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从天而降的瀑布飞流直下,激起的浪花如狂风暴雨;发出的响声如电闪雷鸣。
在游泳池里劈波斩浪的许杏莲见到此番情景也顿觉毛骨悚然,一向沉稳的她此刻不得不慌了神。
开弓没有回头箭。尽管许杏莲胆颤心惊,但是没有退却,她鼓足勇气继续向前奋力划去。
快接近漩窝的时候,她几乎不能控制自己,身体几次被巨浪打了回来,可是她没有屈服,还是拼命的向漩窝冲去。
她几次试图潜入水底都没有成功,急流根本不让她靠近出事地点,没等她游到崖下,巨浪就把她卷了回来。
许一虹的小船更是无法向旋窝靠近,当她的小船要到崖底时,波浪几乎要把小船颠翻,她拼命地摇着橹,尽量向女儿游去的地方靠近,但她只有一只手臂,有力使不上,更不能下水救人,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眼看着许杏莲在波涛中与风浪拼命搏斗,她的眼前又出现女儿小时候抱住她的独臂问长问短的情形:
“妈妈,别人的妈妈都是两只胳臂,你为什么只有一只胳臂?”两三岁的小杏莲,摇着妈妈的独臂,天真的问。
许一虹用一只独臂搂住女儿的脖子,笑着说:“妈妈生下来就是一只胳臂。妈妈是独臂英雄!”
“那我生下来为什么不是一只胳臂?我也要当独臂英雄。”小杏莲继续缠着妈妈,想问个明白。
许一虹还是没有直接告诉她,只是说:“独臂英雄不是想当就能当的,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可是,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懂事的许杏莲再也没有问起妈妈的胳臂为什么只有一只,她也许怕提起往事惹妈妈伤心。
许一虹抚摩着那只空荡荡的袖管,思绪又回到了令人不堪回首的岁月:
解放前夕。初春的一个黎明。
天还没有放亮,黎明前的黑暗比其他时候的黑暗多了些恐怖色彩,让人感到压揶和窒息。
杏花谷的天空阴霾密布,村头的老杏树被黑暗笼罩着,看不清枝头不敢“闹”的点点红杏和主杆上的累累伤痕。
鹰山湖旁小河边的山路上人来人往。有逃难的群众;也有逃跑的匪兵。群众赶着伤牲口,背着破烂的家杂,向山外逃;地主顽保长金玉贵指挥家人往停在河边的船上搬东西。
一个狗腿子敲着锣,用嘶哑的声音高喊:“乡亲们注意了,金保长有令:全村妇女都到老杏树下集中——”
妇女们三三两两来到老杏树下,年青的许一虹身穿蓝布印花大襟褂,扎一根独辫子,显得精神抖擞。有几个妇女有点害怕,围到她身边悄悄的说:“许姐,你怕不怕。不知金玉贵又在捣什么鬼?”
“怕什么?!天快亮了。不管金玉贵怎么捣鬼,他们也只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许一虹和几个妇女手搀手向老杏树下走来。
这时候,金玉贵慌慌张张地来到老杏树下,他吩咐狗腿子:“你们到各家各户去,把一岁上下的小女孩都给我‘提溜’过来。”
不一会儿几个狗腿子抱的抱、推的推、拽的拽、拖的拖,把七八个小孩集中到老杏树下。孩子们哭的哭、叫的叫、喊的喊、闹的闹;妈妈们个个神情紧张,不知金玉贵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别哭!谁哭就把他扔到河里去。”金玉贵一声叫喊还真的有用,大多数孩子都被吓得不敢吭声,只有个别小孩还在小声的抽泣。
金玉贵看一看被他吓得呆若木鸡的孩子们,清了清喉咙,拉长了语调说:“游击队的大刀长——项明跑了,他神出鬼没,可他有一个女儿寄养在杏花谷。上边有令:要我抓住大刀队长,抓不着他就杀他女儿,斩草除根!我金某也没有办法违抗。我三番五次动员,谁交出大刀队长奖白米一担,谁交出他的女儿奖白米五斗。可是就是没人愿意交出来,我只好这么办。……”
妇女们没有明白他的“只好这么办”是什么意思,个个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紧张和惊恐。
金玉贵干咳了几声又接着说:“你们看到了,这里有八个小孩,只有七个妈妈,就是说有一个是项明大刀队长的女儿。 ”他咳嗽了一声,大声说,“现在我宣布,每人可以领一个自己的孩子回家,只能领一个。下面开始领孩子——”
妇女们这才明白金玉贵的用意,陆陆续续领着自己的孩子回家了,树下只剩下许一虹和两个孩子。她思想斗争很激烈。
“怎么,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认识?”金玉贵阴阳怪气地说。
