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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瞬间,整座基地和凯龙所属的大部分军队都被抹去了,仿佛被行星内部释放的能量彻底吞没一般。在炫目的白光和最初的爆炸中,凯龙看见佐尔的战舰正在升空,就在不久之后,另一道相同威力的大爆炸把这片土地上剩下的一切都分解成了原子。
凯龙的指挥官型战斗囊离爆炸地点相当远,它足以经受爆炸、灼热和接踵而来的冲击波爆发。
疯狂。凯龙想,真是疯狂!
他升起战斗囊的座舱护盾,一言不发地坐了一阵,他显然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浓重的蘑菇云缓慢地在这片地带散开,佐尔的战舰现在已经是视野中火星上空的超乎自然的一线微光。这些微缩人让他吃惊不小。
敌手的不可预知性,是令人害怕,又值得尊敬的。但是在战斗中落败却令人难以承受。
他的拳头猛地砸在战斗囊的控制台上,借此排遣胸中的怒气,然后筋疲力尽地摊在座椅上。他摸索着抓了几片生命之花的干树叶,把它们咽了下去,等待即将出现的迷幻效果把他所有的不快通通冲走。
最后,凯龙充满敌意地笑了。他凝视着逐渐缩小的太空堡垒,大声说道:“我们还会见面的,微缩人。下一次,我决不会饶了你们!”
第七章
我承认,自己刚从军不久的时候的确不太遵章守纪。当然,最后我还是学会了向别人回敬军礼,用恰当的方式说话,并向自己的长官表示尊重。就这样,我的言行举止开始像一名真正的洛波特防御部队的士兵了。但是我又遏上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升迁与授奖的体制。要我说,每个出战斗任务的战士都有资格得到授勋,没有一个人不该授予这项荣誉,没有一个人没有能力率众作战。
——《瑞克·亨特上将的航行日志·修订版》
在布历泰的旗舰里有个很特别的资料室,除了天顶星最高级别军官中的精英,它不向任何人开放。在那里存放着天顶星一族的历史记录:包括各种关于过往的胜利、军队的战役、军中的伟人和领袖的生活片断等等文献。除此之外,这里还是存放银河系第四象限内部包括因维德人在内的数十种智慧生命形态的信息库。作为天顶星人首屈一指的科学官员和负责处理所有星际间各类接触(在大多数情况下,通常都与征服有关)的跨文化参谋,把大量的学问与知识记在心里并不断累积更新就是艾克西多的职责所在。事实也是如此,与其说是属于大家的,不如说这间屋子属于那个畸形的天顶星人。他对和微缩人相关的资料钻研得越深,就对他们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对佐尔战舰的追踪,以及与微缩人战士的持续接触必将以一场空前的失败作为最终结局——千百年来,他们努力开创并维持的鼎盛时期将因此而打破。尽管他尽了力,但艾克西多仍然无法把这个念头从他的脑子里赶走。如果连天顶星人都战败了,那么谁还能挡得住那帮恐怖的因维德人称霸的道路?
