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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德兴也才十二三岁年纪,生得矮矮胖胖,毫无线条,看起来是一副忠诚老实相。他进宫后一直侍奉在张皇太后身边。朱厚熜登上皇位,皇太后经过认真考虑,亲自点将,令他侍奉新帝。
朱厚熜始见德兴,看他长得胖墩墩、戆乎乎的,不大在意,加之想到自己身边的贴身侍从是皇太后亲自安排的,这多少给他以时时受人监视之感,朱厚熜便叫他不停地到外面跑这跑那,使他没有时间盯住自己。这不,现在又吩咐他跑到毛澄那去了。
毛澄曾是迎接新帝的部臣代表,对新帝并不陌生。他正想找机会与皇上叙一叙哩,这次召见,正中下怀。要知道新帝即位,首要的任务就是物色心腹之臣。谁与皇上接触越多,谁就容易引起皇上的重视,也就有可能成为宠臣。想到此,毛澄心里美滋滋的,立即起轿去见皇上。
“微臣毛澄叩见万岁!”毛澄进得殿门,跪下便拜。
“免礼。”朱厚熜头也不抬地问:“毛卿近来可忙?”
“微臣愿听皇上明示。”毛澄回避了皇上的问话。
朱厚熜求之不得他这样说,漫不经心地直接问毛澄道:“不知毛卿对朕父兴献王尊崇礼仪和谥号是怎么考虑的?如果没有考虑,你们礼部应该商讨一下呀。”
“这……这……”毛澄答不上来,只好改说“遵旨。”
退出殿门,毛澄十分沮丧,原本想与皇上多叙一会儿的,没想到接回来这么个棘手的差事。但他同时觉得,对兴献王的尊称事关重大,一定要征询首辅杨廷和的意见。
杨廷和听罢情况,略加思索道:“这还不好说,尚书不闻汉定陶王、宋濮王的故事么?现成的证据,引用何妨?”
毛澄一听,心里明白,按照杨廷和的意见,回礼部准备去了。
朱厚熜下旨毛澄,见毛澄并没有表示不同意见,以为对父王的尊称不会有什么阻碍,心里十分满意,只等着礼部的好消息了。此时便又拿出登基诏书细细研究,准备着手推行新政。
一天,在与杨廷和的交谈中,朱厚熜突然提到午朝的问题。杨廷和说:“这还是孝宗时的规定,从武宗开始就废止了。”
“通知朝廷文武百官,从明天起早晨天亮上朝,饭后午朝。这要形成制度。”新帝吩咐道。
杨廷和听到皇上要恢复早朝和午朝,心里甚是欢喜,只担心说风就是雨,怕是难以做到,于是禀道:“禀奏万岁,明天开始,是否太急?”
“什么?难道说这点小事还要准备十天半个月吗?明天,就是明天,没有什么好改的。”朱厚熜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当天晚上,朱厚熜吩咐德兴不准睡觉,说一听到鸡叫就喊他起床。德兴说:“万岁爷,皇太后说让奴才侍候您吃好睡好,别累坏了身子,怎么起来那么早呢?”
章六 重振朝纲 大礼为先(2)
“什么太后说太后做的,朕自己知道。”朱厚熜忍不住抢白他一句。
“太后是这么说的嘛,奴才又没撒谎。”小太监辩解道。
“你还敢顶嘴?”朱厚熜气冲脑门,恨不得要打德兴两巴掌。
德兴看到皇帝怒发冲冠的样子,双腿早已跪下,结结巴巴地说:“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息怒。”自此以后,德兴在皇帝面前再也不敢提皇太后了。
朱厚熜想这小捣蛋一点也不戆哩,还是提防着点。夜里不让德兴睡觉,就是皇帝训练他的开始。
“喔、喔、喔……”皇宫里的司晨公鸡开始啼鸣,同时四更的柝声也敲响。
朱厚熜睡眼蒙眬中听到鸡叫声,喊道:“德兴,德兴,鸡都叫了,你还不喊朕?”
德兴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慌忙喊道:“万岁爷,万岁爷,天亮了。”
“小东西,你看看究竟是天亮了还是鸡叫了?守夜失职,你说叫朕怎么罚你?”皇帝故意逗他道。
小德兴吓得直哆嗦,想了想说道:“请万岁爷把奴才的瞌睡虫拿出来灭了吧。”
“哈哈哈……小东西怪会说话哩。好吧,你去睡觉,朕要上朝了。”朱厚熜带着皇帝的威仪来到大殿。
五更不到,皇帝已经坐在龙椅上,看看眼前的大殿,稀稀拉拉的只来了杨廷和、蒋冕等几个老臣。小皇帝令内廷侍卫官陆炳带着几个兵侍严把大门关,凡迟到者一律挡在门外。
这时一个老臣并不想按迟到的先后顺序排队,而是径直走到大殿门口,试图用有力的双臂拉开侍卫,冲将进去:“滚开!在这碍手碍脚的。”
陆炳严正地说:“这是皇上的口谕,你敢抗旨?”
