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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乐是在天擦黑的时候才回来的,身后跟着玛尔浑。
我当时正在干什么呢,哦,想起来了,我当时正翻着书给自己的儿媳妇找补汤呢。
康熙十九年,初(二)
正站在椅子上找书,所以岳乐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要不是灵丫儿跟四儿的问安声,我转过头见到那个人,可能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就是因为她们的这一问安,我才在背对着岳乐的时候把一时停止的心跳找了回来。
“额娘。”玛尔浑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岳乐的声音,“你这儿干什么呢?”
我没回头的回了一句,“跟这儿找书呢。”熟悉的就像我们天天见面一样,其实那是掩盖情绪呢,当着儿子跟媳妇的面,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见到岳乐就扑过去眼泪婆娑的。
把心找了回来,这才转过头看到那个六年没见的男人,我的丈夫,和硕亲王岳乐。
岳乐老了,黑了,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站在椅子上看他的缘故,我怎么觉得他挡不住后面的孩子呢,玛尔浑看起来都比他高了。
在玛尔浑的身后我没见到那个今天一大早就守在府门口的蕴端。
岳乐见我站在椅子上伸着脖子往他身后看,自己也转过去看看,见没没什么,转过头就问我:“你看什么呢?”
原本要说蕴端的话出了口就成了夫妻之间的调侃。
“我看王爷是不是跟老王爷一样,每回打完仗回来后面都跟着姊姊妹妹的。”
岳乐一脸的不自在,清了一下嗓子,感觉的到,他翻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为什么翻我,在我屋里,要不是玛尔浑拉着吉日格拉,估计她就得笑出声了。
玛尔浑把吉日格拉往前推了一下,吉日格拉就规规矩矩的给岳乐请安。
这还是新媳妇第一次见阿玛哈,岳乐笑着受了。
那边忙着请安问好,我这边在灵丫儿的搀扶下下了椅子。
走到岳乐的跟前,我对灵丫儿吩咐到,“让人去请各位主子还有小主子。”吩咐完了,这才对岳乐说,“王爷,去厅里吧,都等着给您问好呢。”
玛尔浑把话接上了,“额娘,我去叫八哥他们。”
“我也去。”吉日格拉站在玛尔浑旁边也说上了话。
所以到最后就是我跟岳乐两个人先进了厅,一边一个坐在主位上。
坐下之后,我才转过头,仔细打量着,不,是端详着岳乐,岳乐倒也配合,把脸转过来,等着我的眼神。
“怎么,有变化吗?”他摸摸自己的下巴上的胡子茬,问我。
“有,黑了,瘦了,老了,白头发也多了,你那个胡子是什么时候拾掇的,那茬还泛青呢。”我指指他的下巴。别看我嘴上说的溜,可是心里却想这又得好好补补了。
岳乐呵了一声,“我就没指望能从你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对了,刚才我特地跑到你屋里想跟你单独说会儿话,你怎么这么快就要到厅里来?”
心里乐了一下,可嘴上依旧是那副气死你不偿命的口气,“现在单独说话,那晚上干嘛呢,王爷,您今儿晚准备在哪儿过呢?”
“晚上,晚上是用来睡觉的。”岳乐这个睡觉看样子可没别的意思,因为说这话的时候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那您就现在说吧,刚才没让您在我屋里呆,那是因为这府里一是惦记您的人多,回来都得见见,二是,当着孩子的面,你总不能让我哭的稀里哗啦然后扑到你怀里说我想你吧,这都是做玛法跟太太的年纪了。”
岳乐笑了一下。
我也跟着笑了。
笑的时候往外面瞅了一眼,就看见门口有一个小脑袋,看见我看见他了,一闪就没了。
闪得快,可是我那时候眼睛也好着呢,还没花呢。
“蕴端。”我用蕴端能听见的声音叫了一下。
他的脑袋就又出现了。
“是蕴端?”岳乐站起来,往门口走过去,我也跟着走了过去。
蕴端看见岳乐的时候闪了一下,往我身后躲躲,小声的问,“额娘,他是阿玛吗?”
我看见岳乐的眼神闪了一下,喉结也动了一下。
我把蕴端往前推推,“这就是阿玛,你不是问过很多次吗,怎么见了面反而不敢认了呢,真的是见父心怯?”
