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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案,为本邑县尉二女,同在任所,居署中,忽不见,生死未知,无可审讯,又碍于僚属官箴,颇涉疑难。正逢朔旦,因进香至武庙,祷之。是夕,苏令遂梦武圣坐殿上,大书一词付之。苏令审视,乃曰杂花间红日西坠,闷无心懒傍妆台。
倚阑干东君去矣,闭纱厨不见多才。
苏令方欲跪下问明,忽然惊觉,不解所谓,一连数日,迟疑未决。偶坐内廨闷闷,忽见二童子戏阶下,大怒,掷杖投之,二童子遁走,杖击不中,触门限,折为两段。苏令恍然大悟曰“是矣,乃四门字也,间字去日,一门也;闷无心,二门也;阑字去东,三门也;闭字无才,四门也。意者二女其匿在四门中乎?”既而曰“非也,吾闻县尉素有龙阳之嬖,四门子最所钟爱,二女存亡,其在此四门子乎?”遂令人唤至内衙,一款而服。盖县尉二女有殊色,因窥见四门子皆美少年,偷香窃玉,两俱倾心。四门子垂涎已久,因县尉他出,门子以争风,忿毙其一。四门子惧,并二女毙之,投尸内署井中。苏令得实,令人捞起,四门子俱伏其罪。此时县尉已赧颜无地,挂冠而去。
一日,有县民吴小乙,持状控人负债不还,被控者名汪七。
具呈自诉,贫窘难偿。两下质问,吴小乙力言“朝不谋夕,专望此债少延残喘。”汪七自陈“不敢负心,所欠是实,但贫至无锥,妻死未葬,现沿门托钵,何以偿还?”苏令看二人情景逼真,沉吟一会,乃曰“此债吾代汝偿还,邑内某典肆,吾存钱若干,汪七自往领取。”遂手书数字,摺而封之,不准妄开。汪七接字在手,五体投地,飞奔典肆中,与肆翁言之。
肆翁惊讶,以为虚谎,汪七力言非诬。肆翁曰“此官明如镜,清如水,容有钱存典库中也?”汪七猛省手中,尚有执据,遂出手书与之。肆翁观毕,大笑曰“手书上只有四字,汝曾观之否?”汪七答言“未观。”肆翁笑以示之曰“乃‘还不快走’四字也。”汪七闻言,抽身便走,其行如飞。少顷,吴小乙又至肆中,言官命来领钱债者,亦出手书,肆翁明知此案未了,不知此书又作何写,含笑接着观之。肆翁观毕,更笑不可止,仍还小乙曰“此限字也,汝去耳。”吴小乙犹以为肆翁戏言,忙定睛一看,纸上惟朱书四字曰“再限十年。”吴小乙不敢多言,怏怏而去,一时传播以为剧谈。
一日,有一民妇涕泣人诉“自称王氏,夫名卜三郎。昨远方贸易而归,不知何人截杀,夺去财物,弃尸某池中。因念三党俱无,茕独无依,求为作主。”言讫,呜呜而泣。苏令即命人捞起尸首。验毕,周身无伤,惟满口泥垢,腹胀如鼓,系淹毙者。问过邻里,俱无验白,遂赏钱数贯,令王氏自行收殓掩埋。王氏叩谢不已,哀亦顿止。苏令使人尾之出,看如何葬埋。少顷回报,王氏出衙,正行间,忽短巷中出一道士,与语多时,始去买棺。苏令立即飞签,拘道士至,问如何谋死卜三郎。道士初不肯承,吓以重刑,始言因奸谋杀其夫,与共远遁等语。乃并王氏一同拘至,论死抵罪,邻里毫无系累。苏令决狱,诸如此类甚多,不可殚述,后宗梦弼以循良奏闻,宋主即加升以为抚州太守。
第七十四回 王太常词慰幽魂
武都太常署中厅室左侧后,废轩数楹。时有鬼物作祟,无人敢入。轩前梧桐数株,连抱合围,清阴欲滴,直荫半亩。王太常用槐爱其清幽,令粪除此轩,以为书室,家人切谏不听。
退朝后,花底会客,月下赏心,皆在其中。时而饮醇醪数盏,时而吹洞箫一曲,久之,安然无恙。太常笑曰“甚哉!人言之多妄也。”暑夜,每独宿轩中,心神俱爽,自以为渊明之南窗高卧,作羲皇上人,不是过也。既而,西风乍起,轩前梧叶瑟瑟有声。太常每当月上,即吹箫一曲,其音清越以长,直动林木。以后秋夜轩中,微有蠕动,继而几案陈设之物,往往有移至他所者。太常以为常,未之奇也。又渐而人卧后,即窸窣不已,或作翻书声,或作太息声,鸡鸣方止。
太常静观其异。一夕,月色晃朗,正从梧桐影里映至轩中,太常爱之,小酌吟诗一会,又引箫呜呜吹之,直至夜深方寝。
伏枕后,见一红裳女子直趋案前。时残灯未灭,女子即挑灯歛容端坐,把卷翻阅,吟咏不止。太常细听之,声韵凄切,音节悲楚,若不胜幽咽者。太常披衣欲起,忽女子又释卷,执笔在手,口咏手书,顷刻即成二诗,自叹自赏,乃朗吟曰旧梳妆处最堪怜,叠次开轩点翠钿。
今日事非人面改,夜台空唤奈何天。
恨煞当年梦幻身,堕来苦海几多春,行将化鹤西归去,华岳山头作女真。
太常听罢,不觉技痒,搴帏咳声而起曰“嘻,宁有如此不畏人鬼耶?”女子亦起身微笑曰“太常,宁有如此不畏鬼人耶?”太常此时也不暇款曲,也不问人鬼,走笔即和其诗曰泪盈红袖有谁怜?肠断三更懒整钿。
安得返魂香一炷,再生人世莫生天。
泉下谁同泡影身?莺花依旧故园春。
从知埋玉难埋恨,两首新诗自写真。
女子观毕,嘤衽而泣,歛衽谢曰“太常真解人也!妾一生埋没笔砚,今日始遇赏音。”太常问“卿生于何地?殁于何时?或饥欲食耶?寒欲衣耶?抑旅魂无依,尸骸未葬耶?”
