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米米,为了庆贺你的康复,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致远的眉眼笑起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你给我的已经太多了。”悦兰忽然间发现,不肯轻易受人礼物的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得到致远太多的照顾太多的恩惠太多的——礼物,而且他的给予总是令你无法拒绝,从而心安理得。
“这件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不过要到那里才能给你看。”致远神秘地笑着。
闭着眼睛靠在车子的靠背上,心里有莫名的慌乱。
感受着车子经过熙熙攘攘的街市,又拐了几个转弯,最终停下。
悦兰的心跳骤然加快,这是哪里,怎么会如此心慌?好想睁开眼睛,又怕睁开眼睛,致远让她再坚持几分钟。
致远的背很温暖,他身上的药水的味道稍稍平息了悦兰的不安和紧张。应该是上楼梯吧,有转角,闻到楼梯里陈年的尘土的气味——好熟悉!
致远把她放下,牵着她的手放在冰冷的门把上。
悦兰缓缓睁开眼睛,几乎无法呼吸。闭上眼,再睁开,眼泪夺眶而出。
这扇生了锈的铁门,掉漆了,还能看到底色。门上还有当年的请门神的痕迹——用胶水张贴门神时四个角粘得死死的,多年的风吹,门神早已不知所踪,四个角的红纸还牢牢守候,只不过不再是红纸而是被时光漂成了白纸。
门把因为生锈的铁片掉了,有些硌手。悦兰转动门把,轻轻推开记忆中的大门。
满屋满地飘荡着五彩的气球,悬在屋顶的气球每个都挂着一张小纸条——欢迎回家!
透过飘荡的气球,悦兰看到无忌在笑,唐鹂在笑,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
茶几上的蝴蝶兰,窗台上的建兰和君子兰,电视柜上的墨兰,房门上挂着的吊兰,一切一如从前。多少次梦回这里,多少次想再看看这里的兰花,虽然不名贵,但也是妈妈亲手栽培的。每次梦醒,总是难过好久,卖房子时恳求新主代为养护,可谁又能保证那几株兰花的死活?未曾想到,今生还有再见的机缘,而且它们活得那么好,那么生机!
身后的致远掏出一串钥匙,放在她的手心里:“米米,欢迎回家!”
悦兰擦干腮边的泪,破涕而笑:“谢谢你。”
原来,买下房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致远,那个买主只是致远的朋友,悦兰交出房产证和委托书后,致远根本没有办理过户。悦兰走后,致远就从张叔张婶那里取回了悦兰寄存在那里的物什,并按原样放回,家里除了悦兰已经处理掉的东西,其他的基本和原来保持一致。
悦兰摸着墙壁上细小的洞,感慨万分。这些小洞原来是钉着钉子的,经年不用,钉子也掉了。这个是挂悦兰和妈妈的合照的,这个是挂悦兰的奖状的,这个是挂雨伞的……这间屋子里有着太多的印记,每个印记都记载着悦兰的少年时代的足迹。卖掉它的时候,就像是生生把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给抽扯出来,撕心裂肺。
悦兰打开自己的房间,床是新的,书桌也是新的——原来的床和书桌在处理房子时已经让回收公司的人来处理掉了,铺着嫩绿色的床罩和被褥,窗帘也是悦兰喜欢的嫩绿色。书桌上放着一个褪了色的深红色天鹅绒的盒子——再熟悉不过了。幸而没有带它走,不然现在也要深埋地底了。打开盒子,里面的口琴还是锃亮的,凑近嘴边,吹了一下,口琴发出清越的音符。
悦兰吸了口气,试凑了几个音,很快就找回了感觉。深吸轻吐,一曲轻快优扬的《山楂树》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
致远想起那个初冬的午后,相依为命的母女俩在病房里吹响这首曲子,美得像一幅画,那缭绕的琴声和温柔的歌声就久久定格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也许就是从那时起,那双无助、洁净的眸子就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唐鹂以前在宿舍也常听得悦兰听这曲子,如今听来,前尘往事也一起浮现。大学时代的悦兰是那么恬静,那么执着,那么傲气,谁都没想过她会在离校一年之内就由无忧的少女变成坚忍的母亲,是世事太无常吧,桑海变沧田亦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
悦兰放下口琴,一遍遍地擦拭着琴身,妈妈,我回家了。
第四十章 拜访
致远的家座落在城东的大学城里,因为致远的父母都是大学的教授,学校分给一幢两层的小别墅。别墅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高屋建瓴又饰以西式的门窗,颇有中西合璧的风格。铁围栏上爬满了爬山虎和牵牛花,放眼看去,一堵绿墙上点缀着紫色的牵牛,满眼郁郁葱葱,赏心悦目。小小的庭院里种满了各式花草,走进这座绿色的院落,倒是把炎炎夏日挡在院子外。
进到客厅,就瞧见范妈妈正在修剪着玫瑰枝,范爸爸正在给悬在阳台上的鹦鹉喂食,范奶奶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脚下伏着一只慵懒的白猫,一派安详。
范妈妈抬眼见着他们,正要出言,致远打着手势让她噤声。然后悄悄走到奶奶身边,出其不意地叫了声:“奶奶。”
范奶奶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到是致远,抓起脚边的蒲扇朝他的头轻轻敲下:“嫌你奶奶命长了?”