他曾经把他的忧虑告诉过布历泰,他很小心地控制自己的语气。让布历泰无法从中推断出其中的恐惧和怯懦;他甚至还从资料中摘录出关于不得与微缩人发生联系的特殊警示给他的指挥官,作为自已的论据。古老的传奇中曾经提到,微缩人有一种秘密武器,它能够用于对付任何人馒者。但这些话被当做了耳边风,无论如何,布历泰也都是个军事专家,和他的族人一样,他生存和呼吸的意义就是为了战斗和厮杀——天顶星人就是为战斗而生的,不仅如此,另外还有些不宜明说的因素在起作用。这一点和布历泰有时候也半懂半不懂地意识到艾克西多关于命运与毁灭的想法有些类似。
此时,两名天顶星士兵正并排站在舰桥上的气泡形的观测窗旁。SDF-1号,那艘曾经远远地逃离那个星系中第四颗,也就是那颗泛着微光的新月般的行星的飞船,现在已经显示在前部显示屏上。在把它引人事先设好的陷阱之后,凯龙的部队却没能成功地俘获它,不过他们还是阻止了这艘飞船进一步回归母星的道路。
“他们居然能一路冲杀到这里,真是让我吃惊。”布所泰说道。
“是啊,指挥官大人。越接近他们的母星,他们就战斗得越勇猛。我担心在我们逼迫他们投降之前,这艘战舰会因为损耗过大而自我毁灭。”
布历泰显得很不安,“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发生,艾克西多。我的任务是最明确不过的了:我要完整无缺地、毫无损坏地夺得这艘太空堡垒。我们的主要目标是这艘飞船,而不是里面的人。”
“长官,我只是在担心凯龙这个只懂得破坏的家伙。以他的战略素养,恐怕他很难理解‘俘获’这个词的内涵。”
布历泰扫了他的参谋一眼,“凯龙是个天顶星军人,他知道怎么执行命令,否则他就要自食其果。”
艾克西多略微躬了躬身,“当然,大人。”
事态会按他所想像的发展下去吗?控制着佐尔战舰的微缩人指挥官会遇上他这种困难吗?他们是不是令行禁止。毫不迟疑?微缩人也是个好战的种族,这一点和天顶星人相当接近;可是他们会不会也到了人种进化的关键环节,以至于让个人的主观能动性超出整个群体的意志而放弃他们的光荣传统?库存的资料并未对这一点给出明确的答案。
艾克西多盯着那艘战舰,似乎在想像自己已经登上了那艘飞船。微缩人现在又有河打算?他不知道。这个种群里的每一个人在这种非常时射叉会想些什么呢?
她对漂亮的衣服情有独钟,她最喜欢的颜色大致是粉红和紫色这类。她把每个手指甲都涂上了不同的颜色,并把它们抛光得闪闪发亮。她喜欢佩戴会摇摇晃晃的耳坠,这让人难以容忍,高跟鞋使她看起来要比以前更高一些,为此她显然很高兴,还有闪着银光的腰带和纽扣……“尽喜欢些根本没用的东西!”瑞克大声地说。他刚刚起床,正在他的新宿舍里前前后后地踱着步子。
明美生日的邀请函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床上,信封用一颗红色的心形贴纸封着,显得很别致。根本用不着打开它,他所在的部队有半数官兵部收到了同样的邀请,每个人都拿着它在他面前晃晃,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怀疑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兴趣参加这个派对。如果就只有他和她两个人,那该有多好啊。但明美偏偏喜欢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在一大群人当中,瑞克会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听众,一个无名无姓的仰慕者,如此而巳。他彻底被忽视了。是啊,这就是他的切身感受。嫉妒,是的,他承认。气愤、迷惑、压抑……还有很多类似的词可以形容他的心情,要多少他就能说多少,他竟然发觉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但没有一个是恰如其分的,没有一个能完美地表达他的心情,那是一种他想要说,但又不愿承认的情绪。
但到底是什么?他问自已。他想对地说地是多么的与众不同——漂亮,性感,迷人,可又是那么的轻浮,自以为是,那么的娇纵霸道。还有——
这些词又让他猛然间感到无所适从。他瘫倒在床上,两手捧着脑袋盯住天花板。他刚闭上眼睛试图要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再好好考虑一遍,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丽莎·海因斯的面容竟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可每一次他都会为此感到震惊。事实上,自从莎拉基地的救援行动之后就时常如此。
他竟然会傻到让另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就占据他心里的位置的地步吗?她的年纪要比他大那么多,又是个高级军官……她在方片面面都瞧不起他,虽然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救出来,可人家根本不领情。一个冷漠的、相貌平平的女人,也许她更像SDF-1号上的一个零件,而不是一名船员吧?可是,为什么他却突然感觉到她是那么的需要保护和关爱?——而且是需要他的保护和关爱。不过丽莎在他的心里占据着另外一块地方,和明美完全不同,那块地方光靠思想是无法抵达的。
军营里的专用通讯系统响了,内部特别通告把瑞克从纷乱的思绪中解救出来。
“以下人员请注意:你们听到通告后立即到司令部报到:贾斯汀·布莱克准尉,詹姆斯·雷登准尉;卢宪少尉,卡罗尔·詹姆斯少尉,马克乌斯·米勒少尉,托马斯·罗森中尉,亚当·奥尔森……”
瑞克听了几句就失去了兴趣,他正想继续考虑刚才遇到的令他进退两难的问题,却突然听到喇叭里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整了整军容,离开了营地,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