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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陷入官兵团团包围的昆阳城,南门乍开复合,十三骑兵,急速冲出,如飞蛾扑火,直入官兵阵中,一路死战,终于突围,再折向东方,向定陵、郾城狂奔而去。
这十三位勇士(其中三人,姓名无考)的名字写在下面:刘秀、邓晨、宗佻、李轶、任光、臧宫、刘隆、王霸、傅俊、马武。
这一夜,他们都是英雄;
这一夜,他们都是猛将兄;
这一夜,爱情不在,而勇气无所不在。
夜色中,十三骑奔驰如雨,仿佛亚瑟王和他的圆桌骑士,出发去寻找光明和希望。然而,春天已然过去,真有光明和希望吗,在某一个模糊的远方?
日期:2009…03…2503:38:19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87
祭师
官兵布下铁桶阵,居然还让汉军十三骑逃脱,王邑大为震怒,下令将昆阳包围数十重,苍蝇敢飞来,杀公放母;大风敢吹过,拦腰剖腹。
从帝国各地,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官兵前来昆阳汇聚,每到一军,新朝诸将无不欢喜,以为更加确保胜利。惟有严尤不喜反忧,用兵之道,并非一味求多,精骑三千,足敌羸卒数万,何必多哉!这些从州郡临时征募的兵卒,仓促乌合,毫无战争经验,除了摆摆样子,其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战即不能战,再加上军纪散漫,号令不习,形势顺利时,尚可充啦啦队之用,万一战争胶着,甚至战败,这些兵卒,只会一哄鸟兽散,徒给战局添乱。
严尤见王邑,直言其担心。王邑何尝不明白此中利害,只是无奈何。王莽用兵,每如佛典,贪多好大,此种心态,正如柯尔律治所言,乃是童稚之价值观,误以庞大为伟大。王邑自然不便抨击王莽,笑答严尤道,“皇帝尽发州郡之兵,乃是无比厚意,岂容推辞。兵虽杂乱,只需约束得当,无妨害矣。”
于是战鼓擂响,声闻数十里。汉军登城而望,但见昆阳城下,官兵列营百数,旗帜蔽野,埃尘连天,黑压压的阵营,仿佛没有终点,一直铺到世界之尽头,一直通往永恒之末日。小小的昆阳,此刻仿佛一叶扁舟,置身于波涛汹涌的汪洋。
官兵阵前,摆开一排排槛车,槛车的铁笼之中,囚着猛虎、猎豹、犀牛,昂着头颅,向着昆阳城嘶吼。
汉军何曾见过如此诡异之战场,一时间,头皮发麻,腿脚发软,几疑身在梦中,而且是最恐怖的恶梦。
王邑高坐于大象之上,头顶的黄罗盖,在强烈的阳光下格外明亮。王邑皮鞭所指,巨无霸越众而出,手中一条麻绳,牵出一串汉军俘虏,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神呆滞。他们即将沦为官兵祭师的牺牲,而城中的汉军,对此爱莫能助,只能寄以同情而哀伤的远眺。
巨无霸仰天而吼,其声更盖过战鼓,吼罢,张手抓起一俘虏,当空撕为两半,伴着飞溅的鲜血,官兵百万,齐声喝彩。巨无霸又将另一俘虏踏于脚下,手捉其发,将头硬生生拔下,鲜血喷涌半空,如烟花火红,百万官兵,再度呐喊。
巨无霸命其余俘虏跪倒,手一伸,刀来,百多斤的大刀,在他手中只如玩具,于是排头砍去,头颅滚落一地。士卒们拾起地上的残肢遗体,扔入铁笼,虎豹大喜,鲜血淋漓,狂嚼不已。
如此残酷的杀戮,如此恐怖的武力,汉军无不大骇,为之失魂,为之落魄。
祭师完毕,王邑令旗一挥,攻击,猛烈的攻击:
数十辆云车,高十余丈,推至城前,俯瞰城中,箭下如雨。又有发石车,巨石飞起,所到之处,砸人则成泥,砸墙则留坑。在步兵的簇拥护卫之下,冲輣车向城门挺进,巨木撞门,声音沉闷而惊心。云梯从四面八方搭上城墙,官兵如蚁,攀援而上,强攻城头。
昆阳城内,所有的男丁都拿起了兵器,一旦战斗起来,他们便暂时忘却了恐惧,每个人都变成一架无情的杀人机器。王凤率众坚守城头,冒着飞箭巨石,推烧云梯,格杀爬上城墙的官兵,一人倒下,另一人马上顶上。王常则指挥城门防守,全力对付冲輣车,从城墙掷下巨石,痛砸护卫之步兵,又泼油而下,继之以火把。
巨无霸见冲輣车火起,大怒,嗷嗷怪叫,冲上前去,一把扫开官兵士卒,亲操巨木,直撞城门。每撞一下,整个昆阳城似乎都在随之颤抖。城上王常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巨无霸肩头。巨无霸吃痛,一把将箭拽下,同时拽下的,是一大块皮肉。王常大吼,一齐放箭,把丫射成刺猬。
