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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吧?”罗熙阳说。
“什么?”
“不是吗?”
“是吧……”
“晚安。”
“好梦。”
◆ ◆ ◆
时间可以治疗一切伤痕。
时光流转如指间滑落的沙砾,瞬间的感动在岁月的齿轮磨转间黯然失色,无可挽留。
夏季的风带着惯有的潮湿气息拍打他的脸颊,天气很好,天空很蓝,一切都很美好。
罗熙阳到另外一个城市读大学。
司徒炎恩在B市。
他提着行李走在大学校园里,本来司徒爸爸打算开车送他,他谢绝了,自己单枪匹马闯进来。
可是,他走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新生报到处,或许太自以为是了,现在开始觉得又疲又累,他决定问一问校友—;—;前面有位身穿白色T恤蓝牛仔的男孩,应该知道吧?
呃……那男孩,司徒炎恩心中一动,背影有些纤瘦,和罗熙阳有些相似。
他紧赶几步上前:“请问,您知道新生报到处在哪里吗?”
男孩转过身来,司徒炎恩怔住,世上真的有这么相似的人么?
“现在午休,师兄师姐都吃饭去了。”男孩笑着,“我也是新生,比你早来一天,你是什么系的?我可以先带你去宿舍。”
“法学系。”司徒炎恩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短路。
“啊,我们是一个系,你是哪一班的?”
“一班。”
“我也是!”男孩几乎要跳起来了,“真巧!你叫什么名字?不会是叫司徒炎恩吧?”
“是。”
“哇哈哈哈,真是太巧了,我们还是室友呢!”男孩热情的抢过他的行李,大步向前走,司徒炎恩还是伫立原地不动。
“怎么了?”男孩诧异的回过头来,然后有笑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宇文守,司徒同学,从今天起,请多关照喽。”
“啊……”司徒炎恩忽然想起来,他记得这个名字,“你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嗯哼!”宇文守皱了皱鼻子,给他扮个鬼脸,“多多指教,亚军先生。”
“啊……哈……真是的,居然还有人会比我考得好。”司徒炎恩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耶?不相信我的实力吗?那我们以后再比试好了,加油吧!”宇文守伸出手,和他击掌,“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傻站在大太阳下,先去休息一下吧?”
“啊……好!”司徒炎恩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被动过,可是……心底潜伏已久的那根弦终于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我们降生为人,是为了寻找另一半,为了我们自身的完美和谐,在人如潮水马如龙的纷扰尘世,只有那个人是独一无二的,看到他的时候,你的心会失去平衡的跳,你会感到喜悦,感到微微的晕眩……
正午的阳光照在他们头顶,从葱郁的树叶间投落下片片闪亮的影子,司徒炎恩慢慢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些阳光亲吻他面颊的温暖。
直到很久以后,他还会经常想到那时宇文守的微笑,正午的阳光从数叶的缝隙间偷偷溜了进来,那些金黄银白的亮光在青年黑色的发丝上闪烁跳跃着,一直照射他心里去。
爱情就这样降临,毫无预兆的,美妙的,甜蜜的。
大学,大学,多么美好的开端。
会不会也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
宇文守是个矛盾的人。
他表面看起来属于颇为斯文的一个人,实际上却是激情洋溢的,他几乎参与了班级里学校里所有的集体活动,并且随着每一次杰出表现而威望越来越高,在大二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学生会主席。
很多颇为自信的女生主动追求他,而那些不怎么自信的女生,就在心底偷偷的爱慕他,司徒炎恩也是。
宇文守身边永远不乏陪伴,即使他每次出席舞会的女伴都不同,即使传说他的女朋友数也数不过来,还是没有人以此来攻击他,厌烦他。
司徒炎恩在他身上发现了类似于罗熙阳的魔力。
这让司徒炎恩感到很奇怪,当年他也荒唐过,可是和他一夜情的女人,第二天就成了路人,大家互不干涉,也没什么情谊在。可是那些和罗熙阳交往过的女人,却一直和他维持着朋友般的关系,为什么?
宇文守点着他的脑袋取笑他:“那是因为,世俗上所谓的花花公子其实只是‘花身’,以为身体上多和几个人纠缠就称得成花花公子了,那只不过是最低俗的恶趣味。”
“那你所谓的花花公子的极至是什么?”司徒炎恩挑着眉问他。
“不花身,亦不花心,只是爱花而已。”
司徒炎恩怔住,真是一个奇妙的答案。
“那你的身与你的心都是留给谁的?”
