,制订这条规则的人自己想这么干:他们太想要这台安塞波了。但如果这是个假货怎么办?比如说,它或许只是联着斯卡德尔驳船上的什么数据库。这么一来,他们就白白损失了一些基因多样性,说不准还真把一些孩子给卖到地狱里去了。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到手的却只有一个会变色的装饰品。”
“所以,斯卡德尔把它借给联邦政府一星期,政府又把它借给了我——基本上不附带任何条件。我可以联络联络老朋友,跟他们讲几个黄色笑话,当然同时还会让太阳变暗一点儿。一个星期以后,我写份报告,告诉他们这东西是不是真能跟外头联系上。”
我还不了解你吗?“我敢打赌,你肯定另有打算。”
“当然。你来之前,我主要想调查调查资助斯卡德尔的那个基金会,看看他们是不是像他说的那么干净。现在嘛……从道德的角度讲,你的事儿没那么重要,但却很有意思。我想可以两件事同时进行。我会用斯卡德尔给的账户在网上搜索一番,看能不能找到听说过呱啦啦或者这个拉芙娜&尖爪的人。”
哈米德从来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他也不知道原因何在:是他天生不讨人喜欢吗?或者应该归咎于他的离奇身世?决定找藤山帮忙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只是提一堆问题,希望有助于理清自己的头绪。可现在,拉里似乎准备大大地帮他一把。这让他不禁有些疑心,同时又满心感激。最后,他喃喃地说了些感谢的话。
拉里耸耸肩:“对我来说没什么麻烦的。我很好奇,而这星期我又有法子满足我的好奇心。”他边说边拍了拍桌上的安塞波,“不过有件事我倒真能帮帮你:至今为止,中美虽然时不时地受骗上当,但还没有谁对我们直接使用武力。这也是旅行团系统的优点之一:游客相互监督,不乱来,这对所有游客都有好处。拉芙娜&尖爪是个未知数。它要真是个高级贸易商,很可能会直接动手抢走它想要的东西。如果我是你,就会尽可能跟呱啦啦待在一块儿……等会儿我问问虫子,看能不能把他的驳船移一艘到大学上空来。这样,只要你别跑太远,有人找你的麻烦,别想逃过他们的眼睛。
“嘿,瞧见没有?瞧我是怎么帮你的!我一点儿也没解决你原来的问题,反而让你多了整整一……呃,一船的烦心事儿……”
拉里往后一靠,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对于你最初提出的那个问题,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最后证实拉芙娜&尖爪值得信赖,你还是得自己拿主意,要不要同呱呱分开。我敢说,随便哪个认为自己能思考的家伙——包括天人在内——都会为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着想。我——噢,该死!你干吗不去问你爸?这些事儿干吗不去找侯赛因?自从你离开家,他的心都碎了。”
哈姆觉得脸上发烫。他爸爸从来没说过藤山的好话。谁能想到他们俩竟然会谈到他?早知如此,他今天绝不会来找拉里。他想站起来,冲这老头大声嚷嚷,让他别管闲事。但他没这么做。他摇摇头,轻声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问题。”
拉里看着他,仿佛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追问。哈姆知道,只要他再说一个字,所有痛苦便会喷涌而出。但过了一会儿,老头叹了口气,看着趴在桌子后的呱呱,对它说:“嘿,呱呱,好好照顾他。”
呱呱正上下打量那台电炉,听了这话,它抬头看看拉里:“当然,当然。”
第四章
哈米德的公寓在大学的南边,还挺宽敞:这儿紧挨着星球上最古老的大学,距星球的首府也不过几公里。相形之下,租金算是便宜得惊人。打开后门,眼前就是好几公里无人居住的森林。那片地方大概很久都不会开发——往南走二十公里就是当初降落的地方,要是遇上暴风雨,没准儿会吹过来些烫手的东西。其实,那儿的辐射也许还不到自然环境下最高值的百分之五十。但既然整整一个星球都空着,为什么非得挤在降落点附近呢?
哈米德把自行车放在停车场的前排,然后静静地绕着大楼走了一圈。楼上亮着灯,楼下照常停放着其他住户的摩托车。好像有人站在那后头。啊,是个万圣节的稻草人。
他和呱呱开始朝自己住的方向走去。已经过了黄昏时分,两个月亮都不在天上。哈米德的指尖早冻得麻木了。他把手插进衣兜里,停下来往上望。旅行团的驳船停在空间轨道上,跟中美保持同步,看上去像南方天空上的一串光斑。差不多头顶正上方悬着一团阴影,纹丝不动,所以肯定不是云:想必就是拉里承诺的保护了。
“我饿了。”
“再等一分钟,咱们马上就进去。”
“好吧。”呱呱乖巧地靠着哈米德的腿,发出嗡嗡的声音。它现在看上去胖乎乎的,其实只是因为它的毛蓬蓬松松的。对呱呱来说,这种天气大概是最舒服的。他的目光扫过满天的星星。上帝,曾经有多少个钟头,我就像这样站着,一心想弄明白这些星星都意味着什么。还有一个小时,大方块星座就要从空中消失了。那个星座里亮度第五的恒星就是罗斯林马尔的太阳.在罗斯林马尔,还有那后头,超光速飞行是可能的——尽管在长达二十一个世纪里,它只是一颗跟地球老家差不多的普通行星。如果中美的位置离银河系的中心再远十光年,哈米德就会生活在广袤的飞跃界了。
对爬行界里存在的各个文明,就连飞跃界的人也只知道个大概。巨型飞船、吸气式冲压推进器①,所有这些都一次又一次被反复发明出来;那些文明会向外殖民,会获得知识,可这些知识通常都会失落在爬行界无尽的死寂中。在爬行界,没有任何东西能作超光速运动,那些爬行界深处的文明会以什么理论解释这一现象?(没准他们也观察到过遥远地方的超光速事件。)在爬行界,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造领域,与人类相当的智慧就是最高的智力形式。对这种事,他们又会发明出什么样的理论?那些生活在爬行界深处的人,他们很容易说服自己,认为自己处于造物的顶端;也许他们才是最快乐的人吧。要是中美再靠里一百光年,哈米德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他会满足于爱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文明。
哈米德顺着银河看向东边的地平线。那儿的光芒并不比上头强,但他了解自己头上的星空。他知道那就是银河系的中心。他无力地笑了笑。在地球二十世纪的科幻小说里,那些星云被想像成古老的种族所居住的地方,住在那里的都是神一样的生物……但游客们把那儿称作“深渊”。零意识深渊。那儿不仅不能实现超光速飞行,连科学也不可能存在——这是他们的猜测,但无法确定。最快的往返式探测器也需要大概一万年才能飞到深渊的边缘。这类探险十分稀少,不过记录在案的倒也不是没有。
①常见于科幻小说中的一种星际飞船推进器,速度接近光速。】
哈米德哆嗦了一下。他低头看看地上,四只猫正静静地坐在草坪后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呱呱。“今晚不行,呱呱。”说完,哈米德领着呱呱进了屋。
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