致远呵呵地笑着:“奶奶会长命百岁的。你看我带谁来了?”
看到悦兰母子,范家立刻热闹起来。
对于送给范家长辈的礼物,悦兰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本来嘛,自己身上可是不名一文,回到D市,治疗费不用自己出,其他的东西都是致远帮着张罗的,搬回家后,悦兰不想再动用致远的信用卡,唐鹂留下了一张贷记卡给她——按唐鹂的说法,除了老公不能共用,其他的皆可共享。
最后,悦兰用天蓝色的软绳手工编织了一顶遮阳帽给范奶奶,又让唐鹂载着她到花鸟市场买了一盆粉红的梯伯百合,给范爸爸的礼物是去陶艺馆定了一个刻上陶渊明“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诗句的紫砂茶壶。
在去陶艺馆的路上,唐鹂很是纳闷地问悦兰:“搞得这么郑重,你不会真的是决定要嫁给范医生了吧?”
悦兰反问:“他不好吗?”
唐鹂失望地说:“不是不好,而是你真的把我的执行长兼总裁给放下了吗?”
“放下又如何,不放下又怎样?”悦兰平静地说。
唐鹂摘下太阳眼镜,看了看会在副驾驶座的悦兰,见她完全没有造作的成份,才感叹着:“我所认识的悦兰是那么长情的人,你真的能忘记初恋吗?”
“也许不能忘,但是初恋也不是一定会修成正果的。唐鹂,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在妈妈去世后,我想清楚一个问题,如果男朋友和妈妈同时落水只能救一个,我一定会救妈妈。同样,如果在亲情和爱情上作二选一,我选择前者。妈妈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一段爱情,得不到亲人的祝福,那就会举步维艰,爱情如果让人遍体遴伤,最后受伤的还会是自己。可惜我明白的太晚。”
“那你是真的要嫁范医生了。”
悦兰不吱声,良久才说:“不过是陪人家演一场戏而已。我觉得能守着我的无忌就是最大的幸福,我怕有的幸福我会要不起。”
范奶奶拿着帽子爱不释手,啧啧称赞悦兰的手巧;范妈妈可是个花迷,一眼就看出了品种,说正好缺了盆梯伯;范爸爸戴着老花镜,轻声读着茶壶上的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然后,连声说好。罢了,还让致远取出收藏的大红袍马上养壶。
悦兰安静地坐在沙发,看着这善良的一家人由于自己到来而产生的种种反应。抬眼看到致远正看着她,她微微颔首,谢谢他提供的信息。
片刻,他们终于记起了跟着悦兰一起到来的无忌,无忌真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除了进门时问候了长辈们,就跟着妈妈静静地坐在一旁,像一只小鹿。等到那些大人们手忙脚乱要招待他时,他又是一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儿了,用孩童的方式回答着大人们的提问,惹得大人们阵阵会心的笑声,小院里的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晚饭过后,范奶奶摘下手腕上的玉镯套在悦兰手上,悦兰推辞。
范奶奶不容置疑地说:“这是致远爷爷当年送给我的,一个给了致远的妈妈,另一个给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悦兰还想坚持,但见致远使了个眼神,心下明白过来,只好谢着收了。
一路无语,到达家门口,车子下来。悦兰摘下玉镯,还给致远。
“还是你收着吧。”
“奶奶送给你的,收下吧。”
“刚才只是怕越描越黑,不得已才收下。我实在是没有理由收。”
“难道一点也不可能吗?”
“致远,你想过没有,你的家人是以为无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