“皇上?皇上是叫我们来上朝的,不是让我们在外面站的。”老臣大声吼道。
早已有人将此事禀报皇上。朱厚熜问杨首辅道:“那闹殿门的是何人?”
杨廷和顿一顿说:“禀奏皇上,那人是九卿之首王琼。”
朱厚熜听后,心里咯噔一下。一个老臣竟敢如此无礼!太小看朕了。想到此时没有回旋的余地,开口喝令道:“将那闹廷的老贼拿下。”
杨廷和一听,目瞪口呆,心想自己本来与王大人有隙,倘若将王琼押至殿前,他看到我也在此,不怀疑是我向皇上进的佞言?于是忙对朱厚熜道:“皇上息怒。王尚书向来直耿,可能是侍卫的态度不好,才发生龃龉的。待老臣先去看看再说。”
“免了。朕倒要看看他的资格有多老。”朱厚熜根本不听杨廷和的劝告。
侍卫将九卿之首王琼押至正殿,令其跪在皇帝面前。
那王琼的经历,如果算上眼前的小皇帝,已是四朝元老。在这之前,官已做至户部、兵部、吏部尚书,领九卿之首,一品大员。早在朱厚熜登基之前,王琼就不同意由他来继承皇位。有一天早朝结束时,王琼偶观天象,对杨廷和戏言道:“连日这样暴晒,这天真让人担忧啊。古书上说若太阳泛红,说明是女人掌权哩。”
杨廷和笑笑回答说:“现在就是皇太后以懿旨主持大政,不是女人掌权是什么?”
王琼更加神秘地说:“恐怕应验不止于此吧。”他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皇上重振朝纲的举动应验到自己头上来了。只见他上前跪拜道:“老臣叩见皇上!”
朱厚熜一拍龙案道:“你可知罪?”
“望皇上明示。”王琼满不在乎道。
皇上气得血冲脑门,但他强压怒火,大声令道:“朕明示你领五十大板。”说完令左右拖下去当场执行。
站在外面的大小官员见此景,吓得双腿打颤,不知皇上将如何发落自己。正在大家胡思乱想时,从正殿走出太监崔文,他站在大门口高声念道:“皇上口谕”众官一听,急忙跪拜于地,贴耳聆听:“所有迟到官员,记账二十大板,若有再犯,合并执行。”
众官员听罢,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慢慢地,关于小皇帝如何闻鸡晨读、秉烛勤政的事在朝廷流传开来,有些庸臣再也不敢怠慢朝政之事了。一时间,朝廷的政风焕然一新。
转眼到五月七日,礼部尚书毛澄遵旨拟就出关于皇帝父母尊称的奏文,要提交群臣讨论。奏文实际上是根据杨廷和的意见拟定的,但只要获得文武百官的一致通过,就可以作为廷议奏折禀奏给皇上,这对皇上的影响会更大些。奏文说:
考汉成帝立定陶王为皇太子,立楚孝王孙景为定陶王奉供王祀。共王者,皇太子本生父也。时大司空师丹以为恩义备至。今陛下入承大统,宣如定陶王故事,以益王第二子崇仁王厚炫继兴王后,袭兴王主祀事。又考宋濮安懿王之子入继仁宗后,是为英宗。司马光谓濮王宜尊以高官大爵,称王伯而不名。范镇亦言,“陛下既考仁宗,若复以濮王为考,于义为当。”乃立濮王园庙,以宗朴为濮国公奉濮王祀。程颐之言曰:“为人后者,谓所后为父母,而为所生为伯,叔父母,此生人之大伦也。然所生之义,至尊至大,宜别立殊称。日皇伯、叔父某国大王,则正统既明,而所生亦尊崇极矣。”今兴献王以孝宗为弟,于陛下为本生父,与濮安懿王事正相等。陛下宜称孝宗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兴献大王”,妃为“皇叔母兴献王妃”。凡祭告兴献王及上笺于妃,俱自称侄皇帝某,则正统、私亲、恩礼兼尽,可以为万世法。
奏疏旁征博引,洋洋洒洒,大有打压小皇帝之势。朱厚熜尚未看完就把奏疏往龙案上一甩,愤怒难耐地说:“放屁!难道说父母是可以随便更易的吗?”
“万岁爷,谁又惹您生气了?”侍奉在一旁的德兴关切地问。
“好,德兴,你去把礼部毛澄毛尚书给朕找来。”
章六 重振朝纲 大礼为先(3)
毛澄接到谕令,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迟到了受责罚。他匆匆赶到乾清宫,行罢大礼。皇帝也不说让他平身,只好一直跪在那里。
朱厚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