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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挨了几下揍,因为他描述那个狂人的模样跟那个房屋看管人提供的不太吻合,而后者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看屋人,而只是一个临时找来的替身。迪耶戈说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个替身看屋人显然近视得厉害,而且还是个酒鬼(这倒是事实)。
此后,迪耶戈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那位神通广大的妈眯培进行了干预,并且解释说她唯一的、有些疯疯疯癫的儿子也许什么都是(特别是个没出息的倒霉蛋),但决不会是一个“波兰犹太人或俄国共产党”的共谋犯。迪耶戈获释后,立即去找那辆卡车的主人(他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只被打掉几颗牙),用克立姆罗德留给迪耶戈的一万二千六百二十五美元中的一部分钱赔偿了他的损失。余下的都给了那个并非真正的房屋看管人,他被释放的时候损失不大,只丢了三个指头。
麦德林有个纺织业巨头悬赏二万美元捉拿那个狂人,经他推动,在北起侬恰、南至厄瓜多尔边境的广大地域内进行了四个星期搜捕。
往东,有两个纵队的土兵和三架飞机投入搜捕。他们甚至发现了卡车到达的最后地点,便在那里的大草原中作纵深数十公里的搜捕。不过这种搜索并没有很大的信心,因为那个狂人无论怎样疯狂,也不可能疯狂到会一直朝前走。
其时,王正在走向他未来的王国途中。
(第二章 完)
瓜阿里沃人
王本人有一天对大卫·塞梯尼亚兹说,如果要他循着当年走过的路线作一番凭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实上,要不是塞梯尼亚兹坚持,雷伯也许不会费工夫回到这条路上来寻觅自己的旧踪。可是塞梯尼亚兹坚持要他这样做,并说服了他。一儿六九年三月,他和王带着许多地图,乘坐一架大型直升飞机,在这一地区上空作了一次飞行。
挡住迪耶戈·哈斯所驾驶的卡车去路的那条河名叫马纳卡西亚斯河,要不就是它的一条大支流。马纳卡西亚斯河朝东南偏东方向绕了一个弯子,然后向北流入梅塔河,而梅塔河本身又是奥里诺科河的一条支流。王没有沿着河走,他过了河朝东南偏南方向而去。想必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渡过了阿里亚里河。他对塞梯尼亚兹讲起过一条被森林侵蚀了一半的小路,基梯尼亚兹认为这就是美国一家橡胶田地产商一九四二年在哥伦比亚境内的瓜维亚雷河流域开发时所走过的道路。
王还谈到离波多拉孔科尔迪亚镇不远有个独家村,在这里,瓜亚贝罗河与阿里亚里河汇合成瓜维亚雷河——奥里诺科河的另一条大支流。
关于他那次惊人的旅行,王没有作任何其他的解释。他大体上顺着瓜维亚雷河的流向前进,在步行一百天后,约于一九四八年二月初到达阿塔瓦波的圣费尔南多,这是委内瑞拉境内的一个小集镇。
本来,这个年轻人可以轻而易举地从圣费尔南多沿奥里诺科河顺流而下到达圭亚那,或去加拉加斯,直抵加勒比海。但是他选择了东行之路,朝着人迹罕至的奥里诺科河上游一直向前,深入亚马逊尼亚腹地。奥里诺科河从帕里马山的峻岭险峰之间流过,这是一群令人眩晕和难以想象的锥体,犹如巨大的风琴管子从潮湿的丛林中拔地而起,最高的可达两干五百米。
在与王一起作第一次旅行之后的次年,塞梯尼亚兹又曾独自飞越这个地区上空。在阿塔瓦波的圣费尔南多,他发现那是一个两三千居民的小镇,照例不可缺少的玻利瓦尔广场四周环绕一座座低矮的房屋。该镇五十年前曾是委内瑞拉亚马逊地区的首府,也是橡胶探险队力图挽回那次大规模橡胶冒险颓势的出发点,可是后来实际上被废弃了。塞梯尼亚兹坐宣升飞机从阿亚库乔港起飞,越过奥里诺科河,先到埃斯梅拉尔达——意思是绿宝石。当年雷伯到那里的时候,这个地方是委内瑞拉行政当局管辖权力所及的最远点。过了埃斯梅拉尔达,寒梯尼亚兹进入禁区,穿过三个成立不久的天主教传道区,其中最早的一个也是一九五一年才建立的。他在第三个也是建立最晚的一个传道区普拉塔纳尔着陆,受到萨雷斯会传教上、一个名叫巴尔托利的意大利人很有礼貌的接待。