“真的是阿玛?”蕴端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这府里除了阿玛能跟额娘坐到那个椅子上,谁还能呢?”我给蕴端指指上手的主位。
我跟蕴端说话的时候,岳乐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笑,可是看得出,笑的很勉强。
我给解释了半天,蕴端这才相信了眼前这位就是他的阿玛。那神情就不一样了,从我身后出来,很利索的行礼,不是打千,而是跪下。
“儿子蕴端给阿玛请安。”
岳乐弯下腰把蕴端扶了起来,仔细看了半天,这才抬起头对我说,“蕴端不记得我了,那令钰肯定也不记得了,你瞧我这阿玛当的,也不知道经希还记不记得我,我走的时候他也才七岁。”说完,自嘲的笑笑。
我知道,表面是笑,可是心里却是眼泪。
那天晚上府里很热闹,岳乐一个晚上都在听人们跟他讲故事,孩子们的事,还有孙子的事。相反,我倒是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岳乐。
岳乐是真的老了,不仅仅是在外面风餐露宿让脸皮老了,而是精神上的不济,我注意到他在跟孩子们说话的时候,有几次都把想要打出来的哈欠咽了回去,他这人有个毛病,一咽哈欠,那眼泪就上来了,所以我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热闹完了,岳乐跟着我回了房。
一回到屋子,他就往床上一躺。
“累了?”我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他。
“不是,是好久没挨着你的床了,想的慌。”他不正经的笑着说。
我戳了他一下,用眼睛往四周扫扫,还好,灵丫儿跟四儿正忙着收拾呢,没听到刚才那句话。
他就那么大刺刺的在床上躺着,我坐在镜子前面收拾着自己。
一边收拾,嘴上也没停了说话,“你觉得玛尔浑的媳妇怎么样?”
“嗯,挺好,挺爽利的。”在镜子里看到,岳乐往起拾了拾,一只手撑着头,看着我说。
“我也觉得好,当初娶进来的时候还害怕,蒙古亲王的女儿,别的不怕,怕的就是跟当年的静妃一样,刁蛮任性,玛尔浑到时候伺候不了,现在,我就喜欢给她说话,一说话,我就乐。”把耳坠摘下来,回过头看了一眼岳乐,他见我看他,冲我笑了一下。
“哦,那就好。我也觉得好,有什么就说什么,要是都跟你一样让别人猜着心思,那我儿子得累死。”
“王爷,我把您累死了吗?”我眯着眼睛等他的回答。
他把胳膊放下,平躺到床上,叹了口气,“你这性子也就我能看管。”
我没生气,反倒吭哧的笑了,转过头把另外一个耳坠退下,自言自语的说,“你那个性子也就我能忍。”
“哎,对了,你刚才说看管,我有话要问你,你怎么让兰尔泰看着我呢,是不是不放心我?”说完之后,半天没见岳乐有反应,拧过脸,才看见岳乐把眼睛闭上了。
站起身,走到床跟前。
岳乐确实是睡着了,整张床都被他占满了。
我叹了口气,弯下腰,把他的鞋给脱了,岳乐以往睡的轻,一有动静就醒,可是我给他脱鞋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反应,是真困了。
把被子给他盖上,蹑手蹑脚的把自己的被子从床脚拿了出来,放到榻上。
这就是岳乐回来之后的第一个晚上,当时没觉得什么,只是心疼岳乐,现在怎么想来就有点儿我这边等着洞房花烛,人那边不解风情的感觉?呵呵。
康熙十九年,初(三)
我是第二天天擦亮的时候醒的,不是自然醒,是被岳乐的咳嗽声吵醒的。
明明晚上睡的时候是在榻上,可是醒来的时候我却是在床上躺着,可这个我当时没注意到,那个时候在我的耳朵里全是岳乐的咳嗽声,哪还能注意到自己在哪儿睡着呢。
一翻身就看见岳乐站在桌子跟前,背对着我,自己一个人用手在腰眼上砸着。
“怎么了?”我最怕的就是咳嗽,这人只要一咳嗽就来病,所以看着岳乐咳成这样,我急了,人没起来,声音先就出来了。
我这一叫喊,岳乐咳得更厉害了,转过头看着我,就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能看的见他咳得脸都红了。
“这是怎么了?”走过去,在他背上轻轻的捶着。
岳乐没说话,喝了一口水,压了压,平复下来之后才开口说话:“没事儿,就是口渴了,下来喝口水,被呛住了,咳嗽两声,吓着你了?咳……”我这才看见岳乐一只手端着水杯。
“你是喝水呛得咳呢还是因为咳才喝水呢?”骗谁呢,要这是呛住了能咳成这样?
“两个都有,”岳乐笑了一下,话说的就心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那年在江西的时候,受了点儿风寒,结果风寒好了就落下了这个毛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