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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明白当时自己是清醒的,然而在这里的昙衫也不是假的。
可是……
“小哥哥,你的皮肤好嫩啊!”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猛然抚上昙衫惨白的脸,“你真的是个男的吗?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标致的男人哩!”
“别、别碰我!”
昙衫缩了缩身子,像是十分畏惧。
“呵呵呵……王公子,您这位表弟的反应可真鲜!”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屏风后头传来。
“花娘!”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水灵灵的女子,她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莺莺燕燕全部黯然失色。
“王公子,您好久没来了呢!”
花娘向元坤的方向走来,她轻盈的身子在走动的时候,隐隐约约传出了醉人的花香。
昙衫睁大了眼睛,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花娘,嗅到了那股香味——
他仿佛在哪儿闻过这种味道,但他无法回想,因为他紧绷的情绪在闻到那一阵花香之后,竟昏昏欲睡……
“有些事耽搁了,不过一等正事忙完,我这不就赶来了吗?不过花娘可真是受欢迎啊!”
元坤一把揽住花娘的纤腰,那股花香亦钻入他的鼻中——他觉得好熟悉,像是在哪儿闻过。
“我等了三个时辰,才苦等到你来。”
“是嬷嬷太慢唤我了。”花娘笑着回他,她丰满的胸部微微地倒向元坤。“您别不高兴……”
花娘那两片性感诱人的唇,就在元坤的唇上吻了一下。
在令人昏昏欲睡、不知名的花香里,昙衫朦胧不清的视线,隐约映出了这一幕。
哗啦——
桌巾被应声拉下,所有的佳肴全被扫到了地上。
“啊——”
在场的女人全尖叫了出来,只见昙衫倒地不起。
“别吵!先把他扶起来!”
元坤喝阻那些慌张的女人,他一个大步跨去,正想扶起突然倒地的昙衫:
“呜……”
昙衫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让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昙衫?”
元坤在将要碰到他之际停了下来。
就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昙衫白色的衣袖扬了起来,而那力道十分猛烈,就往元坤的脑门击来!
啪——
一声衣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元坤一个利落而迅速的翻身,躲开了昙衫的攻击,而手上则抓着昙衫的一只断袖。
待元坤站稳,全场的人噤声不语。
“啊——真是太可惜了。”
昙衫慵懒的声音回荡在满屋子人惊愕的喘气声中。
“嗯……终于醒了。”
他伸了伸懒腰,以衣袖被撕掉的手臂左右挥动着,然后再给元坤一个甜甜的微笑。
“这是还给你那天在小间里,把我丢在地上的回礼。”昙衫的眼光中闪过一丝怨恨,轻轻地唤着他在宫外的匿名,“王公子。”
“阿顺,让这些姑娘出去。”
元坤低声地吩咐在一旁的下属。昙衫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很有可能会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
“她们可以走,唯独她不能!”
昙衫话都还没说完,撤落一地的碎碟被他以内力一震,竟齐飞向原本往门外逃去的花娘。
“啊——”
尖叫声四起,那些碎片没人墙上——在碎片与墙之间,昙衫的白色断袖甚是明显。
是元坤在刹那间抛出了袖子,抵住了昙衫的攻击。
“要打,我们到外面去打!”
元坤语毕,施展轻功,往开着的窗户奔去。
“打就打,别以为我怕你!”
昙衫吼着,也随着元坤往窗外飞奔而去。
原本在逃的春华园姑娘,全部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斗给吓得一愣一愣的。
每次光顾都出手海派、一副吊儿郎当的王公子,竟身手不凡?
而那个漂亮得不像个男人的小哥,是个性情变化颇大的疯子?
* * *
“春华园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妓院,连庭院都这么漂亮广大,难怪你会常来这里。”
在施展轻盈而快速的轻功的同时,昙衫在后面大声地戏诸着。
“是啊,足够让我一掌劈死你了!”
“谁劈死谁还不晓得呢!”
昙衫的声音在风中听起来十分的清晰,连呼吸和音调都没因为不停地以轻功追逐而紊乱。“是男人的话就别再逃!”
