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同学经常会看课外书,会听流行歌曲。因为他们可以锁住自己的房间,不让父母打扰,当然也就可以不让父母干预自己在干什么。我不愿意这样,因为我觉得有些冷酷,我也尽量不看闲书,不听歌曲,但是我并非希望有人隔三叉五来打扰我。我相信我有足够的定力来处理好学习与娱乐,即使某些时候需要长辈的规劝与指导,但是我讨厌那种没完没了的借关心为名的监督与制约。
不是我不想与父母沟通,即使有时候他们会在偷看我日记之后装出一副很理解我的样子,但那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作为我们这一代的心情,他们并不能真实地体会。他们总是希望我按照他们设计的蓝图成长,不能稍有差错。他们对我的询问并非沟通,并非需要我的想法来理解,而是需要两代之间不同的意见来对我进行说服和管理。用这样的方式教育女儿,我都觉得累,偏偏还总要装出看不懂他们用心的无辜表情来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每天在学校,我要伪装自己,严肃、正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敢大声笑,不敢多说话,唯恐人前出丑,人后挨骂。这些我无所谓,可为什么回到家里还是不可以放松?
第六章 朦胧不清
次日一早,天漠赶到教室上早自习,打开文具盒,发现里面有一张折叠的信纸,摊开一看,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妈妈的笔迹。
“漠漠:
我不知道你是学习上遇到了难题,还是生活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今天中饭妈妈的几句话会让你那么不开心甚至反感的态度,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也许是妈妈说的不是时候,惹你更加烦恼。其实爸妈也知道你不再是小孩子,不必要什么事都将你管得死死的。但是,你还是应该尽量将爸妈当作你的朋友一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学习上的,生活上的,同学之间的,哪怕只是最小的矛盾,只要让你不顺心了,都可以向爸妈抱怨倾诉一下。那样即使爸妈不能帮你解决,也能让你倾诉后心里通畅些。而如果有些问题爸妈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帮你化解,就最好了。
当然,你有自由和权利,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有一条就是不能影响学习的进步。要知道,当你考入省重点高中黄石二中时,爸妈的同事祝贺,你的同学们羡慕,你的外婆、姑姑家里所有人都欣喜万分。因为你离大学的校门只有一步之遥,你已经用你的智慧和毅力,迈入了第一步,剩下的一步,就全靠你接下来两年的吃苦和努力。因为你是爸妈唯一的女儿,因为爸妈没有什么能耐,只是最普通的工人,给不了你太好的生活,但我们希望你将来能生活得更加美好,因此爸妈的全部寄托就在你身上: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
如果你觉得爸妈管教的方式不对,可以说出来,我们以后一定改。爸妈只有你一个宝贝女儿,虽然你从小到大我们都不宠溺你,但确实是积聚了两颗爱心于你一身。爸妈能作的就是照料你的饮食起居,吃苦耐劳都心甘情愿,只希望你好好学习不要掉队。
如果在竞赛班感到吃力,是继续迁就还是回到原班,你自己决定,爸妈一定支持。
爸妈不是想给你压力,只要你尽力,无论什么结果爸妈都欣然接受。只是在结果出来之前,爸妈希望你能不断努力,好不松懈。因为爸妈的心愿很简单:你将来生活得比我们好。
爸妈爱你,女儿!
妈妈4月8日晚”
信纸用的是天漠演算习题常用的草稿纸,一滴滴泪珠落在纸面上,慢慢浸润下去,一片片圆形的纸面开始凹凸不平,分崩离析;蓝色的字开始长出毛刺,模糊不清。天漠合上纸,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垂着头毫无声息。虽然她很明白昨晚母亲又偷看了自己的日记,但心中丝毫没有了愤懑与埋怨,有的是满腔的辛酸与感怀。
晚上近9点放学回到家,天漠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才怯生生得叫了声“爸、妈,我回来了。”接着就是妈妈着急的开门声,帮天漠卸下书包,问“晚饭吃了没,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夜宵?”,爸爸从电视机旁离开,站在一边迎接天漠的到家。
每天晚上父母欢迎子女归来的戏总在一遍又一遍上演,只是平时天漠也置身其中,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此次天漠揣着母亲的留言,心里藏着淡淡的辛酸,跳出这个圈子再看父母的忙碌,突然更加辛酸起来。
“我们要春游了,你们说我去不去?”天漠问道。
“春游有什么去不去的?”母亲显然不太理解,在小学的时候,不是最盼望着轻松的春游吗?
