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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死后的那三年,你一蹶不振。”昙衫望了元坤一眼,语气有些发抖,“原本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儿、太子的最佳人选,此刻却变成疯狂纵欲的可怜人……我好想不要再做个相国府的幽魂,也不想再隐瞒我的身份,我想要安慰你。就算,你当我是姐姐的代替品也无所谓。”
“昙衫……”
元坤吃惊的瞪着他,他的眸子里,多年苦恋的泪光闪烁。
他确实感受到他激烈的爱。
他对元坤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然后,修佑出现在我眼前。”
“修佑?”
“他告诉我,倘若我可以帮他,那么我们便能各得其利。”他慢慢地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道出:“他虽然侥幸成为太子,可悦泰帝仍是最疼爱你的,他必须让你永远被皇上所冷落,直到他登基。否则他的太子之位永无安稳的一天。”
“这太荒谬了!”元坤激动地说着:“我根本没有想当太子的意愿,他大可安心!”
“但是他可不这么想。”昙衫继续说道:“他让我去迷惑你,让你无心于政务,然后再从你捅的楼子里抓你的毛病,让你被废为庶人,到时候,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我听了他的话,为避免有人起疑,也怕我被捕后说出所有计划,我服下了他提炼的药,忘记了我所有的记忆,并封住自己的穴道,只要一提气练功,我便会吐血中毒而亡。”
“什么?”元坤大吃一惊,“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蠢方法接近我?”
“我没有其他方法可用。”昙衫露出淡淡的微笑,“我是个不存在世上的人,却偏偏爱上皇子,如果能用我短暂且空白的一生来获得你的爱,就算是死了……我也愿意。”
“昙衫!”他痛苦地唤着情人的名,“难道你要让我再尝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因为我想要你。就算是吃下毒药我也无所谓。”昙衫将元坤头轻轻地抱住,“只要你看着我、爱着我,只跟我一个人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也是。”元坤蹙起了眉,英俊的脸上充满对他的怜惜。“我只愿跟你一人白首到老……”
“不要哭……”昙衫哽咽地抹去了元坤颊上的泪痕,“你知道我不要你痛苦的,否则我不会来到你身边。”
“可你这样做却让我痛苦!”元坤紧紧抱着他,“你一定要撑下去!我不许你在我面前死掉!我一定会找出方法救你的!”
泪水,从短暂的幸福上滚落,他满足了。
他真的找到了真心爱他的男人,就算死了也无妨。
因为他爱他,他爱他啊!
“抱我……”昙衫小声地在他的耳畔说着:“我不要那个崔家给我的姓名,在这里的是昙衫……被捷月王所爱的昙衫!让我感觉我仍活着、被你爱着……”
他掳获了情人的唇,疯狂的汲取只属于他的甜蜜,不让昙衫有一丝喘息逃过他的捕捉。
他吹熄了烛火,将纱帐解下,只让月光在这装满浓情蜜意的屋子里流连。
元坤轻柔地抚着他的身体,慢慢地解下他身上的衣裳……
第八章
激情过后,元坤拥着熟睡的昙衫,出神地看着他。
昙衫的模样让他心醉。
明明将他看了好几遍了,可每一次看他、接触到他,他都会更爱昙衫这个可爱的小人儿。
他爱了他六年。
难道他就这样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滴地被毒物侵蚀,走向死亡?
不,绝不!
他不能让这样渴望自己的灵魂就这么干涸,他的心绝对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他要改变他和他的命运!
他绝对不会让身下的爱人如云雾般地消失,他一定要他与他一起活着,他要永永远远搂着他柔软的身子共度每一夜——
* * *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一阵怒吼随着器皿跌碎的响声从华丽的宫殿中传出。
所有的宫女、太监纷纷走避,他们从未见过气质出众,温和有内涵的太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没有搞什么鬼。”
雷玉骄傲地抬起了头,对突然撞进来的丈夫,似乎没有太大的意外。
“是你命令那个宫女向昙衫泼水的,对吧?”
面对态度强硬的雷玉,修佑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
“那又如何?那宫女不是说是她自个儿弄倒的吗?怎么怪到臣妾头上来了?”