塞撒尼亚兹乘飞机继续在空中逆奥里诺科河之流而上。他飞渡被洪堡(注:亚历山大·冯·洪堡(1769—1859),德国博物学家,自然地理学家。)称为“南美洲的赫丘利之柱”(注:赫丘利是罗马神话中的力大无比的英雄。“赫丘利之柱”指的是直布罗陀海峡两岸悬崖峭壁。)的地方(实际上是一处宽度随季节而异、约为二百至三百米的急滩,即瓜阿里沃滩),并说服神经相当紧张的直升飞机驾驶员进入奥里诺科河正式由此开始的一个峡谷。他们看到了帕里马山脉的口子以及委内瑞拉与巴西接壤的边界。直至今天,那里仍然是地球上最荒凉、最神秘的地域之一。在塞梯尼亚兹的想象中,这个地区生活着无数爬行和飞翔的动物。果不出他所料:那里的蚊子每平方米有上百万个;有一种叫做赫亨的小虫,给他们蜇破的伤口至少要过一个星期才能愈合;有成百上千种各式各样的虫豸,只要人身上擦破了一丁点儿皮,它们就会来吮血;有穿皮潜蚤,系沙蚤的一种,专在皮下产卵;有吸血蝙蝠;有一次能跳二十厘米捕食的螳蚰,这种蜘蛛毒得可怕;有红色的和其他颜色的蚂蚁;有能在一夜之间吃掉一只木柜的白蚂,蛇当然少不了,对于它们来说,亚马逊尼亚是个安乐窝;还有美洲虎、鳄鱼、电鱼……
……以及印第安人。
一九七○年,在加拉加斯,也就是克立姆罗德到过那里以后过了二十二年,有人警告塞梯尼亚兹:他要去的地方(幸好是乘直升飞机)是二十年前还被称为瓜阿里沃即猿人的亚诺马米人的地域。“先生,危险得很哪。”亚诺马米人是亚马逊尼亚地区一直拒绝与文明接触的最后一个大部落。一九四八年四月,经过了将近二千五百公里子然一身的跋涉之后,王正是来到了他们中间。
在抵达阿塔瓦波的圣费尔南多之前,他已经多次碰到过印第安人,到了奥里诺科河岸之后,当他沿着这条巨川溯流而上时,遇见他们的机会就更多了。有几次他居然能登上他们的划子,有时侯一连乘上好几天。那些印第安人偶尔也能讲几句蹩脚的西班牙语,他们见了这个白人似乎并不怎么惊讶。此外,还有那些面有菜色的橡胶探险队,王曾与他们同路整整一个星期。他们告诉他,马基里塔雷人一般说来不算好斗,他们有时偷人家的东西,但也仅此而已。瓜阿里沃人可不一样,“他们会杀死你,年轻人,而且你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杀你的……”接着,他们便给他讲一些可怕的故事,描述那些定居在委内瑞拉和巴西之间的浪人如何凶狠残忍。没有任何身份证件,也没有护照,雷伯·克立姆罗德不是乘木筏就是泅水越过了哥伦比亚与委内瑞拉的边界,并且在圣费尔南多渡过奥里诺科河。他没有在这个小镇上出现,也没有在后来经过的任何一个村庄里露面。在埃斯梅拉尔达传道区他也是这样做的,一直等到天黑才从外围绕过那儿的几所房屋。他到达瓜阿里沃滩估计在三月底。
相遇发生在大约二十天以后。时间想必已近正午,但光线还是昏暗如晦,微弱至极的几点阳光也被树木、叶子和藤本植物组成的几十米厚的天花板完全遮蔽。某些藤本植物几乎有一米高,在这半暗不明如同海底的一片朦胧中,它们看上去就象是一条条巨蟒,有时候也确实是蛇。地上,给败叶加厚的腐殖土壤散发着恶臭,里边充满了令人长出鸡皮疙瘩的生命幼体。这情景就象在神话中一只巨兽深绿色的、悸动着的肚子里行走。
他停下来,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要喘一口气。他右手握着把大砍刀,这是他在途中用手表换来的。迪耶戈·哈斯可能会认不出他来,他变得比以前更瘦,同时身体却起了变化青春期的一些迹象已永远消失。他的身高已达到顶点,那一米八七的瘦溜身材将是大卫·塞梯尼亚兹任何时候都不会认错的。他的皮肤被太阳晒成一种很象金子的黄褐色,这种肤色仅次于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永远给人以难忘的印象。他的胡子从来就不十分浓密,现在留长了,使他的外貌具有墨西哥基督像的那种神秘气质。当他发现自己来到印第安人的营地时,他刚刚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华氏度的酷暑和难以置信的潮湿中不停顿地步行了六个小时,而过去七天他所经之处的地势一直在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