“这个八班死气沉沉的,一起出去春游肯定也无聊透顶,还白白浪费一天时间,有什么好去的?”天漠一边在写字台上摊开书本,一边抱怨。
“那集体活动也应该参加,否则同学们会说你太不合群的!”母亲记得自己女儿从小到大老师的年终点评始终是“学习优秀,工作努力,但群众关系不好”。
“也不能这么说,”父亲开口了,“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你想出去玩玩轻松一下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自己决定好了。”
天漠点点头,抬头看了父母一眼,便转身坐下开始学习。身后的门被轻轻地关上了,天漠掏出那张已被泪水浸润得凹凸不平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折起来,夹在了日记本4月8日那页日记中。
周四上课时佟灵终于宣布了春游的最后提案——武汉东湖。虽然与众人最初设想的庐山相去甚远,但是终究马马虎虎,大家欣然接受。
“什么!你不去!”课后天漠告诉钱芳她决定不去春游的决定后钱芳就是这么一副反应。
“东湖我已经去过一次了,这次的游伴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干嘛还要再去?风景这玩艺,只能看过一次,第二次就全然没有美感了。”天漠分析道。
钱芳泛起一丝坏笑:“谁说没有特殊的?我听说林轩还是照去不误的。”
天漠一惊,迅速给了钱芳一记白眼。钱芳摇着板着脸的天漠的胳膊:“好了,别生气,等到你自己承认的那天我看你还给不给我白眼。”
承认?承认什么?
周六的早上,天漠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窗外,阳光明媚,说实话,是个春游的好天气,他们一定玩得很开心的。各个班的,相互认识的,本来就是好朋友的,三五一群,各自为营,各自为乐。那一刻,天漠突然孳生出了孤单的情愫。
“怎么了?后悔没跟着春游了?”母亲看着天漠落寞的神色猜道,真所谓知女莫若母。
天漠高傲地点点头:“是啊,后悔好天气没出去玩而已。”
“其实呢,一个班这么多人,春游的时候有几个一起玩的伙伴就可以了,管它这个班死不死呢?”
“可我还是觉得春游是大家一起游,‘独乐乐’或者三五个一小群的乐乐都不及‘众乐乐’,也许……”天漠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母亲拿起电话:“喂……哦,好,她在。”然后递给了天漠。
“喂,我是天漠,你是哪位?”
“是我,林轩。”
天漠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有兴奋,有担忧。“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们现在在东湖,大家刚刚分散各自游玩,我想起你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慰问一下。”
“哦……今天天气那么好,你们要玩得开心点。”
“你一个人也别在家里闷着,出去走走,也开心点。”
“好的。代我祝钱芳玩得开心。再见。”
“再见。”
收线后,母亲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谁啊?”
天漠边起床边貌似漫不经心地回答:“一班的同学,他们怕我一个人在家闷,所以推举一个人为代表打个电话慰问我一下。”这句话中除了“他们”这个复数词以及“推举”这个动词不太精确以外,都属实话,天漠倒也在心慌中保留了一丝踏实。
“哦,那你们一班的同学还都挺友好的嘛。”
天漠敷衍地笑了几声。一班?自己在一班不过区区半年,总是独来独往,独自挣扎在从初中到高中学习、人际的变化交接过程中,哪有机会去体会一班同学是否友好,如今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话,却突然将一班的形象抹得光辉了许多。
新的一周照旧开始,大家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想也当然,一场小小的春游能算得了什么?到了下午三节竞赛课后,钱芳坐到了天漠身边。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