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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他会很不高兴,但他却出乎意料地大笑了起来,他笑得很豪气,完全不亚于许亚。我立刻觉得自己失误了。
他见我不说话,挑着眉头说: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说的人,很诚实,也很有勇气,但很抱歉,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一个从事文字编辑的人眼光不应该如此简单,复杂些才算完美。
他的一番话说得我心凉了半截,说白了点儿他就是觉得我太单纯没经历,言外之意就是我没戏了。
但我却没有因此退缩,我说:我并不觉得复杂的才算完美,简单的未必不美。就如文字一样,我反而更欣赏质朴的文字,繁华的辞藻只能添加气势,却逃脱不了空洞和无病呻吟之嫌。简单的文字却不然,一句话便可以打动人心,因为简单某种意义上来说才算是真实。生活不也是简简单单才见真吗?
我一口气说完我的见解后,他的表情依旧那么妖娆,只是他却说了一句:我会考虑你的。只是,当我跟他说再见时,我清楚的发现他细长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异样的神采。
“你认识我吗?”我走时他突然问。
我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老实回答:“不认识。”
“那……再见。”他的声音似乎隐藏了什么。
看着他,我不禁疑惑了,是我看错了吗?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还有他眼中的异样的东西是什么呢?他为什么要问我认不认识他?这一切难道都是我的错觉吗?
从那栋大厦走出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却免不着有些安慰,怎么着没被人因为学历一棒打死。那天我去了肯得基慰劳了一下自己,啃鸡腿啃得那叫欢。
果不其然,一周后我接到了年轻男人的电话,他声音平静地告诉我:明天到公司上班吧,但记住,不要穿得像个小孩子。我声音波澜不惊地说,知道了,谢谢。
放下电话我兴奋得跳了起来,那天晚上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婶,大婶在电话那头高兴得哭了起来,她说萧佳你一定要好好干,别给人抓着小辫子。
我说行,一定不会的,你就甭哭了。
大婶突然破涕为笑地说,人家不就是担心你嘛,你知道人家最喜欢你了。
一句话说得我肉麻得想塞耳朵,真不知道她这么肉麻的工夫是学的哪儿的。
大婶突然很贼地说她交男朋友了,我以为自己出现耳聋耳鸣的症状了,大为惊骇。但是想到她刚才的肉麻,我立刻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说,你专升本的事儿怎么办了啊?
大婶牛气冲天地说,没问题,考上三流大学没问题。
大婶这句话说得我郁闷不已,我说您就好好过日子吧,别老折腾了,即使上了三流大学的本科你也要提防点,别跟以前一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
我问大婶她男朋友是哪个学校的,大婶特自豪地说是清华的。那股兴奋劲儿就跟自己上了清华似的。古有母凭子贵,现在大婶是妇凭夫贵,没一点儿出息。
不过那天,却是我这么久以来很少放开心高兴的一次。
跟大婶通完电话后,我决定请许亚下馆子吃一顿,许亚很豪爽地答应了。我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走在狭窄而又昏暗的小巷子里,我们的影子被投射在地面上,许亚指着我们的影子说这两人天生就是做朋友的料,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东北人就是直肠子,热情幽默的性格我是越来越喜欢了。
我们俩点了份两斤的水煮鱼,那辣香味儿刺激得我食欲大增,也顾不得女性的端庄形象就跟那儿哈咻哈咻地大吃起来,他自然吃得比我更猛,一口一个好吃,龇牙咧嘴的好不开心,看到他我仿佛看到了大婶,他们实在是太相象了,就一男版的大婶。
他要了瓶二锅头边喝边说他的事情,原来他是一个水泥厂老板的儿子,前年父亲死了后水泥厂就垮了,因为他确实不懂得经营,用他的话说粗人是不懂这些的。父亲过世不久母亲也去世了,举目无亲的他从东北来到北京打工,为的就是自己养活自己。两间平房是他花父亲的一些遗产买的,为的就是有个安命之所。他现在就在这附近的一家水泥厂打工,他说只是觉得这份工作很亲切而已。
听了他的故事后,我觉得一阵心酸,失去至亲的他平时笑得很灿烂,可是灿烂的笑容背后有一颗怎样孤独的心啊。我不禁想到这阵子我的强颜欢笑,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为他斟了杯酒说,失去的总有一天会弥补回来的。
他眼睛突然闪出一抹光,我知道那叫希望。
他说:真的会吗?