女子曰“妾俱无所愿。妾云间人也,姓刘,名绛雪。父为此郡太守。因汝大宋兵临城下,父仰药死。妾亦在此轩前雉经而亡。妾生前极好笔墨,苦耽吟咏,故旅魂滞魄,至今犹恋恋旧游处也。今得太常阳春白雪,一和俚曲,妾从此逝矣。”太常喜曰“卿好吟诗,真雅人哉!予行将大延禅士,普度慈航;仗杨柳枝头甘露,为卿洒遍体清凉可乎?”女子辞谢曰“感太常高谊,悯及幽壤,但法会之设,于妾亦无所损益。妾既耽书史,虽异物亦颇能免俗,太常既怜妾,何不更为妾一续原韵?”
太常惊喜欲狂,捉笔又和曰青草黄泥最可怜,妆台无处觅花钿。
伤心环佩空归夜,疏雨梧桐欲晓天。
仍是亭亭倩女身,夜台虚度十年春。
无尘罗袜轻归去,佳话流传悟本真。
太常和毕,以洞箫度之。箫声未已,晓鸡已喔喔三唱矣,女子乃拜谢而去。在场深以为异,自是而轩中寂然无恙,女子料不复至。
第七十五回 寇节度力战青龙岭
宋都押牙统制斛律亢宗,闻三将在摩天岭覆军殒命,放声大哭,招魂设祭,三军无不下泪。急令人告急长沙,寇节度飞奏宋主,帝亦震悼不已。枢密正使岳燕超奏曰“欲收广右,此兵未可小觑,陛下宜命大将协助长沙,以成伟功。”帝允奏,即诏保昌侯枢密副使狄定国,率蓝天蔚、种世虎、慕容长、狄勇四将,领兵一万,共取广右。狄枢密领诏点兵,征齐四将,不日起行。寇节度闻之,亦命骠骑将军任天鹏,暂摄节度府事,自引一军,统马晋臣、史良璧及骁将十余人,直望广右南宁,倍道而进,不日遂抵思州,深责统制损兵折将之罪。斛律统制见节度兵至,自请出战,命吴广引兵,伏于鸳鸯浦;廖云引兵,伏于罗丛门;洪时锦为应兵,直至思州,复来搦战。蒯参政即命副将退敌,朱光斗、羊雷出马,律统制横槊大骂,随与交锋,不三合即败。二将欺其兵少,骤马来追,不数里,号炮一响,洪时锦一军杀出。二将忙督兵敌住。不一会,洪时锦又败。二将方欲勒马,忽报,范琼、周鸠接应兵至。二将遂放心追赶,刚过鸳鸯浦,吴广一军忽起,掩杀一阵,二将又战退吴广。且曰“此兵即是埋伏,不足虑也。不趁此时恢复南宁,更待何时?”追过罗丛门,忽后面廖云一军阻住去路,前面吴广、洪时锦一齐勒马杀回。斛律统制麾众围定,朱光斗不提防,被斛律统制一槊刺于马下,众军砍为肉泥。羊雷见此光景,情知难免,乃大呼曰“今日之战,有死无生!”遂振起精神,一支方天戟,神出鬼没,马到处万众披靡,竟冲杀而出。元兵大败,尽弃甲倒戈而走。宋师追袭之间,正遇范琼、周鸠接应兵至,放过羊雷,敌住宋师。斛律统制大怒,奋勇争先,横槊便刺,不三合,轻舒猿臂,将范琼擒于马上,掷之于地,众军缚定。周鸠已落荒而走,元军又败。羊雷、周鸠急引残兵回营,保护参政。喘息未定,宋师已至,元军众将,齐出混战。宋师勇气百倍,破竹之势,败其兵,砍其营。蒯参政自知思州难守,弃了思州,遂赴镇安。斛律统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