元坤一面以追逐消耗昙衫的体力,一面暗中观察对手的实力。
昙衫的表现真是让人吃惊。
他虽然失去记忆,可却可以推定,有这等功夫的人,必定是已潜修武术多年。
这样一个谜样的人物,修佑到底是在哪儿拾获这样的少年?
时而胆大,时而软弱;时而神秘,时而放纵。
“元坤,接我这招——”
少年的声音从元坤身后传来,他还来不及回头看,就儿到春华园中的树木向他这边倒来——
他连忙飞跃到庭院屋瓦上,躲过惨被腰斩的树木攻击。
“你这小子……真的要我的命吗?”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树,望向站在树上的昙衫。
“废话少说,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他跳过了屋檐,就这么跟元坤打了起来。
“你的身手不错,修佑派你来是要伺机暗算我的?”元坤一边接过他的招数,一边笑着:“你是个最差劲的伪装刺客。”
“你说呢?捷月王?”昙衫出手凶狠,毫不留情。“修佑跟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元坤的眉挑了起来,“你接近我,是另有目的?”
“我……咳!”
昙衫的话还没说完,正要提掌运气时,却猛然由口中喷出鲜血。
“昙衫!”
元坤惊呼,那原本招招凶狠、欲夺自己性命的少年,此刻却往地上跌去。
他不假思索,立即将往下坠的身子拥住——
“昙衫!”
待两人安全落地时,元坤的心情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阿顺!”
他吼着求援,只觉春华园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香味。
元坤不知来到春华园多少次,但从未仔细看过庭院,他环顾四周,但却不见那奇怪香味的源头。
只见到这庭园中唯一的花——
已谢的昙花和花苞。
“不……不要……接近女人!”
昙衫白皙的手颤抖着抓紧了元坤的衣衫。
“你先别说话,你在吐血!”
“不……行……我现在……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醒来……”
“再醒来?你再不闭嘴就会永远这样睡着了!”
元坤抱着那瘦弱的身子,着急地往春华园的厢房走去。“还想要跟我打?我看照你这样打法,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杀了你!”
“你……在……关心……我吗?”
昙衫染血的脸庞漾出一抹凄美的笑。
“我……好开……心……”
“开心?你刚刚还想杀我哩!”元坤加紧了脚步,“我马上带你回宫!”
“答……应我!”
昙衫的手围上了他的脖子,眼中不再是来势汹汹的杀意,而是万般的渴望。
元坤不禁被昙衫的眼神给震住了脚步。
“只要看着我……一辈子都看……我,心里不要……不要再想别的……女人!”
元坤仿佛看到眼前的少年身上燃着跳跃而激烈的火焰。
他是因为刚刚花娘吻了自己,才会有这种行为出现?
好大的醋意呵!
“你可千万给我撑着啊,否则以后我照样玩女人!”
元坤抱紧在他怀里的少年,这是他第二次为这么一个男人紧张……
第五章
“脉象紊乱,气血逆流。”
御医捻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那要如何调养?”元坤询问着御医。
他几乎是急奔着回皇宫的。
原本他还为昙衫大闹春华园一事感到不解而生气,但是现在却换成了一种莫名的关心。
是因为昙衫那股来势汹汹的情感吧,抑或是因为他身上有几许玄瑛的影子?
自崔玄瑛死后,他再也没正眼瞧过那群在自己身边打转的女人——他与女人之间的关系永远成了各取所需——他解决欲望,女人得到赏赐。
从来没有人像这个少年一样,爱他的方式如此激烈,不许别人碰他一根寒毛,否则就大开杀戒……
顿时,元坤愣了一下。
昙衫是真的爱他吗?
应该是吧?否则他昏厥过去时所说的,又是指什么?
他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专心听着御医的报告。
“依微臣看来,昙衫的经脉应属习武之人,血气逆流,突然大量吐血,很有可能是因为运气一时过猛,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是中毒的症状。”
“中毒?”
元坤一脸吃惊,他连忙抓着御医的肩头问:“中毒?中什么毒?有得救吗?”
见元坤如此慌张,着实让老御医吓了一跳。
“恕……恕老臣不才,昙衫所中之毒,若非多加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