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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咸,你是做什么的?”她突然问。怪不得她有此疑问,他太有钱了,盖这么大的宅子,还无条件收留一个吃白饭的人,又有闲钱为她做这么多套料好、式样花俏的衣服。
“姑娘是问在下以何营生?”
“唔。”这种文诌诌的话,她实在说不来。
“在下承接祖也,一向经商,做的是畜牧、探矿的生意。”
“哦—;—;”醒儿恍然大悟。“难怪我老是看到韦暮邑抱着一大堆账本进出你的书房,原来你和我哥一样,也是个生意人。”
“令兄也是商贾?”
“嗯,他也是。不过他不做矿业,他开珠宝店。”看来他和哥一样,也是个了不起的生意人。醒儿想着,突然兴奋地抓住他的手臂,直囔:“你说你做畜牧的生意,那你有牧场吗?”
他颔首,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带我去玩好不好?”她急切地问:“我好久没有骑马了,好想去玩。”
“这……”骑马?!他吃了一惊。
“拜托嘛。”醒儿拉着他的袖子,摇晃他。“我一直关在这座堡里,闷得快发霉了。你就行行好,带我出去走走。”
闺女本来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石咸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拜托你啦,让我去玩嘛。”
她拉着他的手臂,仰着祈求的小脸,让石咸吐不出一个“不”字。“好吧,我带你去。”他无奈地点头道:“但是先说好,你只能参观牧场,绝不能骑马。”
“怎么这样!”她大叫。到牧场却不能骑马,那她去干嘛?喂马?挤牛奶吗?
“不可以?那就别去喽。”
“你!”可恶的石咸居然跟她谈条件。
“如何?”
“好嘛。”她不情愿道:“不骑就不骑。”哼!想得美,她是非骑到马不可!他不许,那她就自己偷偷去骑。她窃笑心想。
“记住你的承诺。”
醒儿避开他深幽的双眼,不自然地说:“好,只参观牧场。那你要快带我去。”
“是。”
“帅哥,我发现你对我愈来愈坏了。”醒儿嘟起嘴,道:“以前你从不对我说不。”
坏?石咸觉得好笑。“姑娘,在下不准你骑马,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可是我会骑马。”
“不行。”石咸摇头。“太危险了。再说,闺阁淑女也不该做那么剧烈的运动。”
又来了,老顽固!醒儿暗骂。“臭石咸!”她哼了声,撇开头。
石咸轻笑。难得见她孩子气的一面。“好了,我们到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什么东西?”醒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惊喜地睁大眼睛。“秋千?!”大树下吊着一只木裂秋千。
她快步跑上前,绕着圈打量秋千,树藤缠绕做绳,下端用打磨光滑的木板横拴,看得出这座秋千造得精巧。“这是给我的?”她喘着气问。
石咸含笑点头。“还喜欢吗?”
“喜欢,我好喜欢。”她拼命点头。“帅哥,谢谢你。”
“不用客气。”
醒儿好感动。“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秋千?”
石咸差点笑出声。是她自己说过的,她倒忘了。“是你告诉我的。”
“真的吗?”她讶然,拍了拍头。“好像有这回事,可是我忘了。”
醒儿这才想到石咸待她实在极好,她说不喜欢米浆,结果第二天就换豆浆喝了;她讨厌老是换衣服,他也不再勉强,而今天他又送给自己另一个惊喜。
她真是太幸运了,遇到这么好的人,非但不以她的来历为异,还包容她的“奇行异状”,奉她如上宾,处处照顾她。醒儿想着石咸对她的种种好处,感动之余,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姑娘,你怎么了?”见她久不出声,石咸问道。
“没事。”醒儿吸吸鼻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别说这种话。想荡荡看吗?试试秋千合不合用。”
“我可以吗?”
“当然,秋千本来就是为你做的啊。”
“嗯。”能再见睽违已久的秋千,她兴高采烈,暂时把满怀的感动都抛到脑后。“石咸,你看,我荡秋千的技术很好喔。”
她脱下绣鞋,然后一屁股坐上秋千,雪白的小脚在草地上一蹬,秋千上下摇晃起来。
石咸退开两步,背靠着树干,看见她莲足在地一点一抬,身子随秋千摇摆,姿态优美,衣袂飘飘,整个人沐在晨光中;身影翻飞,恰似彩蝶翩翩绕舞花从。他目不转睛,静静凝视。
醒儿愈荡愈高,心情也跟着高扬。“哇!太棒了,我看到树顶了……哇!看得到天地……也看得我住的客居……哇!我飞起来了……”
第六章
绿油油的草地一望无际,彷佛延伸到了天边;白云冉冉升起,微风轻拂,斜阳夕照,衬着嘶声慢蹄的牛羊,交织成平缓柔和的色调。
“哇!”醒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迎着风,深吸一口气。“好舒服。”
石咸跨下马背,把一件长披风披在她肩上。“北地苦寒,姑娘珍重玉体。”
“北地?”她呼吸着空气,只觉凉风剌鼻。“唔,这儿比石家堡冷,是塞外吗?”
