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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那么多了吧。关于我和霍勒斯的关系,我知道的就是:我喜欢他,而且我觉得他也喜欢我。有一句谚语说,没有反思的生活是不值得继续的。癌症使我反思自己的生活,但我认为结识霍勒斯之后我才开始反思人类存在的意义。”我耸了一下肩膀,我知道我将要说的是普通人决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大声宣布的。“我觉得它的意义在于:人类是脆弱的,我们很容易受伤,不只是身体上的,我们的精神也容易受到伤害。所以当你度过这一生时,我的儿子,不要去伤害别人。”我又耸起了肩膀,“就这么多了。这些就是我给你的建议。”我知道它远远不够,但仅靠带子上的溴化物是不可能弥补失去的十年的。里奇已经长大了……没有我的陪伴。
“我还想让你知道最后一件事,”我说,“不要对此有一刻怀疑,理查德·布莱恩·杰瑞克。你曾经有过一位父亲,他很爱你。请永远记住这一点。”
我站了起来,关掉摄像机,静静地站在书房里,站在我的避难所之中。
第二十二章
它是在我梦中突然出现的,毫无疑问和我白天为里奇做的录像带有关:我的一个版本在我的身体死了之后继续存活着。我太激动了。我起床来到楼下,不断拍着全息投影仪,希望能够召唤霍勒斯。但他没有出现。直到白天在我的办公室他才凭着自己的意志出现了。
“霍勒斯,”他的幻影稳定下来后我马上开口道,“我想我知道了他们在那些无人星球上的警示性建筑底下埋了些什么东西。”
霍勒斯将他的眼柄对准我。
“不是什么核废料。”我说,“你也说过没发现和核废料有关的标记,而且经过百万年时间,根本没有必要为此担心。他们埋藏的是他们想永久保存的东西,而不是要除去什么。那就是为什么Cassiopeae上的人想方设法炸了他们的月亮来阻止大陆板块的漂移——他们想确保埋在地下的东西永远不会变成岩浆。”
“可能吧。”霍勒斯说,“但他们埋的是什么呢?埋得这么仔细,还建造了恐怖的建筑想把前来挖掘的人吓走?”
“他们自己。”我说。
“你是说避难所?地震波测定显示在Mu Cassiopeae A Prime上的拱顶建筑里只能容纳数目非常有限的个体。”
“不,不是。”我说,“我认为他们都在下面。几百万,几十亿,取决于他们的总人口有多大。我猜他们可能扫描了他们的大脑,将信息上传进一个计算机世界中——一个生成他们世界的硬件,他们不希望有人摆弄这个机器,所以把它埋在了恐怖的建筑底下。”
“扫描……”霍勒斯左嘴说,随后又用右嘴重复了一遍,“扫描……”他停顿了一会儿。“但我们只在三个星球上发现了要吓退好奇者的古怪建筑。”他说,“我们去过的另一个星球——Eta Casiopeae A Ⅲ——只是被简单地遗弃了。”
“在那个世界上,计算机硬件可能被送进了太空,或者他们觉得最好的掩盖方法就是什么也不干,即使是警示性的建筑也有可能吸引好奇者。他们可能把计算机藏在了一个没有标志的地方。”
“但为什么整个种族都会同意这么做呢?”霍勒斯问,“为什么要放弃肉身呢?”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不太聪明的问题。“你多大了?”我问。
“地球上的年?四十七了。”
他的回答让我吃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本以为霍勒斯比我老。“那你能活多久呢?”
“可能还可以活八十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所以一个典型的弗林纳人的寿命应该是一百三十年?”
“对于女性来说,是的。男性可以多活十年。”
“那么……哦,我的上帝,你是个女的?”
“是的。”
我震惊了。“我不知道。你的声音——你的声音太低沉了。”
“弗林纳人的声音就是这样的,无论男女。”
“我想我会继续称你为‘他’,如果可以的话。”
“我已经不再感到别扭了。”霍勒斯说,“你可以继续这么称呼我。”
“好吧,”我说,“你可以活一百三十年。我现在已经五十四岁了,如果不是因为癌症的话,我还可以活二十多年吧,也可能是三十年或是四十年。”
霍勒斯的眼柄挥动着。
“也就是那么长。并且,即使我没得癌症,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会处于身体不断变糟的状况中。”我停了一会儿,“弗林纳人也会变老吗?”
