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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照片里,他们,埃玛琳和她的阿尔伯特是那样的年轻、快乐,就好像生活中没有烦恼;五十二年朝夕相处,五·;十二年的爱和欢笑,五十二年的泪水和失望;在伴随终身的回忆中,好时光总是在脑海中萦绕,记不起不愉快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将相册放回埃玛琳婶婶的膝上,让她来翻页。
“哦,你们不需要看这一页。”埃玛琳婶婶说着,飞快地翻过一页,要揭开另一张。
“不,埃玛琳婶婶,你可不能这样,”蒂姆逗乐般地抗议着,一边抚住她的手,“那里面是什么呀?难道是你和阿尔伯特在‘冲浪’?”
他硬把那一页翻回,原来是一张大的埃玛琳旅店全景的彩照。这正是埃玛琳旅店全盛时期的写照,像现在一样,整个楼漆成绿色,而所有木雕等木工活,像窗框、门框啦,却是一种淡淡的奶油色,前大门是鲜亮的,令人欢喜的那种红色。
他依稀可以辨出每扇窗户上的玻璃纱窗帘,奶油色窗口花坛中种满天竺葵和一种攀缘植物,门廊和楼前台阶都是本色的,没有油漆,用的木头呈暖棕色,楼前不远几步一排灌木丛修剪得整整齐齐,其间的便道上牵牛花伸出开得艳艳的脑袋。
在门前一小块草地上,阿尔伯特和埃玛琳婶婶正在镜头前摆着姿势,尽管这姿势可能是设计好的,有些生硬,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明朗、灿烂。两人目光斜视,骄傲地伸手指向一块大大的、淡绿色的鹅卵形标志,这块牌子兀自立在那里,上漆着“埃玛琳旅店”几个大字,下面有一行小字“建于1948年”。
是爱情的力量建造起了这幢最美丽、最奇妙的楼房,这是最漂亮的一幅照片。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看这张呢,埃玛琳婶婶?这不是一张能引起幸福回忆的照片吗?”莫莉问。
“是的,亲爱的,当然,”埃玛琳婶婶点点头,一边从围裙口袋里扯出一块白色绣花手绢擦眼睛,“啊,我知道我现在很蠢,只是照片引得我伤心。我们爱埃玛琳旅店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但是它再也不是这样的了。阿尔伯特和我一天天老起来,常来的人家里的孩子们都长大了,海滩上再没有了他们提着沙桶的身影和笑声,他们不再来度假了。1978年那年,我们拆了窗格子—;—;阿尔伯特再也无力负担这房子的维护费用,你们也可以想见,嗯,说实话,我们俩谁也负担不起,埃玛琳旅店现在也老了,我想,也像我现在一样,老得没用了。”
她的手指抚摩着照片,在那些屋外如今不再存在的景物上停顿了一下,“但是我确实怀念它的一切,这里的生活方式,啊,我真是很怀念啊。”她合上相册。“现在,”她说,尽力露出明朗的微笑—;—;明朗得有些过分了,“哪位还需要一杯热咖啡,我那里还有些小甜点心,光闻一闻就很香啊。”
蒂姆和莫莉静静地看着埃玛琳婶婶说完这话,她把相册插回到书架上它原来的位置,然后跑出了房间,直奔厨房而去。莫莉忍不住轻轻哭起来,也想跟着她去。
蒂姆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到座位上,“让她去吧,莫莉,”他温柔地说,“她需要一个人呆一会儿。”
“可是,蒂姆,这太让人伤心了,”莫莉说着转过身来看看他,那双绿色的眼睛流露出哀伤,但又因泪水充盈而明亮,“所有的这些年头,所有的这些回忆都必须抛开,她不得不离开此地去住进那与外界隔绝的养老院里,她走了,阿尔伯特一人留在这里怎么办?”
蒂姆闻听此言,不禁认真地盯着她看了一眼:“你说阿尔伯特,莫莉,是吗?嗯,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浪漫了?”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她气愤地回嘴,“今天是情人节,我受人之托表现得浪漫一些!这你清楚,蒂姆,你应该做得更多,更应该有点儿像阿尔伯特那样,我想,这不会伤你一根毫毛的!”
