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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他们只希望我坐下来,闭上嘴。他们家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我。”
“为什么?”
“没有钱、没有背景、没有社会关系。”
“我可以假设这使得你更为焦虑吗?”他问。
“对,我变得非常焦虑,所以我越叫越大声。几个星期之后,佛瑞找了贺亚昂来。我不知道他是怎样认识贺医师和他的医院的,可是他告诉贺医生,我越来越不讲理,而且开始发出威胁。佛瑞说,我毕竟是家人,他不想把我交给警察。贺亚昂向他保证会好好地照顾我,他的确做到了。”
“贺亚昂做了什么?”
“他宣称我对自己和他人都构成威胁,”乔依的嘴角一撇。“然后他开始治疗我。”
“他让你吃了药?”
“噢,对,他让我吃了很多药。”
说完话,她闭上了眼睛。
抵抗眼泪、回忆,或两者都有?他想。
当她再张开眼睛时,他看见那双眼睛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可是她的声音却平稳得有些不自然。“医务士第一次替我打针之后,我完全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我已经在‘仙那度’了。”
“‘仙那度’?”
乔依跟莉雅交换一个眼光。“我们对烛湖庄的别称。”
艾森对着莉雅扬起眉毛。“你也是那里的病人?”
“我住过一阵子。”
“另一场脱逃?”
“嗯。”
“目前也用假的身分?”
莉雅没说话。
乔依清清喉咙。“我的身分不全然是假的,只是隐藏了一部分。”
“你愿意解释吗?”他礼貌地问。
这回是莉雅回答他。
“我有一些关系,”莉雅平静地说。“我去烛湖庄之前,已经做好一些安排。有个我很信任、但现在已经死亡的人,把我介绍给一个在网路上销售身分的中间人,代号‘商人’。他的行事很隐密。你必须有一个特别的密码才可能联络他,而且他只接受某些客户。如果你上得了他的A级名单,他提供的服务就可能很多。如果你真要走上不归路,他可以卖给你一个全新的生活。可是,乔依只想要躲藏一段时间。”
“事实上,”乔依打岔道。“我必须延用我的旧身分,用以确定我能取回柯氏实业公司的股份。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我怕如果我用了新的身分,在法律上会有问题。”
“路乔依是你的真名?”艾森问道。
“可以这样说吧,乔依是中间名,路是我结婚以前的姓。法律上没有规定我不能恢复娘家的姓,对吧?”
“追查一个人时,姓名其实没有那么重要,”艾森说。“同名同姓的人几千几百,太多了。数字才是重要的,我猜想你一定不会再使用原来的信用卡或银行帐户。可是,社会安全卡的号码和驾照号码呢?”
“‘商人’提供一个他称之为‘网路蜘蛛网罩’的服务,”她说。“我不知道技术上要怎么弄,我只知道他可以把任何查询我的身分的询问,全部传到他那里去。他保证会给任何要寻找我的人一个合适的答覆。”
“如果是来自政府或执法机构,他就给真的。”
“对,可是找我的都不是这些来源。”她的手一挥。“我从来不会让政府或执法机构有需要调查我的背景的理由。至于其他的网上寻人者,‘商人’说他会把水弄浊,让对方摸不清方向。这个方法好像有效。我们逃走之后不久,他通知我们,说烛湖庄有人雇用调查人员要找我和莉雅。他向我们保证,他已经安排了一家墨西哥报纸,刊出极可能是我们两人死于一场旅馆火灾的报导。”
他想了一下。“报税的时候会不会有问题?”
她坐得非常直,双眼因为决心坚强而转暗。“到需要报税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在那之后,‘商人’不曾再通知我们还有谁在找我们,”莉雅作出结论。“可是显然是有人找到乔依了。”
艾森心想,还以为搬到小城市来,案件都会很简单,便有更多时间可以享受社交生活。真是奢望啊!轻语泉的生意飞快地复杂起来,而且他居然还跟一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女人上床。
“我在烛湖庄待了六个月,”乔依说。“就用意与目的来说,我等于是在坐牢。”她毫不幽默地笑一笑。“除了我还多得到所谓的治疗。”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艾森问。
乔依伸出一只手指放在鸡尾酒的纸巾上,再用另一只手指转动它。那样子看起来好像要深思熟虑才愿意回答。
“那又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她说,一边停下转动纸巾的动作。“你真的现在想听?”