一时百箭齐发,巨无霸随手抓起两个士卒,举在头顶挥舞,抵挡箭雨。王邑怕折损了巨无霸,又担心箭上有毒,一边命人放箭掩护,一边急下命将巨无霸召回。
官兵疯狂的攻击一直持续,直到夜色深沉,这才鸣金收兵。然而对汉军来说,一切远未结束,即使在夜晚,他们也不敢休息,赶紧修补日间毁坏的工事,又派人轮流巡逻,以防官兵夜袭。
汉军以惨重的伤亡为代价,顶住了一天,然后又顶住了一天。
第67节
日期:2009…03…2601:26:48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88
拒谏
昆阳的抵抗到了第三天,严尤面见王邑,神色庄重地伸出三根指头。王邑正在让侍女更衣,大笑道,“我知道,不过才三天而已,严将军勿慌。”
严尤正色道,“然而,宛城可连一天也等不起。”
王邑徐徐扭头,道,“以严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严尤道,“昆阳之城,小而坚,虽能攻克,却难免多费时日。刘伯升率汉军主力数万人,围困宛城已有数月,城中粮草断绝,只能人吃人,这才能继续苦撑下去。都是帝国的好军士好儿郎啊,不曾死于战场,却要葬身于自己人的口腹,岂不哀哉!”
严尤几欲哽咽,平复片刻之后,又道,“区区昆阳,不足道也。今汉军主力在宛城,伪天子刘玄也在宛城,这才是帝国之大患。以吾之见,宜绕过昆阳,急进大军,奔发宛城,歼灭汉军主力,生擒伪天子刘玄,此乃千古伟业、不世之功,也是皇帝所以寄望于大司空也!汉军既败,则昆阳不攻而下,又何必多此一战?”
严尤乃是新朝德高望重的老臣,当年更曾官居大司马,然而王邑对他却丝毫也不客气。此时的王邑,拥有绝对的权力,某种程度上,他几乎就是皇帝,自然要睥睨万夫,天意独断。王邑冷冷打量严尤,讥讽道,“据我所知,宛城守将,乃是严将军之弟严说。虽说兄弟情深,然而军国大事,可容不得私心。”
严尤情急之下,叩头而请,道,“老夫一心为国,焉敢有半点私心。如今宛城之守军,已是强弩之末,天知道还能再撑多久。宛城所以至今仍坚守不降,只因相信朝廷必派援兵。闻大司空领百万大军前来,宛城将士无不欢喜,如小儿之盼慈母,如酷暑之望甘霖,切不可令失望也。宛城乃帝国之重镇,宛城将士乃帝国之将士,岂能弃而不顾,任其自生自灭?倘若再多加耽搁,而宛城为刘伯升所破,即使攻克昆阳,也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请大司空三思再三思。”
王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每当他烦躁之时,伤疤便会隐隐作痛。他此番征伐,不仅仅为了胜利,更要惊骇天下之视听,炫耀帝国之武力。然而小小昆阳,居然敢抵抗,而且还如此之顽强,怎不让王邑出离愤怒,即使明知严尤所言在理,而他已无意采纳。
王邑振衣而起,厉声言道:“吾意已决。今领雄兵百万,授命剿贼,易于泰山之压鸡卵,轻于驷车之载鸿毛。谁能抵挡?谁敢抵挡?先屠昆阳,然后蹀血而进,前歌后舞,顾不快邪!”
严尤暗自摇头,无话可说,道不同难以与谋。王邑更钟意宁拙勿巧,作推土式前进。好比为文之道,同为高手,遇到棘手之处,有人愿意绕过去,虚写或者索性留白,言不尽而意无穷。譬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则从不逃避,直线攻击,以其笨重而锋利的力量,穿透一切,粉碎一切。
可以轻灵,而他选择狂野。
可以华丽,而他选择决绝。
日期:2009…03…2702:51:03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89
特种部队
且说王邑攻城越发猛烈,昼夜不息。空中有云车,地面有冲輣,地下又挖地道,形成立体攻势。箭矢如暴雨,一刻不停地向昆阳城中倾泄,遮天蔽日,分不清白天黑夜。城中人根本无法出门,万不得已要取水做饭,还得先拆下门板,背在背上,这才敢前往水井取水。
官兵可以几班轮换,以保证充足的休息。而汉军将士却只能连轴转,一刻也不敢脱离战场。极度的疲劳,加上极度的紧张,让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