我点了点头,他开心地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其实我心里却很迷惑,只是安慰他罢了。
吃完饭后,他抢着付了钱,我说不用了不用了这顿我请,力大如牛的他把我往边上一推,顿时我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板哭笑不得的说:你们到底是谁付钱啊?我怎么看不明白啊?
许亚把钱给老板后很轻松的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说:你这丫头真是娇弱,一推就倒了。
我说:是你力气大好不好!
他无奈地看着我,我佯装气愤地看着他,不一会儿我们就哈哈大笑起来。那一刻,我发觉跟他在一起我是如此的快乐,也明白了笑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许亚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变了,有点复杂,是一种令我不厌恶的复杂。但是我心里的那道伤疤,似乎在抗拒着,抗拒着这样的好。
第二天到了公司上班,我特意一大早起来化妆打扮,希望自己能够成熟一点。许亚早上正准备叫我起床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出门了。他看着一身职业打扮的我说,小丫头怎么一夜之间变了。我故作调皮地问他好看吗,他傻头傻脑地说真好看,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一下就红了,而我的耳根也有些微微发热。我心里突然微微有些不安,我搞不清那种感觉是好是坏。
到了公司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看着人烟稀少的公司,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迟到。九点的时候大家都陆续来了,我做了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便被年轻男人叫到办公室。
看到总经理办公室,我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男人是个很大的角儿,心里不禁对他佩服不已。同时也为大婶的错误言论感到羞愧。而且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周智恒。
他打量了我一下说,今天穿得不错,很听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很不舒服,有种被人左右的感觉。
他接着说,刚来我们就先讲清楚,收起你的学生气和一切不良习惯,公司需要的是适合公司运行模式的人才。
他这么一说,摆明了是想给我个下马威,但却弄得我有些抵触情绪,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既古板又自以为是,与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我感觉胸口一阵压抑,男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似乎都很友善,女同事们则不然,有两个竟然直接向我抛白眼示威,搞得我是莫名其妙。用大婶的话说:做女人难,做让女人喜欢的女人更难。确实女同胞们总是有一群不知道惺惺相惜的。
当我正郁闷的时候,一个年长的女同事吆喝着让我去楼上把一箱子文件搬下来,我一听就更加郁闷了,这女的对我颐指气使的当我是她秘书啊。
见我呆站着不动,那女的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你是新来的吧,听不见我说话吗?
我一脸坦然地说:大姐,你把我当搬运工啊?新来的就有义务帮你做事吗?
我话音刚落,整间屋子的人都用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我,更多的却是不赞同,在他们潜意识里就觉得新来的什么都得干,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大家纷纷向我攻击起来。一群女同事们跟着那女的叽叽喳喳的把我议论了个透。
这时候周智恒出现了,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不明白吗,还是不想干了?
当我忍气吞声去楼上搬那个大箱子的时候,周智恒也跟了上来,他边走边说:箱子重,我上来帮你。
我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比听到猪唱歌一样怪异,这个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说他有双重性格一定有人相信。
我冷冷地说了声:不用了,总经理。
他似乎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竟然笑着对我说:小丫头,脾气倒不小。
一句“小丫头”让我想到了许亚,怎么他叫着我就觉得特别扭呢,甚至觉得他有点变态。这个男人前后相差之大,真是天和地的距离都难以比拟。所以他在我心里成了条不折不扣的变色龙。
箱子果然很重,我折腾了半天才把它抱了起来,周智恒那变态竟然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看着我,我恨得牙痒痒,当我咬着牙用尽吃奶的力气搬着沉重无比的箱子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他竟然拍了拍手说:女壮士。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