“我世界上的一位诗人曾经说过,‘生命就是月食’——这是一个比喻,和你们的‘生命就是下山’一样——‘从你生下的那一刻开始’。弗林纳人的体力和智力也是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坏。”
“那么,如果你能实现虚拟存在——如果你能生活在计算机里——在你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你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长生不老一直是我们的人的梦想。”霍勒斯承认道。
“我们的人也是。事实上,很多传教士用永生或是类似的承诺来劝诫人们积德行善。虽然近几十年来医疗条件的提高大大增加了人类的寿命,但是离真正的永生还差得太远。”
“我们那儿的悄况和你们这儿一样。”霍勒斯说。“吕特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和我们都希望永生能够得以实现。”
“几年前,当我们掌握了如何恢复DNA末端的帽盖时,我们还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染色体的末端有保护性的微粒,就像鞋带由塑料包裹着的两端一样。每次一个染色体分裂时,它末端的微粒——叫做染色体端位上的着丝点——变短了。经过足够多次分裂之后,这些微粒完全消失了,染色体再也不能够分裂。
“差不多是在一百多年以前,我们也发现了这个现象。”霍勒斯说,“但是,虽然在实验室里更换着丝点可以使一个细胞无穷分裂下去,这种方法在复杂生物体上却毫无用处。当一个生物体的细胞到达一定数量之后,分裂要么在几次复制之后就会停止,和着丝点已经消失一样;要么分裂过程变得无法控制,最终形成肿瘤。”他的眼柄在上下晃动,“就像你知道的,我自己的母亲就死于‘瓦斯特罗’癌。它是我们身上的一种器官,功能和你们人类身上的骨髓差不多。”
“白血病。”我轻声说,“我们称它为血癌。”
霍勒斯安静了一会儿。
是的,我很轻易就能感觉到诱惑。
上传。
摆脱肉身。
没有肿瘤,没有痛苦。
如果我面前有这样的机会,我会接受它吗?
当然会,毫不犹豫。
“放弃肉身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我说,“这样可以永远生活在年轻健康的状态下。”我看着霍勒斯,它现在是只靠五条腿站立着,仿佛要让第六条休息一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你们的人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看起来,你的种族会很快发展出同样的能力——好像所有的种族在某一天都能够达到。然后,如果你们的人愿意的话,他们就能转换到另一种生存形式。”
霍勒斯在几秒钟之内没有开口,随后他说:“我不确定我是否会希望如此。”
“它确实很诱人,因为一个接着一个的种族都选择了这条路。”
“可能是吧,”霍勒斯说,“我们的人已经在大脑扫描技术领域内取得了很大进展。发展这项技术对我们来说比对你们的难度更大,因为我们的大脑在我们身体中央,并且左右半球之间互动毫无疑问会引发更多的困难。即便如此,我仍然觉得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我们可以将弗林纳人的意识全部上传至计算机中。”他停顿了一会儿,“这的确解释了我在那些科幻电影中看到的一些现象:为什么不同族的外星人在以肉身相见时总是处于相差不多的科技水平上?那是因为一个种族从实现星际旅行到放弃肉身之间的时间很短。它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用射电望远镜搜寻地外生命时通常都会失败。同样的,从发明无线电到放弃使用它之间的时间也很短。”
“但是就你目前所知,除了我们三个以外,你所知道的其他种族都没有同时存在过。”我顿了一顿,“我们三个种族可能是银河系里首次出现的一个……一个行星联盟。”
“啊,十分有趣,”霍勒斯说,“你认为这就是上帝干预我们世界的原因吗?使我们的科技发展处于同一个水平,以便于我们结成某种联盟?”
“可能吧,”我说,“虽然我不知道那么做能够带来什么好处。我是指这么做可能对我们有好处,但是对创世主有什么用处呢?”
霍勒斯放下了第六条腿。“这个问题非常好。”他最后说道。
那天晚上,我们把里奇弄上床,我还给他讲了一会儿故事。苏珊和我坐在起居室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