他眼瞅着她气鼓鼓地跑出房间,自己坐下来,久久看着炉中飞舞的火苗儿,又环顾着满屋的情人节贺卡,还有那更多的,不计其数的小丘比特。;然后他笑了,起身走到接待柜台前,伸手过去在抽屉里掏了半天,摸到了件什么他需要的东西,就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楼,去找一间空的客房,他在那里见过一张小写字台—;—;他此刻是一个负有使命的男人。
莫莉和埃玛琳婶婶在厨房里喝热咖啡,吃小甜点心,两人快快活活,莫莉暗自盘算,等一会儿老奶奶就要打呵欠伸懒腰,她得找个理由上楼—;—;去把蒂莫西·;菲茨杰拉德教训一顿,这家伙似乎失踪了,这半天没见人,也没有留句话。
“我想我明天早晨要多睡一会儿,亲爱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埃玛琳婶婶说,莫莉则把用过的杯盘放进洗碗池里,打开水龙头泡上它们,“然后呢,咱们可以美美地吃一顿早午餐,吃完你和蒂姆就上路回宾夕法尼亚,不是我急着赶情侣,就像我所想象我们应该做的那样,”一边把桌上的残渣划进手里,又过去洗了盘子,打算上床去睡,“他们是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如果我们自己有孙辈,也会是这样的。亲爱的,现在你不必担心,因为你哪里也不会去的。”
“我们必须谈一谈。”
在楼上新婚套房里,莫莉一进屋就关上门。靠在门背上,突然大声宣布:“我的意思是,我们确实,确确实实需要谈一谈。”
“好吧,”蒂姆说,在床边坐下,他已经穿上了那件深灰色的T恤和配套的短裤,一双长腿裸露着,冲了淋浴之后,头发还有些湿乎乎的。他拍打着身后的床垫,扬起眉毛看着她,等待她先开口,“咱们谈吧。”
“做你的梦去吧,坏东西,”莫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到那边去,到壁炉前面去,吃你的夜宵,承蒙埃玛琳婶婶的好意,给你端了这么多,我在这边能看着你把手放哪儿,别弄得床上、地上哪哪儿都是点心渣儿。我们已经谈得够多了—;—;行了,我指的是我们的那些争吵—;—;每次都以我们做爱了结,没有解决任何问题,没干任何实事。”
他又扬了扬眉毛,咧嘴笑了,“现在要给我布置任务了。”
“是的,我们是有几件要干的事情,”她承认,看着他那股傻劲儿,她强忍住笑,“不过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是的,莫莉,我知道。”他认真起来,翻身下床,从莫莉手中接过托盘,走过去坐在壁炉前的地板上,两腿交叉,“夫人,我想您说的是这块地方,我该坐在这里吧,”他说,
又伸出手指指他对面的地方请她也过来一起吃,“好了,现在我们开始谈,谈什么呢?”
“我,主要的是,我想,”她说,在他对面坐下,从这个位置她可以看到在壁炉的火光映照下,他的头发,他的皮肤微微发光,她很欣赏火光的这种样子,“我是说我是个吹牛皮说大话的人。”
“吹牛皮?你?不过,你再重复一遍这话,莫莉,我想你用错了代词,我是牛皮专家。”
莫莉转了转眼珠儿,“哦,太棒了,这会儿我们又在争论起谁是更大的牛皮家,那会使我们偏离主题更远了。”她向前俯了俯身,抓起一块点心,从中间掏出一片巧克力薄片放到嘴里,“让我们消除分歧好吗?咱俩都是说大话的人。”
“够公平的,,’蒂姆表示同意,把她那只被巧克力弄得黏糊糊的食指抓过来放进自己嘴里,轻柔地舔干净巧克力,
“嗯,好了,噢,抱歉,我是不是犯规了?请继续讲。”
“我简直要被逼疯了,是你吗?菲茨杰拉德?”莫莉问,已经感到心中轻松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因为他们相爱,其他都是次要的。
“想把你逼疯?嗯,让我在那边,在床上就这个问题工作上一或两个小时,然后我们看看结果怎样,”他建议,然后又双手一挥,像是要删除自己刚才的话,“行啊,行啊,我是很认真的,你想谈话?让我起头儿,好吗?我以前花钱太多,过去我是这样说的,其实我并没把许多东西扔掉,我在做营生时把钱赚回来了,只花掉一部分,能够过得舒舒服服的,不是吗?我这样做错了,不过在这里我还要说实话,我想我也不是那种会精打细算、积攒奖票的家伙,为此我决定让你来掌管咱们家的财权,这够公平了吧?”
她看了他有好长一阵儿,到末了还是摇摇头,“不,蒂姆,那还是不够,我并不想掌管家里的财权,尤其不想独自一人理财,我无法想象自己挑着这副重担,整天跟在你身后唠叨,这个不能买,那个要节约的;但是我确实想要和你共同分担制定家庭财政预算的工作,刚才你说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