雷玉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您舍不得?看见人家卿卿我我的,您眼红啦?”
“哼!”
雷玉一股无明火从心里窜了出来。
她的确是要让昙衫出糗,所以才命宫女假装不小心泼了他一身水,谁知反倒让他一展身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御花园夜宴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身为一国太子妃,你竟连最起码的度量也没有!”
“殿下!”
修佑不管雷玉的叫唤,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她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原本那一壶酒中,含有他千辛万苦提炼出来的药——这个月他还没有让昙衫服下,他现在必定已经想起了很多事情;倘若那时不出现那个宫女,昙衫现在可能还傻呼呼地当个玩偶任人摆布呢!
“可恶……”
不过,他有了最坏的打算——
* * *
接连不断的雨水滴落在鼎雅殿外的芭蕉叶。
雨水所带来的沁凉,悄悄地从昙衫寝房敞开的窗户外吹了进来,沁得一室凉快。
“嗯……”
甜睡中的昙衫发出了呢喃,缩了缩身子,往被褥中钻去。
元坤笑了笑,以被子覆住两人赤裸的身体。
他再也不会因为细雨绵绵的夜晚而辗转难眠,抱着昙衫,他就能安稳地一觉到天亮。
是昙衫治愈了那道玄瑛留下来的创伤。
睡梦中的他毫无防备,天真无邪的睡颜让元坤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自夜宴后,他俩形影不离,只为了能与对方相处得更久一点——春华园也不去了,找到了真爱,谁还要往那有欲无爱的地方跑?
“殿下……”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啦?”
“御医正在前面等您,说是有急事相告。”
“御医?”
他连忙起床,快速地穿戴衣裳,“我马上就来!”
莫非御医已经研制出解药,可破解昙衫身上的毒?他快速地往大厅走去,也顾不得要先梳洗,就推开了门进去。
“五殿下!”
御医见到元坤到来,连忙恭敬地行礼。“恕微臣一大早就惊扰您的好眠,实在是因为……”
“好了好了,别再来这一套烦人的礼仪!”
元坤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劈头就问:“药呢?你知道要怎么解昙衫身上的毒了吗?”
御医摇头,连忙说道:“昙衫公子身上的毒,除非用毒者,否则仍要一段时间观察……”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元坤拉下脸来,“你是提着脑袋来见我吗?”
“不,老臣……”御医惶恐地回道:“老臣是因为已经找出能减缓毒性的药方,特别前来告知殿下……”
他皱起了眉头,“那可以拖多久?”
“可暂缓公子体内毒素的蔓延,只要昙衫公子不要再提气动武,这药方可减缓他的痛苦。”
“那你的解药什么时候可以找出来?”
“老臣会尽快找出。臣自接了殿下的旨意后,没有一天忘记您的吩咐!请您再等一会儿。”
“你退下吧!”
元坤遣退了御医。
解药仍旧没有找出来。
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昙衫中毒而死?
他的眉揪在一块,哀伤占据了心头。
“不要再为我伤神。”一双细瘦的手臂圈住了他。
元坤慢慢地回过头,情人那张苍白而绝美的脸孔映入眼帘。
“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天才刚亮。”
“你醒来,我就醒了。”昙衫摇了摇头,日渐消瘦的身子贴近了他,“不要再为我的事难过。”
“谁知道这毒还有什么致命的危险?”他抚着昙衫如白瓷般苍白的脸孔,心痛地说:“御医的药又可以延长你的生命多久?一年?雨年?或是几个月?倘若你在这段期间撑不住了,那你要我怎么办?”
“答应我一件事。”
昙衫深深凝视着他所爱的人。
“我死后,你千万不要为了我而痛苦。能拥有你的爱我已经很满足了……答应我,你去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不!”
元坤抓紧他的身子,心痛而决绝地道:“我不准你死!你是我的!谁都不可以从我身边夺走你!”
“元坤。”昙衫忍不住哽咽,“人终逃不过一死——”
他抱着昙衫,那手臂微微地颤抖着。昙衫看着这个他深爱的男人,为了他,倾尽了一切心力想挽救他的生命。
人生有此真情,夫复何求?
此生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