“秘密。”宇文守狡黠的一笑,“当然是我等待的那个人。”
“你也在等待一个人?”
“难道你没有过那种感觉吗?”
“我想我已经等到了。”
“哦,恭喜恭喜!”宇文守笑得天真无邪,让司徒炎恩无法说出答案就是你。
他终于尝到了暗恋一个人的滋味,暗恋是苦涩的,就像喝Espresso咖啡,可是那苦涩之中氤氲缭绕的一点点的幽香与甘甜,已足以让他沉陷而不可自拔。
宇文守是爱女生的吧,司徒炎恩惶恐告诉他真相之后的结果,如果向他表白就意味着失去他,如果作为一个朋友可以守在他身边一辈子,那他宁愿选择以朋友的名义守在他的身边。
暗恋一个人,就是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却又不敢全部流露出来。
暗恋一个人,就是心底里千折百回,一遍遍告诉自己放弃吧放弃吧,可就是走不开。
暗恋一个人,就是看着他的时候,心会一点点的疼,一点点的软,一点点的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 ◆ ◆
大二的暑假,宇文守留在B市打工。
刚放假的那天晚上,大家都走光了,司徒炎恩邀请宇文守到自己家来玩,在正式打工之前,好好的放松两天。
他买了好多食物,琳琅满目的,宇文守笑眯眯地看着,也不做声。
这种情景在他的脑海里翻腾,忽然就忆起了两年多前,也有个男孩跟在他身后,拖沓拖沓的陪他买食物,男孩还啃着冰激凌,弄得一张小脸像个花脸猫,自己还狠狠地骂他永远像个小孩……
回到家,宇文守打量了一下环境,便径直走进厨房:“我不习惯做个白吃,所以今天晚上就由我来掌勺好了。”
“你会做饭?”司徒炎恩大跌眼镜,宇文守果然宇文守,和那个什么也不会做的小孩是不一样的。
宇文守很斯文,很干净,很超脱,很出类拔萃,呃……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会做饭,真是……让别的男人怎么活啊?
“不信吗?”宇文守拿起菜刀,刀光闪闪。
司徒炎恩退后到两米开外:“OK!OK!”
坐在沙发的一角,可以看到宇文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司徒炎恩忽然觉得很幸福,那种感觉像夜晚城市的灯光,一点点亮起来。
外面传来叮叮咚咚响亮的敲门声,是父亲回来了吧?
可是,他有钥匙啊,再说,父亲一向很绅士,习惯按门铃的。
司徒炎恩疑惑着去开门,打开门,一个爆玉米花般的大大的笑脸绽放开来:“哈喽!小炎炎,有没有想我啊?”
司徒炎恩怔住:“熙阳?”
“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出现在你面前?来,抱抱!这是送给你的大惊喜吧?”罗熙阳伸开双臂,脚下是大大的行囊。
司徒炎恩伸手拥抱他:“真是意外,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也没长高?”
“是你又长高了!”罗熙阳笑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然后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嗯,也越来越强壮,及格!”
司徒炎恩笑起来:“快进来吧。”
“我可是放假之后就直接打车过来这边了,哇……好香,做什么好吃的了?是不是专门为了欢迎我啊?”罗熙阳像猫一样就往厨房冲,冲到厨房门口,嘎然而止。
宇文守手里还拿着炒勺,回头送他一个灿烂的笑脸:“您好,我是宇文守,炎恩的同学。”
罗熙阳的眼睛眨啊眨啊,脚似乎站不稳,看着有些想栽倒,他再回头看看司徒炎恩,笑容像冻裂的冰川,一点点的露出裂缝:“您好,我叫罗熙阳,炎炎的—;—;青梅竹马。”
司徒炎恩在后面敲他的头:“谁跟你青梅竹马了?”
“那那那,阿守,你是不是也发觉了,炎炎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小孩?有一不说一,有二不说二,你说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睡觉,一起上学,难道还不算青梅竹马算什么?”
“一起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宇文守单单挑中了这个字眼,还一脸的坏笑望着司徒炎恩。
司徒炎恩在心底发出哀鸣,该死的罗熙阳,果然是他的噩梦,永远阴魂不散。
“是啊是啊,小时候我们就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你见过炎炎小时侯的照片吗?那时候的他很可爱哦,像个小女生,漂亮极了,害我每天都心儿砰砰跳的,我从那时候就学会失眠了耶。”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