“可以等一等。”他说,但是不能等太久。“好吧,现在请说出跟我有关的部分。”
“勒索的信。”乔依说。
“我假设找到你的人威胁要把你的下落说出去。”
“是有这样的暗示。”她在大包包中搜寻,拿出一张公司信纸,一语不发地交给他。“这是今天晚上在我的床上发现的。”
“他进入了你的公寓?”他尽力保持办事的声调,不想惊吓到她。
“是的。他很清楚我住在哪里,也有办法打开所有的锁。”
这可不是好消息,他想。
他看看信纸上的小商标。“烛湖庄,就这样。没有地址也没有电话。”
“当然没有。”莉雅端起她的浓缩咖啡,喝了一大口。“贺亚昂的客人都是经过介绍来的,他不相信广告。隐密和私下作业是烛湖庄的两大支柱。”
“烛湖庄是那种供你把发了疯的叔叔藏起来、以免游艇俱乐部的朋友,发现你家有些尴尬基因的地方。”乔依说。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私人的机构。”莉雅说。
“坐落于一个精心设计、让人心旷神怡的地点。”乔依喃喃地说。“一个亲切稳定的环境,让敏感而无法应付外界之多变生活的人,因为这种静谧和井然的秩序而得到舒缓。”
“你好像是在唸;什么宣传文字。”艾森仍然盯着那张勒索信。
“贺亚昂带领新客户参观时,都是这样说的。”
艾森抬起头来。“这封信可以给我吗?”
乔依竟然有些迟疑。“我不知道,这是我唯一的证据。”
她无法完全信任他使他有些不悦。然后他立刻了解到,一个曾被怀疑为心智不正常的女人,的确要对唯一能证明她的故事为真的证据,多加小心。
“我了解这是你的证据,”他耐心地说。“所以我才需要它。”
她咬着唇,跟莉雅交换了一个眼光,终于点头。“好吧。”
他把纸张摺起来,放进衬衫的口袋。“我相信你很快会再听到他的消息。依照你们的猜测,谁有可能找到你?而且怎样找到的?”
乔依和莉雅再度进行她们不必言语的沟通,然后乔依又伸手到包包中拿出另一张纸。“我们列了一张名单。”
“好的开始。”
“有些事你应该知道,”乔依谨慎地说。“我只需要再躲藏六个星期。”
“六个星期之后怎样?”
“我要去报我丈夫被杀之仇。”她的眼神严厉。“那不可能足够,但至少我做了一些。”
他浑身发凉。“你将要怎么做?”
“毁掉柯佛瑞唯一关心的东西,柯氏实业公司。”
第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八点刚过,艾森走进古书成行的书店。辛格从阴影中出现。
“大清早就来逛书店?”
“接了一个新案子,需要顾问帮忙。”
“生意不错唷。”
“旧客户。”
“那么就是那位室内设计师喽?”辛格靠在柜枱;上。“她又怀疑哪个客户啦?这里面好像有个模式正在形成,小心出牌,这可能就要成为杜氏征信社的招牌菜啦。”
“这次是她遭人勒索。”
辛格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情况不妙。”
“的确。”艾森拿出勒索信,摊在玻璃柜枱;上。“据我尽力寻找到的资料,这家私人精神病院的总监是一位名叫贺亚昂的医生。我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找的,可是资料非常有限,而且我没有时间了。你能替我更深入地搜寻吗?”
“没问题。”辛格倾身研究那张纸。“没什么创意,从报纸上剪一些字。”
“那混帐东西把它留在乔依的床上。”
辛格的一道眉毛高高扬起。“这表示他在城里,至少昨天晚上在。”
“这也表示他对开锁有一套,”艾森说。“乔依门上的锁都不简单。”
辛格看着他。“也许是买通了经理。”
艾森摇头。“乔依告诉我,她搬进去以后,悄悄地把锁全都换成新的。她并没有把钥匙给经理。”
“好,你在找一个目前可能是住在某家旅馆的开锁高手。”
“而且应该跟烛湖庄有关联。乔依给了我几个那边的工作人员的名字,我要开始打电话到他们的办公室,看看有谁出差去了。如果他昨晚在轻语泉,今天不可能回到烛湖庄。我查过飞机班次了。”
“我懂了,谁不在工作岗位上,你就在轻语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