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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笑仍然顶着阳光般的微笑，只是眼神瞄着认真批卷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李英生，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呢？
“你…真的不打算考高中了么？以你的成绩，什么样的重点都行的啊。”
“方老师，谢谢你的关心，你知道的，我的病可能活不过今年，考了也没用。”苦笑了下，这毕竟是事实，活到16岁，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成绩吧，幸运的话可以多活一两年，但是张笑可不认为自己有多幸运，如果幸运的话自己就不会得这要人命的病。
“也是……”从张笑的父母那里了解张笑的真实病况的方乐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至于说些否定医学检测结果的话吧？别说张笑不信，方乐心自己也不信，这样的蠢话是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白痴对白。
“不过人生在世，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弃自己，毕竟是努力活过一次，就算……”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是还是接了下去“……也不会后悔在人世间走了一趟。”
“抱歉，我已经决定了。”
“不会后悔？”
“不会。”
“那好吧，不过你要答应老师，不要放弃自己！”方乐心真的对自己感到十分的悲哀，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仿佛已经预见到张笑的死亡般。这种悲伤的眼神让直视方乐心的张笑很不舒服，但又感于方乐心对于自己的关心，只是站起来欠了欠腰。
“老师，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会，下午的课我会尽量来上的。”
走出办公室，张笑茫茫然的走到了天台，春日的阳光依然刺眼，没有风，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水气，那是前几天下雨的后遗症。
呆呆的看着天空，张笑慢慢的闭上双眼。最近的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失控了，是因为恐惧生命的流失？又或者对死亡感到焦急？捂着胸口，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总感觉快要死了一样，眼看着自己向死亡迈进却无能为力。
“呵呵……”张笑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一个童话故事，一个能够实现愿望的神灯，记得那时候的自己许了什么愿望呢……好象写在了日记中“如果我可以许愿的话，我希望有个人可以一直一直陪着我，那就不会寂寞拉。”只是希望有个人能一直关心自己爱自己吧？
“听说你准备辍学？”
“呵？你知道了，怎么？想劝解我？”
李英生扶着栏杆，看着张笑的脸突然笑了一下“不，只是随便问问。”
“……”
李英生没课，张笑可以随便翘课，所以两人有绝对的时间可以呆在这空旷的天台之上，他们沉默了好久好久……一直一直的看着天空，看到偶尔有白云经过，看到燕子成群的归来，看到太阳渐渐隐没在阴云之上……
“呵，不管你是否爱我，此时的天空是属于我们的。”转过头，张笑哧笑道“这样说是不是有点恶心？”
“哈哈，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
“你……”
“你……”
两人愕然。
“你先说。”
“你先说。”
……互相瞪着对方，张笑突然觉得非常好笑，不自禁的对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李英生哈哈大笑起来，李英生窘然，红着脸转过头搔着头。看到张笑更是狂笑，笑到肚子痛，呼吸困难，笑声渐渐卡在喉咙中……坏了，不住的捂着无法出声的嘴，哮喘发作！
好难受，果然不能这样放开心大笑。强忍着呼吸困难，张笑颤抖着的手伸向自己的口袋。
不行，手太抖了，药瓶滚到角落……
D市中心医院，404号病房（非请勿入）
李英生坐在张笑的身边，低着头，认真的看着张笑的脸。
