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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宗皇帝当朝之初,耽于国事,沉于淫色。但时间长了还是觉得无聊,总想找一个谈得来的人陪着他玩耍。正在他感到怏怏不乐的时候,出现了转机。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西北等地灾害遍地,贪官肆掠,农民忍无可忍,被迫揭竿起义。京畿附近的几股农民起义军势力越来越大,京师军队已经无力镇压,严重威胁着宫廷安全。无奈之下,朝廷紧急调遣大同、宣府等边兵边将进京驻守,协助镇压。这天传来抗逆战报,言称大同将领江彬在两军对垒中,身负三箭,其中一箭穿过面门,从耳后根冒出。只听江彬大喝一声,咬牙拨出箭锋,血流如注,全然不顾,还在继续拼杀。
武宗阅完战报,激动得拍案叫绝,对江彬的英勇神武称赞不已,非要立即宣召江彬进殿,当面奖励不可。
江彬是宣府人氏,生得方脸大耳络腮胡,蚕眉环眼鹰钩鼻,身材魁梧高大,孔武有力,精通骑射。武宗坐在殿堂上,看到受伤的江彬大步跨阶上殿,显出英雄气概,暗暗赞叹,甚是欢喜。应该承认,江彬不但武艺超群,口才也十分出众。他当着皇帝的面毫无惧色,口若悬河,夸夸其谈,什么整训队伍,排兵布阵,谈得有条不紊,头头是道。
武宗听得入迷,以为遇到了天下奇才,执意要将江彬留在京城,收作义子,提升为都督佥事。当晚江彬陪同武宗在“豹房”中同床共枕,尽情娱乐。江彬的吹拍功夫真是一流,把武宗迷得昏然不醒。这以后,武宗皇帝不顾大臣们的强烈反对,专门调集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军队驻扎京师,由江彬统领。江彬进京自然与众不同,有四镇边军作靠山,他还怕谁呢?他与武宗的关系跟阴魂附体一般,现在武宗晏驾,他也像失了魂似的坐卧不宁。
江彬不等内侍回传,带着将兵蛮横地闯进内阁。内阁臣僚们在慌乱中不知怎么的,像迎接皇上似的全都立正而起,只有皇太后强作镇静,稳坐静观。
“都坐下,坐下,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你们背着皇上,都做了些什么呀?坐下说。”江彬故意以征服者的口气安抚大家。
“皇上已经驾崩,我们正在商议迎接新帝之事。”杨廷和作为首辅,认为在江彬面前不能太软,如实地说道。
江彬故意惊诧道:“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瞒得我好紧呀!如果不是我自己找上门来,你们把我的头割下来,我还不知道哩。来,你们给我说说,皇上驾崩,为何不报我一声啊?”
杨廷和不紧不慢地说:“江提督冷静。依大明祖制,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不先立遗诏,哪敢报丧举哀?”
“没立遗诏么?你们这帮混账东西,关着门谋划好了,再来清算我们,是吗?”
“江卿说到哪里去了?你与众人都是我大明的重臣,现在皇上刚刚宾天,谁会谋划谁呀?”皇太后拉着腔调发话道。
“我听说他们私下已经把新帝定好了,这不是在搞宫廷谋反吗?”江彬不满地说。
“那你的意思呢?”皇太后顺着他的话问道。
“立帝之事,非同儿戏。我听说他们已经决定要迎那个偏远山区的小南蛮子来当皇帝,我认为这不行,万万不行。”江彬站在那里目中无人地说道。
杨廷和发现皇太后顺着江彬的话发问,似乎对立兴世子有动摇之意,赶紧插话道:“禀太后,立兴世子嗣帝位是有遗诏的,现在已告示于天下,不能有变啊!”
“不行,不行!大明皇室人才济济,寿定王、汝安王哪个不比小蛮子强?要立新帝,就应该从这两个王爷中挑选,为何要舍近求远啊?”江彬仍然强词夺理。
这时,皇太后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笑容,她接着道:“嗯,你说得有道理。”
“太后……”杨廷和知道太后早就想在这两个“祐”字辈的王爷中挑选一个来继承皇位,现在又有江彬提出,怕她改变主意,于是忍不住喊出声来,以拦住她的话语,打消其变卦的念头。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遗诏已经告知天下,怎么能当儿戏改来改去呢?”皇太后又不慌不忙地向江彬解释道。
杨廷和听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江彬的脸上陡起肃杀之气,他昂首挺胸站在那里,故意用手提了提身上佩戴的宝剑,用带着寒光的双眼环视众臣后说:“不想改么?今天谁也别想出去!”