许一虹牙齿紧咬嘴唇,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一个狗腿子冲上来,摇一摇她的身子说:“快点,怎么搞的?你还要不要孩子?要开船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许一虹睁开眼,抱起其中一个孩子就往家里走,她一边走一边说:“乖女儿,跟妈回家。”
“妈——”留下的孩子拼命地哭喊。
她强忍悲痛横下一条心,头也不回。
“妈妈——,妈妈——”留下的孩子撕心裂肺地叫喊。
许一虹停住了脚步,她的眼睛被泪水迷住了。
“小兔崽子,可找到你了。”金玉贵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起小孩,说着拔出手枪,准备朝孩子头上开枪。
许一虹见此情景,放下怀中的孩子,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身体护住金玉贵手中的孩子。
“老爷——,快点,要开船了——”狗腿子在河边一个劲地催促。
金玉贵听到河边有人喊,夺过孩子就跑。许一虹双手死死抱住金玉贵的一条腿就是不放。
河边的船真的已经起锚,船身已经开始缓缓移动。
另一个狗腿子拼命地叫喊:“老爷——,起锚了——快点,快点——要不然来不及了——开枪啊!”
这下金玉贵真的急了。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开了一枪。
几乎在同一个时候,一个狗腿子抽出“东洋刀”朝许一虹的左臂用力砍去。
刀起臂落。血流如注……
许一虹昏死在孩子的旁边,孩子抱着被砍下来的一只断臂,拼命地哭喊着……。
一个巨浪打来,把许一虹的思绪又拉回到现实中。
她发现许杏莲还在风浪中拼博,她矫健的身影在波浪中翻滚。
现在的许杏莲不是她的亲闺女,是她用自己的亲生女儿莲莲和自己的一只胳臂换下大刀队长项明的女儿杏杏。不久,她把杏杏改名为杏莲,把对两个孩子的爱都集中到杏杏一个人身上。
大难不死的杏莲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她不愧为是革命的后代,是一个非常懂事,非常听话,学习非常认真的孩子,她在学校品学兼优,在家里抢着帮助妈妈做事。
许一虹对用自己失去亲生女儿和一只胳臂毫不后悔,但她复仇的火焰一天也没有熄灭过,至今那只断臂还被她用一缸盐腌着埋在地下。惟一让她痛心的是,她一直忘不了自己死去的莲莲,她相信如果莲莲不死也应该有杏杏那么漂亮那么才聪明那么懂事。
这一切许杏莲还蒙在鼓里,许一虹要等到找到那位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游击队英雄——大刀队长时再把真相告诉她。
“杏莲——,杏莲——,要是没有办法——就……算了吧——”许一虹见女儿仍在风浪中时隐时现就冲着她大声喊。
“不!既然——下来了——就——要救——到底……”许杏莲被水呛得连说话也断断续续,“妈,把……把……缆绳……扔……过来。”
许一虹用尽浑身力气,把一根粗粗的缆绳扔到水里。
许杏莲接过妈妈扔过来的缆绳,把它栓在腰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潜入水底。
腰间栓着缆绳的许杏莲几次潜水摸索,依然没有结果。
突然,她钻出水面欣喜若狂地:“妈,找到了!”话音未落就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钻入水底。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
妈妈在船上更觉得时间难挨。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杏莲的踪影。
这下子许一虹真的着急了,于是拼命地收缆绳,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也就是拉不动。她用尽全身力气猛拽。不好,缆绳断了!
许一虹知道下水救人是十分危险的举动。溺水人临死前被水呛得极度难受,一旦碰到什么东西会死死抓住不放,没有救人经验的人一旦被抓住就脱不了身,与溺水者一同被淹死。
“不得了啦!出人命了。快来人啊——救命啊!”许一虹意识到杏莲正遇到这样的危险,下意识地发出惊呼,这惊恐的呼叫声在阴森森的湖面上回荡。
就在许杏莲经历生与死考验的时候,另一条小船满载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向湖对岸驶去。
这是杏花谷小学接送学生的专用小船。现在学校刚刚放学,民办小学校的蓝梦刚老师按惯例架船送学生回家。蓝梦刚二十刚刚出头,文质彬彬的脸上架一副近视眼镜,显得书卷气很浓。
随着孩子们《让我们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