记得上次也是自己送他来的医院，看来张笑太常出入这个地方了，送张笑来的时候，李英生连挂号都不用，医生一看到是张笑就直接送到了这“专用”病房，紧急处理了一下。还好没什么事，不然……
王医师揉了揉的眉头微笑着问道“张笑怎么会突然发作？”
“呃……”叫李英生怎么说？难道说是笑的？如果真的因此而死掉……还好，张笑并没有死。
笑了笑，李英生没有回头“笑的。”
“呃？”没听错吧？还没见过张笑笑呢。算了，王医师叮嘱道“你是张笑的老师吧？麻烦你在学校要好好看住张笑，免得他做些危险动作。”
“危险动作？”
“呵呵，就是离操场厨房花丛远点，禁止生气和哭笑什么的，唉？这样好象过得不太像个人，不过这样可以活得久一点，说不定可以多活一年，不然半年内就得见上帝。”笑着说着无情的话，李英生突然觉得王医师就像恶魔一样准备收割即将来临的灵魂。
不过“半年？”
“他没告诉你么？他的心脏最多只能支持一年，不过最近情形有点恶化，也许支持不到一年哦。而且呢，本来换个心脏也可以活的，不过呢，张笑的血型是少见的RH阴型血，一万个人里面未必有一个，何况要刚死亡不久还可以用的，根本就没希望嘛。”大嘴的说出绝望的话，王医师关门之前道“他绝对死定了！真可惜，这么年轻。”
李英生愕然的看着离去的王医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医生，难道不怕被投诉？不过他说的是真的吧？
心中一痛。那天，第一次看到张笑，也许真的是寻死……两年来，张笑和他已经成为“必要”的朋友，张笑总是一脸苍白的扯出不符合年龄的嘲弄表情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也只是顺便的听着，渐渐的融进张笑的悲伤之中，那种无奈又绝望，但仍坚强不示弱流泪，李英生既是怜惜也是眷恋……对，李英生早在无知无觉中眷恋着这孱弱少年，只是不知道想要给他拥抱安慰他，想让他开心的自己是否已经发展到“爱”的程度。
也许是呢？看着少年平稳的在氧气罩下呼吸，李英生笑了，轻轻的吻了少年的额头。如果接受张笑会让他觉得幸福，那李英生选择接受。
“只要和你一起，即便是地狱，我也无所畏惧！”甩了甩手中的言情小说，李英生皱着眉头“有这么夸张吗？不过地狱也许满好玩也说不定，呵呵。”
第四节 幕之章
张开双眼，张笑早有了面对医院的白墙的觉悟，每次每次，睁开眼睛都只有白白的墙壁，空荡的房间。然而这次不同，原本该空荡房间中多了李英生匀称的呼吸声。
仔细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张笑觉得自己已经晕迷了很久，因为即使睡着的李英生，仍然掩不住睫毛下黑黑的一片，想必为了照顾自己，他也很久没睡了。
苦笑了下，“寻爱”计划才找对人选，张笑就离死不远，让从来不相信命运的张笑不由得一阵哀叹……
仔细想想自己的感情波动，虽然本身好像不以为然，但是所有的答案都倾向—自己对李英生不再是朋友间的喜欢，甚至为了他在乎生命，希望奇迹能够出现在自己身上，想要永远呆在他身边让自己爱的他更爱自己，相伴幸福！
张笑想到这，仰着头悄悄的流下了眼泪，幸福，光听就是遥远得够不着的，生命只有半年左右，继续任性的缠着李英生？让他爱上自己，然后痛苦的看着自己死？摇了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算了……
微笑的看着李英生睁开双眼“你醒了。睡得怎样？”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放心，死不了。”
……
……
“今天……没课？”打破沉默，张笑受不了仍一脸悠闲看着他的李英生，现在的他根本无法猜到李英生在想些什么。
“恩，今天是星期天。”李英生温柔的微笑着，连眼神都透着令人舒适的柔和。
“哦。”不知说什么的张笑再次沉默，绞着手指，低着头，任凭思绪混乱，前半小时酝酿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看着一脸紧张的张笑，李英生温暖的大手抚着张笑的头，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医生。”
……医生的话才不会紧张！
“你……上次要说什么？”看着张笑一脸茫然，续道“就是晕迷前天台上。”
“哦……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对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爱上我而已。“那你呢？”
看着李英生，张笑意外的发现仍然微笑的李英生露出难得的一丝羞赧，眼神不停的游移“其实，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那个……”
那个了