“江提督差矣。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你竟敢在内阁刀刃相见。有谁怕呢?”杨廷和一蹦起来针锋相对地说。只见他脸色铁青,双眉倒竖,两肩高耸,作出一副要格斗的架势。
江彬哪会受得了这种气?抽出宝剑,上前一步,就要与首辅大人一见高低。与会的僚臣有的胆怯躲避,有的静观其变,有的低头不语。
章二 江彬逼宫 严嵩解梦(3)
“好了好了,论条件,几个王爷都有资格入京继嗣。”皇太后突然一拦,他们两个被迫停止示威。随后,只听太后对内侍道,“来人,再拟两份懿旨,一立寿定王朱祐榰;一立汝安王朱祐梈。”
杨廷和一听,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道:“皇太后,千万不能这样啊!”
江彬听后,脸上的肃杀之气才有所收敛,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众臣僚按照皇太后的懿旨商定,此二懿旨与先拟遗诏一起,三诏并发。皇太后命这三人先到为君,后到为臣,以至南郊仪式迎君为定。
在这三诏之中,要数湖广安陆州的朱厚熜距京城最远,有两千多里。此时的朱厚熜还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惊天动地的事哩。
自从朱厚熜被皇兄恩赐袭封藩国,他愈发认真管理府事,潜心修炼自己,一有时间便在家里温习《孝经》,这是父亲在世时教他读过的一本小册子。这天他又想到为君“至德要道”的问题。父亲曾经讲过“孝为德之本”的道理。其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朱厚熜越读越感受到其中深刻的内涵,心里不停地叹道:多好啊,讲得多好啊。
一天夜晚,朱厚熜和长史袁宗皋说起新近发生的一些事,脸上写满了兴奋: “长史,我前几天重登阳春台,站在上面看着江水缓缓而下,特别清澈。你说怪不怪,往年我却没有这种感觉。”
长史看着兴奋的小王爷不失天真,心中别说有多满足了,就说:“那是你心里有喜哩。年少袭封藩国,说明皇上器重你,王爷,你前程大着哩。”
“是吗?我想请一个军师,让他给我出谋划策,把我的藩国治理得更好。你说行吗?”朱厚熜说话时,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袁长史。
“那当然好。找到人了吗?”袁宗皋关切地问。
“再看看吧,如果合适就请他。”朱厚熜并不想明说。
第二天一早起来,朱厚熜却皱着眉头,坐在太师椅上,心里惴惴不安,好像在极力回忆昨晚的一幕。突然,他吩咐陆炳道:“你快去把那个算命先生喊来。”
正在为自己的处境犯难的严嵩,怎么也没算到一大早会有喜事降临。他特意穿上那件藏青官袍,理顺头发,用黑锅灰将稀疏的眉毛描得更浓,显出机敏清癯,俊朗飘逸,仙风道骨的样子。他兴冲冲地跟着陆炳来到一处高大气派的建筑物前,看到大门前高悬的横匾,心里不禁一缩:“兴王府”啊,皇亲国戚!我估计得不错呀。
朱厚熜一看见仙风道骨模样的人,心里就有一种本能的崇敬。看见严嵩,他立即站起来迎接赐坐,并吩咐仆人泡上藩国娘娘寨产的上等云雾茶,表现出一片虔诚之心。待严嵩入座,世子支开手下仆人,压低声音说:“先生有所不知,本王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急死本王了,所以一大早请先生来解解。是这样的,昨晚深夜,本王一个人飘然驾云升空,吓得本王一身冷汗,一着急,满头黑发突然变成雪白银丝。你说,这是什么征兆?”
严嵩故作深沉地捋捋稀疏的短胡须,眯着三角眼,掸掸官袍跪在地上道:“恭喜王爷有喜了!”
朱厚熜迷惑不解地说:“喜?本王并没有成婚呀。”
严嵩笑笑:“不是那个意思。”然后拿出纸笔边画边对朱厚熜说,“王爷您瞧,王上添白,吉象无限。为什么呢?”严嵩将“王”字上面放个“白”字,变成了一个“皇”字。指着字说:“王爷看,这是什么?”
朱厚熜一看,心里豁然开朗。哦,我是在做皇帝梦啊。
朱厚熜在王府做皇帝的美梦,而在北京皇宫里,为立嗣问题,正剑拔弩张。
江彬逼着皇太后又发两诏,才带着贴身心腹回到营地。哪知他还没有落座,中宫太监随后高声喊道:“江彬江提督接旨”
混账东西,皇帝都死了,还接什么鬼旨。江彬心里狠狠地骂道。但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