“还不到。漠南牧场靠近阴山河套,由牧场最高处远眺黄河,视野辽阔,别具一番风味。”
“黄河?”她推算地理,问:“也看得见长城吗?”
“可以。”他微惊,想不到她竟这么了解中原地理。
“我可以去玩吗?”她兴奋地问。
他摇头。“长城乃边防重地,有大辽国屯兵驻守,局势紧张,闲人勿近。”
醒儿眨眨眼。“边防?”她喃道,侧头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懂了,时代不同嘛。你们的时代,长城是边防重镇,可在我们的时代,长城是观光景点。”
“观光景点?”石咸不解。
“嗯,你相信我,中国统一组成一片秋海棠形状,地形东到黄海、西至蒽巅、北达唐努乌梁海萨彦巅,南抵南海诸岛。”(注:醒儿所指是清初乾隆、雍正年间所属的领地。)
石咸静静站立,不太能够明白她的语意。他不但困惑,更觉黯然。她来自异世界,摊有许多他无法了解的知识。
看到他茫然不解的神情,醒儿悚然一惊。糟糕!她竟浅漏了历史。错置时代已经够严重了,现在居然……天啊,她会不会变成千古罪人?
“呃,石成,你忘了我刚刚的话吧。我胡说的……不是,我是说……唉!怎么说呢?”她苦脑地扯着头发,第一次体会祸从口出的滋味。
“别在意这件事。姑娘,其实在下也听不懂姑娘的话。”他轻笑地安慰她。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她松了一口气。“其实,说这些也没用,反正二十世纪的中国人,也没能统治这么一大片土地。”
石咸思忖:他当然知道这些地方,可又如何呢?国家兴亡,疆域预地,这些事早与他不相干。只是眼前的人儿……他望向穹苍,悠悠叹息。
“石咸……”醒儿还要说话,却被马蹄声打断。
一阵马蹄声哒哒而来,直走到他们两尺的距离外,马上骑士勒缰下马,向着石咸拱手道:“堡主,你要来怎么不通知属下?我好让人来迎接您。”
“义叔,不用这么客气。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客人,她姓龙—;—;”他接着转向醒儿。“姑娘,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义叔。他从我父亲在世之时,就主持这座漠南牧场,至今有二十余年,算是我的长辈。”
“嗯。义叔,您身体健壮,精神好喔。”醒儿点头致意。
“呵呵!”义叔抚髯而笑。“姑娘谬赞了。”
石家堡来了重要女客,这事他早听说了,只是没料到来客竟是一位俏丽貌美、清雅大方的小姑娘。义叔思忖,不由猜疑起她和石咸的关系。
石咸面露微笑。龙儿果是大家闺秀,言谈自如,落落大方,他心想。
“好了,我们别站在外面,进屋去吧。”说道。
“啊,看我多失礼,都不懂待客之道。龙姑娘,请入内让我奉茶。”
醒儿在牧场待了三天,熟悉了牧场环境。这里除了主事的义叔外,还有两位管事,二十多名的牧童、工人,及一位还未见过面的大夫—;—;莫柔。
这里养有牛、羊千只,骏马百匹。
一早,醒儿避开青青的视线,趁着石咸和义叔在书房谈事,一个人溜到马房。
“龙姑娘。”管理马匹的小伙子阿德,笑着向她打招呼。
“阿德。”醒儿眼睛四扫。哇,每匹马看来都很棒。
“龙姑娘,堡主怎么没有陪着你?”
“他啊,他和义叔在书房谈事,我就自己出来逛逛。”她笑着,话锋一转,说道:“对了,我刚路经工寮,听到工头说要找你喔。”嘻!前一句是真话,后一句是假话。她暗忖。
“工头找我?”阿德抓抓头。“龙姑娘,你知道他找我干嘛吗?”
“不知道。”
“唉!一定是又要开骂了。”阿德烦脑地抱怨:“龙姑娘,你就不知道,我们这个工头一张嘴比女人还会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